第四百二十九章：就在這睡

  相傳，南域的盡頭，是一個叫忘川的地方。在那裡，幾乎找不到生命的跡象，也是一處死地。忘川，就是一個寒冰組成的世界，放眼望去，那就是一望無際的冰床，荒無人煙，沒有食物，寒冷到了極點。即便是神仙，到了那樣的地方，活下來的希望也很渺茫。

  秦兮月也是一次偶然間聽師父玄塵提起過，連師父玄塵提起這個地方，都心生敬畏，可封凌霄現在竟要單槍匹馬去闖忘川。說得不好聽一點，這不是在找死嗎？

  「你瘋了嗎？珈蘭大陸這麼多地方你不去，為什麼要跑到那處死地去？你需要什麼，我去替你尋來就好，你要突破，我可以為你護法，你不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這是秦兮月第一次阻止封凌霄，她從來不會幹涉封凌霄的決定，因為她知道，封凌霄從來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只是這次，她是真的擔心了。

  封凌霄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輕聲安慰：「你知道，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而且，我需要的東西，只有那裡能找到。你比我更清楚，危險和急於是並存的。忘川正是死地，才有我需要的。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那天晚上，我的樣子嗎？」

  秦兮月這才一怔，那個樣子的封凌霄，她怎麼可能忘記？

  難道，他去忘川這樣的死地，是和他身上潛藏的問題有關？

  「你還記得，太祖爺爺是在修羅殿最底下的冰室里嗎？這是我們皇室封家遺傳下來的問題，本王的父君沒有，可他在修煉天賦方面，便平平無奇。」

  秦兮月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個問題，是伴隨修煉天賦一起出現的？」

  封凌霄點點頭：「我若要突破武宗，必須去到這樣的極寒之地。聽說，忘川最高的冰川下，可以找到千年寒冰。只有它，才能徹底消除我體內的火毒。不然，遲早有一天，我會被自己身體裡的火毒，活活燒死。」

  

  「是火毒嗎？」

  為什麼，她一直沒有察覺到異樣？

  封凌霄說，那東西留在封凌霄的體內，自幼就存在著，以前，他就是被抱到冰室里，才保住性命。可越長越大，火毒發作就會壓制不住，他只有不斷提高自己的修為，直到突破武宗後，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而他在突破武宗的時候，必須要去找到三塊千年寒冰服下，才能保住性命。劫後重生，又會是新的開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秦兮月只是聽他說著，就覺得危險重重。沒有人在他身邊，他遇到了麻煩，連幫忙的人都沒有。秦兮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留在他身邊，可他，卻不要自己留下。

  封凌霄欣慰地摸了摸秦兮月的頭：「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跟著本王去忘川。你若去了，到那之後，別說替本王護法，你可能連最基本的禦寒都很難維持，你身體裡的靈氣支撐不了那麼久的。而且，你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本王有你這麼多丹藥，一定可以平安回來的。」

  「你說真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封凌霄，如果你敢死的話，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從閻王殿拉回來。誰都阻止不了！」

  「好！本王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活著。」

  得知封凌霄的去向，秦兮月心神不寧，總覺得，自己給他再多的丹藥，都無法保住他的性命。如果自己再強一點，能陪他一起去，那就好了。

  「你什麼時候走？」

  「明日啟程！怎麼？捨不得了？」封凌霄本來是想打趣秦兮月，誰知道，她竟然真的點頭了，封凌霄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丫頭，平時倒是冷漠得很，關鍵時候又主動起來，這不是故意讓他走不成嗎？

  那些好聽的話，秦兮月不會說。她只知道，分開前的這一天，她要一直陪在封凌霄身邊，寸步不離。

  封凌霄的行囊是秦兮月親自準備的，恨不得將所有東西都給他帶上，可是，她仔細想想，真遇到危險，這些就會變成累贅。他應該不需要這些的！

  臨行的前一天，時間過得特別快。秦兮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想天黑，可這天偏偏就黑了。

  封凌霄如往常一般沐浴完正準備休息，一個纖瘦的身影趁他還沒關門之前鑽了進來。秦兮月抱著懷裡的枕頭，可憐巴巴看著封凌霄，什麼也不說。

  「你這是……做什麼？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秦兮月什麼也不說，看著封凌霄，搖搖頭，直直往裡面的寢殿走去。封凌霄追在她身後，有些無奈。

  這丫頭該不會是……不打算走了吧！

  事實正如他所想，秦兮月有些耍賴一般，拿著枕頭賴在了封凌霄的大床上，拿出了不打算走的架勢。封凌霄微眯起了雙眼，打量著坐在床上的人，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這可是在玩火！

  「聽話！快回去。」

  「我不！我今天晚上哪兒也不去，就在這睡。明天我們就分道揚鑣了，整整一年，你不會想我嗎？我們應該珍惜這最後相處的時間。」

  封凌霄不想聽她說這些，沒好氣說道：「本王又不是不回來。一年，很快就會過去。」

  「你可以平安回來，那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可以平安回來？萬一，你回來後沒見到我呢？」

  「呸！」封凌霄一臉忌諱：「童言無忌！你這丫頭，怎麼說起這些喪氣話來了？你不是一直都大難不死的嗎？」

  「以前是，以後，我哪裡敢保證這麼多。不是應該先珍惜眼前嗎？不管怎麼說，我今晚都不打算回去了！」她說著，故意伸了個懶腰：「哎呀！我好睏，我要先睡了。你不要吵我！」

  秦兮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麼，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最後這點時間，也陪在他身邊，希望，接下來的一年裡，他能記住，還有一個人會等他平安歸來。

  封凌霄無奈的看著她的背影，坐在床上的那一瞬間，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

  「月兒，本王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