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玉石俱焚

  第212章 玉石俱焚

  就在康崑崙捉住葉青鸞手肘的剎那，房門轟然被一陣颶風直接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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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的微塵隨著颶風，從門外席捲而入。

  房內簾幔倏然飄起。

  就在這一片亂糟糟里，卻有個小孩兒從外頭穩穩噹噹跑進來。

  他手裡還拎著一隻三尾山狸。

  ——沐兒！

  「不許傷害我阿娘！」沐兒向康崑崙斷喝：「快撒開我阿娘的胳貝，不然的話，我叫歡歡咬你！」

  三尾山狸便也登時露出兇相。三尾倏然散開，獠牙森森。

  客觀來說，其實一隻山狸能有多嚇人呢，畢竟它就是個貓兒大小。就算有三條尾巴，那也——只是個有三條尾巴的小貓咪呀。

  所以葉青鸞除了知道它會造影，挺能耐的之外，還真就沒怕過這小東西。

  可是這一刻，當她看見眼前這個模樣的歡歡，葉青鸞也嚇了一大跳！

  ——歡歡還是那個歡歡，可是就在歡歡背後，卻浮起一個巨大的影子。那影子大到，堵滿了整間屋子！

  那影子當然也還是歡歡的模樣，可是卻並不是一比一的影子，而是在它本體之外，周身上下都多出了一層氤氳嶙峋的氤氳霧氣去！

  媽耶，這一刻就連葉青鸞都有點暈，渾然分不清楚眼前到底哪個才是歡歡的本體，哪個是它的影子了。

  .

  康崑崙看見這樣的歡歡，也是悚然一驚！

  門外的風依舊未停，一個人袍袖翩翩，御風而來。

  「康祆正，我知道你吃驚。因為你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已經不是你我人力可及的造影之術。這是造化天成，是鬼斧神工，我等那點子造影術在它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實在的不足掛齒。」

  語聲落，李幽的面容從白光之內走出。

  沐兒登時跑過去，抱住李幽大腿，甜甜喊：「阿爺！「

  李幽垂眸微笑，輕撫沐兒發頂：「歡歡越發了不起了。那便也是沐兒越發了解歡歡了。「

  沐兒仰著頭：「是寶寶生氣！歡歡知道寶寶生氣，它就也生氣了！「

  李幽淡淡含笑，「對，就是沐兒和歡歡都生氣了。「

  李幽說的是逗小孩的話，可是但凡懂得傀術的人聽後便都只能心驚。

  能製作生傀的已是罕見，更何況是將這樣的三尾上古神獸心甘情願收為生傀！

  而且，生傀能完全於傀主之間心氣相通，毫無二致！

  這是最高級別的傀術，偏偏卻是由一個這樣小的孩子完全以童言稚語隨便地說出口來。

  沐兒說完，便向葉青鸞招手，「阿娘，快過來。」

  康崑崙不由得扣緊了手指。

  但是他眼前，那山狸的三尾，巨大的陰影幾乎已經無法容納在房內，漸至遮天避地！

  那陰影明明是無形的，卻以排山倒海一般的壓力直直向他傾覆而來！

  他若不肯鬆手，他便要以不能呼吸為代價。

  康崑崙的堅持，漸漸變成了自己與自己的困鬥。焦點已經不在他扣住葉青鸞的手臂之間，而是轉移到了他自己是呼吸還是窒息的抉擇之間。

  他怔住，怎麼會這樣？

  他想打破眼前的僵局，於是他手腕在衣袖之間悄然轉動，隨即門外的風便停了。

  被之前的颶風掀開的大門又重新歸位，重又關閉。

  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幽暗。

  只是，牆壁上、幔帳上，三尾山狸的尾巴依舊如燃燒的火焰一般跳躍，三尾山狸的身軀影像依舊大如小山！

  康崑崙終究無法歡歡的身影。

  葉青鸞卻有點眼直了，她這一刻看不見歡歡，也看不見了李幽和沐兒。

  她又看見了夢蟬。

  還有假瀠陽郡主影鴛。

  她還看見了蟲娘和青雀。

  她驚道：「你們都是被康康招來的？所以你們，都是他的傀？」

  只可惜，夢嬋她們還沒等說話，窗外半空里便是兩團雪白雲氣，倏然破窗而入！

  蒜泥和三八搖頭擺尾，興奮異常，衝著幾人便撲了過去！

  葉青鸞忍不住呼喝一聲：「別傷她們，制伏即可！」

  李幽靜靜立在歡歡巨大的身影里，無聲觀察著眼前的局勢。

  他的視線定在葉青鸞面上，繼而才歡歡轉向了康崑崙。

  「康崑崙，若是現在肯認罪伏法，興許還有一點迷途知返的機會。畢竟，你康國已滅，而你是康國王族……我大唐可以為了康國而收容你。」

  康崑崙卻笑了：「大唐當年連我康國版圖都不屑納入，如今卻肯收容我一個落魄的、失去了王國的舊王族？」

  李幽淡淡聳肩，「這樣的人，在我大唐本來就不少。多少西域諸國的王族，將屍骨都留在了我大唐國土。」

  康崑崙苦笑搖頭：「可是，我卻不想！大唐榮華，那也都是大唐的；康國縱然偏僻，那也是我們自己的國土！我並不貪戀留在大唐，我寧肯回到我的康國去！」

  「可是，這個世上卻已經沒有康國了。我再也回不去我夢裡的故鄉……」他藍眸陡寒：「這一切，全都拜大唐所賜！」

  「大唐是天朝上國，你們永遠不明白，就因為你們的一個喜惡，卻會讓我們的國家興盛或者滅亡！這不公平，不公平！」

  李幽吸引去了康崑崙絕大部分注意力。再加上此時康崑崙心念有些亂，故此葉青鸞的感覺好多了。

  她甚至還柔聲勸康崑崙：「……住在大唐的王子好多，失去了國土的亡國王子更不止你一個。」

  「其實如果我是你，我斷不會選取如你此此時的行事。我啊，我會用我康國王子的身份，向大唐朝廷上表，請求大唐幫助我復國！」

  「康國已經不在了，可是誰說康國就再沒機會重建了？真正想要復興故國的話，那將它重新建設起來不就好了？」

  「你報仇，這是玉石俱焚的路數，你想讓大唐嘗嘗你的亡國之痛，你覺著因為大唐的拒絕納入，讓康國滅亡，所以你也要滅亡大唐……可是你想過沒有，滅亡了大唐，你就能重新尋回你夢裡的康國了嗎？」

  葉青鸞想到這兒嘆口氣：「其實我中土，多少個大王朝中間也曾經有過離亂，甚至是分崩離析，可是後來它們卻還都有機會重新來過，將王朝的命運再多延續了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