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沒心沒肺

  對方三兩句快把她繞蒙，宣珩看破不說破，但偏偏她就是缺了那根筋，只能聽出那層表面意思是提醒她穆臻對她而言並不是只有「老師」這一個身份，還有別的意義。

  至於是什麼，她表示摸不著頭腦。

  「哎我說穆臻也真是能憋住，他不開口，這話要我怎麼跟你說？」宣珩嘖了一聲，煩躁地哼哼，「算了算了，今晚就到這吧，你想也想不明白，還是早點睡覺吧。」

  說完，她掛斷電話，留下原地走神的姜沁默默思考剛才她句子裡透露的信息。

  經過長達半分鐘的思考，她最終繳械投降。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如宣珩所說，她想不明白，還不如早點睡覺。

  她洗漱完，又吃了一份做飯阿姨送上來的宵夜，打算好好休息一晚，為明天的錄製蓄力，剛在床邊坐下，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爭執聲。

  「穆臻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你就算有猶豫，也不要這麼決絕吧！」一個女人的哭喊聲，還好每層都有隔音材料墊牆，不然這一聲吼要吵醒一家人。

  穆臻回來了？

  距離他出去也才過了三個小時，電影這麼快就散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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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沁擰眉，輕手輕腳地走去門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走廊上傳來穆臻的聲音，但是他聲音很小，聲線本來就低沉，壓根聽不清他的吐字，十幾秒後，女聲再度響起。

  「我不信！別以為你在網上那些高冷的人設就能讓我知難而退，我不是你的狂熱粉，我清醒也有頭腦，你以為郁家和周家的聯姻能躲得掉嗎？這是你的命運，也是你該為郁家養育之恩報答的一切！」

  這聲音一聽就是周情，再加上她言語中一直反覆強調周家，想讓人猜不到都難。

  姜沁皺眉。

  從前沒發現，現在只覺得周情怕不是有什麼大病。郁家的養育之恩早在穆臻接手郁氏集團將它帶向盛世的時候已經報答過了。

  再說以郁家的權勢，壓根不需要和誰的聯姻來鞏固自己的地位，所謂的訂婚在大家看來不過是有則趨利無則也可的交易，最終還是要穆臻原意。

  這個周情，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果然，她觸怒穆臻，姜沁只聽見他低叱一聲：「你要是敢在郁家撒野，明天你引以為傲的周家靠山就能倒下去！」

  毫不留情，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私下動怒，目標竟還是個女人。

  「穆臻！」周情又是一聲吼，瞬即像是被什麼嚇到，又收了聲，只訥訥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等了你六年。」

  「是麼？」穆臻這聲聽上去有些散漫，「六年換了無數任男友，打了兩次胎，甚至還和大學教授走到一起，這就是你所謂的等？」

  毫不留情地一擊，直接將對方的防線擊潰，周情許久都沒接話，就在姜沁以為沒戲可唱的時候，忽然聽她道：「要是我們不結婚，那就讓姜沁和我哥結婚，郁家和周家的聯姻，你可以躲掉，姜沁躲不掉！她和她那個可憐的媽一樣，都會成為聯姻的犧牲品！」

  姜沁動作一頓。

  她和周家還有聯姻？什麼時候的事？顯然大家從沒和她提起過。

  從前原身沒有回歸豪門，聯姻的責任一直都是穆臻在背，但如果周情說的是真的，現在的境況將大不一樣，穆臻拒絕後還有她這個墊背的。

  啪！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她渾身一顫，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穆臻動了手。

  「周情，我警告你，要是再碰我的底線，你就不是身敗名裂這麼簡單。」穆臻話中的威脅之意太過明顯，嚇得對方渾身顫抖，再次成了啞巴，半分鐘之後，腳步聲響起，像是有人上了電梯，緊接著，另一陣腳步往姜沁房間的方向走來。

  姜沁反應極快，動作迅速地飛撲上床，關掉大燈，只留床頭的落地小燈，蓋上被子裝睡。

  她受驚不小，心臟跳得飛快，面上還要裝作一派鎮定，調整呼吸，壓抑得額頭青筋直跳。

  啪嗒。房門被人打開，她眼皮一動，立刻又恢復平靜。

  穆臻走進房內，帶好房門，見她睡了，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坐下，扭頭看了一眼落地燈，又給她理了理劉海，確認她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才鬆了口氣，刮刮她翹挺的鼻樑。

  「外面那麼吵，你倒是睡得香，沒心沒肺。」

  姜沁閉著眼，內心略微譴責：合著他也知道自己動靜不小啊？

  穆臻身上有淡淡的酒精味道，不濃郁，但存在感極強。姜沁從前就覺得雖然酒難喝，但酒精味很好聞，特別是陳年佳釀散發的味道，光是聞著就能醉人。

  他不是去看電影了麼？為什麼身上有酒氣？

  她內心各種揣測，面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穆臻看著她的睡顏，方才狠厲的表情早就煙消雲散，只剩溫柔掛在眼角。

  她穿著小飛袖的睡衣，脖子大片的肌膚露在外面，鎖骨小巧精緻，露在外面的半塊肩膀白嫩水靈，長長的睫毛蓋在眼下，嘴唇微張，一副十分放鬆的模樣。

  果然還是睡覺的時候可愛，不設防的樣子任誰都想將她捧在手裡細心呵護。

  想起剛才周情的話，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湧上心頭，穆臻看著她，擰眉片刻，撐在床邊的手緊了又緊。

  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和周家有聯姻的事，如果知道，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在她眼裡，他只是一個可以當做依靠的親人，他如果將那些瘋狂的話說出口，也許他們連親人都做不成。可如果不說，每每想到當她真的要將手交給另一個人託付一生，甚至這份未來還需要他來規劃時，他都像是被人緊握心臟，難受得令人窒息。

  他就這麼看著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姜沁快要憋不住破防的時候，他忽然低下頭，傾身吻住了她。

  很久以前，郁向廷和宣珩分手的時候，墮落了一個月沒有出門，拒絕所有來往，自我封閉。他形容那時候的感覺——如墜地獄。就連三個人當中的情場老手鬱江寒都說，愛一個人像是染上了癮，他不要做那種被一個人敲骨吸髓的愛情傻子，所以要成為百花叢中過的浪蕩公子。

  這種成癮的瘋狂感，他實有體會。

  每次和她接觸，哪怕只是一個眼神的交集，他都抑制不住想要將她攬進懷中融入血肉的衝動，只有她在身邊的時候，只有他切實感覺到他擁有她的時候，才足夠安定。

  原本只是蜻蜓點水，但顯然像是吸血鬼舔舐鮮血——一旦碰上就抽不開身。

  吻又深又急，撬開齒關，長驅直入。

  姜沁本來還打算裝一裝，但她的心跳出賣了她，她忍不住哼出聲，皺眉睜眼：「穆老師……唔。」

  穆臻見她醒過來，抬手抓住她想從被子裡伸出來的胳膊，兩隻一起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