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劫
2024-10-26 15:56:22
作者: 一枝帶雨
米寶不但捏,還又摸又蹭的,毫不客氣地在他的臉上「撒氣」了一番。
然後,她湊近了公孫苗的臉,仔細地打量著。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欸?」
米寶眨巴著眼睛,小嘴微張。
公孫苗猝不及防被米寶捏了臉,第一反應是錯愕。
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
他若有所思地觀察著米寶的表情,笑道,「米寶這是做什麼呢?」
米寶見公孫苗的臉沒有絲毫的變化,很是奇怪。
四哥明明說了,這個叔叔很可能是個用了假臉騙大家的壞人。
可是假臉不是被手捏一捏抓一抓,就會變了顏色變回真正的樣子嗎?
為什麼他一點都沒變啊?
難道說,這個叔叔真的是小哥哥的叔叔,是四哥他誤會了?
米寶慌亂了。
哎呀,那她是不是做錯事情了?!
公孫苗見米寶只眨著眼睛,卻不回話,便湊近幾分,笑道,「米寶怎麼不說話?」
對方主動又靠近過來,目標再次清晰地看到,他的臉沒有絲毫變化。
米寶瞬間內疚不已。
「宋叔叔,你也捏我的臉吧!」
米寶不知道該如何彌補,索性豁出一張臉,閉緊了眼睛,一副任由公孫苗擺布的樣子。
公孫苗卻笑道,「好了,叔知道你是在跟我鬧著玩呢,不生你氣的。」
米寶睜開了眼睛,不安地問道,「真的不生氣嗎?」
「真的。騙你是小狗。」
聽到肯定的回答,米寶總算放鬆了下來,笑了。
她還小聲地道了歉,「叔叔,對不起。」
公孫苗摸了摸米寶的腦袋,面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但他眼角的餘光,卻在瞥著四郎的方向。
憑藉他的直覺來判斷,這個事情多半跟四郎有關。
想到四郎之前看到自己時的種種表現,公孫苗的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就是面上不動聲色。
儘管中途出現了個小情況,但接下來的氛圍依舊還是很和睦的。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後,粟家眾人才各自洗漱一番,各自睡下了。
當天晚上,公孫苗就睡在了西屋的大通鋪上。
被窩是各自都鑽進去了,有的選擇睡覺,有的則在被窩裡討論著公孫苗這個人。
粟廣和劉婉君的屋裡。
「媳婦兒,你就給我個準話,你是不是知道小野那孩子的來歷了?」粟廣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劉婉君道,「嗯。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粟廣一下子坐了起來,好奇地問道,「所以,那孩子到底是什麼來歷啊?」
劉婉君淡聲道,「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你確定想知道?」
粟廣無語,「媳婦,你當我今天晚上這是在翻身翻著玩的?」
劉婉君,「……」
「我要是再不弄清楚,真是百爪撓心的難受啊!」
粟廣的語氣里都帶著幾分委屈了。
劉婉君聽了,哼笑道,「出息。」
粟廣俯身,湊過去問道,「所以媳婦,他到底是?」
劉婉君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我那老姐妹的外孫了。」
粟廣嘀咕道,「你的老姐妹?我記得你就一個老姐妹啊,就是嫁給那個已故的司徒老將軍……」
「對啊,就她。」劉婉君應得果斷乾脆。
「果然。」粟廣順著她的話繼續思索下去,「人家現在也是司徒老夫人了,上次陪你回京看岳母,你好像還偷偷跟她見過一面?我記得你說過,她生了四個孩子,其中女兒就只有一個。後來還嫁給了……」
粟廣忽然沒了聲音,身體再次坐直。
這次坐直的速度比剛才那次還要快,把整條被子都給扯了起來,劉婉君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是要嚇死我還是要冷死我?!」劉婉君惱了。
粟廣卻難得顧不上道歉,他甚至把劉婉君給拽了起來,說道,「媳婦兒,你沒有開玩笑吧?你說小野那孩子,他是,他是那個已故那誰的……」
後面的話,粟廣說得比較含糊,口氣也很小心。
劉婉君,「嗯。」
「可小野不是說他姓黃嗎?」粟廣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劉婉君無語道,「難不成直接報原來的姓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再說了,他也不算扯謊,黃嘛,可以是顏色的那個黃,也可以是皇家的那個……」
粟廣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沒讓她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
當然了,黑燈瞎火的,粟廣的捂嘴動作全憑感覺,因為力氣太大,還不小心撞到了劉婉君的鼻子,被她狠狠掐了一把。
粟廣死咬著牙才沒有叫出聲。
屋子裡靜了好一會兒後,粟廣才說道,「媳婦你是對的,知道太多有時候真不是什麼好事。」
「想知道的我也告訴你了,接下來別煩我了,我要睡覺。」
「可……」
粟廣還想說什麼,劉婉君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腰,粟廣立即閉嘴了。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後面再慢慢想吧。
畢竟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他也需要點時間消化消化。
這邊,粟廣睜眼閉眼怎麼也睡不著了。
另一邊,四郎躺在自己的被窩裡,睜著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雖說米寶上手弄公孫苗臉的時候因為位置的關係,沒有能親眼看到公孫苗的臉是什麼情況,但看米寶反應,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後來洗漱的時候,他又是親眼看著公孫苗跟其他人一樣,大大剌剌地擦洗著臉,臉上也沒有任何的不妥。
這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新叔叔的臉確實沒有問題。
那,為什麼他的皮相和骨相就是不貼呢?
四郎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都沒有睡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後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直到臨睡前,他也沒有想出個結果來。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第二天。
四郎難得沒有睡懶覺,早早地起床洗漱。
然後就坐在灶膛前,漫不經心地幫忙活早飯的吳玉娘看火,心裏面還在琢磨著公孫苗那張臉的事情。
吳玉娘在看到四郎起床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這會兒再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更加覺得古怪了。
吳玉娘便問道,「四郎啊,今天這太陽也沒有打西邊出來呀,你怎麼這麼早起床了?」
四郎漫不經心地轉過頭來,「娘,那你可能是看錯了。你再仔細看看。」
「什麼看錯了?」
吳玉娘有點懵,等反應過來四郎是讓自己看太陽的時候,氣得抬起一隻手,屈指輕輕地扣了下四郎的腦門,「臭小子,敢打趣你老娘!」
四郎捂著腦門嘿嘿笑了兩聲。
吳玉娘還是覺得這個兒子有點反常,見四郎不吭聲,倒沒有再問,只是警告道,「你小子給我悠著點,別給我再闖出什麼禍來,否則……」
「哎呀,娘,我都說了不會了,你怎麼連自己兒子的話都不信呀!」
吳玉娘冷哼,「其他幾個兒子的話我都信,就你我不敢信。你以為你以前忽悠我的次數還少嗎?」
這下,四郎又是露出一副嘿嘿笑,不回答了。
吳玉娘看著那張白嫩俊秀的小臉蛋,明明挺好看的,可一想到他又懶又愛闖禍的樣子,就覺得糟心。
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回事,以前最多就是懶,最近這段時間怎麼鬼主意那麼多,老整么蛾子!
母子倆各忙各的,接下來也沒有再說話。
沒多會兒,粟家人都陸陸續續地起了。
當粟文秀進灶屋的時候,四郎立刻來了精神,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問道,「姑,米寶醒了沒?」
「醒了。」
「我去找找她!」
四郎說著,就往粟文秀的屋子裡跑。
粟文秀看得一臉莫名,扭頭問吳玉娘,「嫂子,剛才跟我說話的,是四郎吧?」
吳玉娘聽了這話噗嗤就笑出聲來,「可不是那小子。你也覺得奇怪吧?咱家的賴床第一名竟然早起了!」
粟文秀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找米寶有什麼事情?」
她的心裏面暗暗擔心。
沒辦法,要知道四郎已經兩次慫恿米寶到鎮上去了,尤其是上一次,真是稍有不慎,就不知道會發展成怎麼樣。
粟文秀懷疑自己都有後遺症了。
吳玉娘聽出了粟文秀話語裡的擔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後,自己也跟著擔心起來。
「這臭小子該不會又想整什麼么蛾子吧?」
沒想到這一層倒也罷了,想到後吳玉娘就有些坐不住了,濕漉漉的手擦了擦圍在腰間的布,就要去盯著。
粟文秀趕忙把人給攔住了,「嫂子,別這麼緊張。我看四郎暫時不會再想著去鎮上做什麼的。」
「他沒個定性,我可不放心。」
「嫂子,咱總不能每次他找米寶說話都盯著吧?他們是兄妹,那成什麼樣子了?」粟文秀心裡自然是不放心的,可也知道,不能因噎廢食。
吳玉娘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主要還是擔心粟文秀介意。
眼下見粟文秀自己都這麼說,她便從善如流地繼續忙活早飯了。
粟文秀也調整心情,給吳玉娘幫忙。
被掛心的四郎則輕輕地推開了粟文秀的屋門。
往裡看去,就見米寶頂著一頭捲曲的頭髮,打著哈欠坐在床上,周身都被厚厚的被褥裹著,看著就像是一顆破土而出的幼苗。
「米寶呀。」四郎叫了聲,走了進去。
「四哥。」因為剛起床的原因,米寶的聲音比平日裡更加的軟糯。
四郎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米寶,「宋叔叔的臉是不是正常的呀?」
說起這個,米寶就來精神了。
她很是認真地說道,「是呀四哥,宋叔叔的臉沒變化呀。他可能是真的宋叔叔。再說了,小哥哥那麼聰明,應該不會認錯人的。」
這話倒是有道理。
只是,不會認錯人,不代表對方的臉就是真的臉。
沒錯,四郎還是覺得公孫苗的臉不對勁。
至於到底是為什麼會那樣,他實在想不出來。
不過沒關係,他想不出來,可以找人問呀。
四郎沒有和米寶多說什麼,確認了米寶昨天沒有收穫後,就離開了。
等到早飯準備好了,粟家人一塊圍桌而坐。
粟廣客氣地關心了宋苗幾句,比如昨晚被子夠不夠暖和啊,睡得好不好啊,在家裡還習慣不。
一邊問,一邊心裏面很是好奇,這個自稱是小野叔的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呀……
唉,回頭還得問問媳婦去。
宋苗自然是客客氣氣地回答一切都挺好,不過也提出了個小要求,就是被褥還不夠暖和。
粟廣聽了,立即表示回頭就去鎮上給他再買一套被褥。
四郎的目光在粟廣和公孫苗之間來迴轉著,敏銳地察覺到自家阿爺對這位宋叔叔的態度比昨日更親近了些。
這裡面,有古怪。
四郎再看了看其他人,發現其他人都挺正常的。
默默將這個發現按在心底,四郎的面上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
他當下有更好奇的事情。
等吃過了早飯,粟家各人,上工的上工,上課的上課,出去玩的出去玩,留守家裡的留守家裡。
四郎則第一時間溜了出去。
「四郎!」
才剛跑出院門,就聽到有人叫自己。
二郎追了出來,笑著問道,「四郎,你今天還是去找宋神婆嗎?」
今日的天氣不錯,明媚的陽光下,二郎那皮膚簡直白得要透光,更襯得眉間那點硃砂痣都多了幾分穠艷,五官精緻得晃眼。
然而,看著面前那張漂亮至極的臉蛋,四郎卻眼角抽抽,心頭一跳。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也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了。
二郎走到他的跟前,見他臉色不對,也不回答自己的話,很是奇怪,「四郎,你怎麼了?」
四郎忽然拉住了二郎的手,將他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些,仔細看了看他的臉,才說道,「二哥,你有劫了。」
「什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二郎懵了。
四郎並沒有解釋,只說道,「二哥,我確實是要去我師傅那裡。不過,不單單我要去,現在,你也要去了。」
「啊?」
二郎一開始的確是想跟四郎一起去的,可四郎現在這反應,怎麼讓他覺得怕怕的呢?
四郎沒理會他的疑惑,抓起他的手,就拉著他往宋神婆家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