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原來你也記得那時的我

  彩月閣門前甬道上，楚煜與南湘對立而站，雪花籠罩著兩人。

  清冷的雪花落在楚煜長睫上，讓他原本陰沉的臉更顯冷漠，狹長鳳眸里滿是寒冰，周身更是散發著陰冷氣息。

  楚煜寒冰似的雙眸盯著南湘，得知真相這一刻，他才發覺似乎從未看清過眼前這個女子。

  南湘受不了楚煜的冷漠，更是後悔說出了實情，可已經晚了，泛紅的眼尾被淚水打濕，她忍不住朝著楚煜踉蹌一步。

  下一刻，楚煜卻冷漠地往後退了一步，臉色陰戾。

  南湘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著楚煜，這樣的眼神她從未見過，只能小聲呢喃。

  「煜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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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她說完，楚煜眼神冷的像一柄利劍，扎得南湘心疼，他始終未開口，不過片刻，一甩長袍轉身離開了。

  南湘淚眼婆娑看著大雪中漸行漸遠的楚煜，一個不穩歪倒在雪地里。

  一直在南湘身後不遠處候著的姑蘇嬤嬤見狀連忙衝上來，發現南湘雙手冰冷，她連忙大喊。

  「快來人，快去請大夫！」

  南湘聽不清耳邊嘈雜的聲音，大雪落在她肩頭、臉上，她緊緊攥著姑蘇嬤嬤的手，不停重複。

  「嬤嬤，他不會再來了。」

  話音落，南湘眼前一暈，再也沒了意識。

  往日的紅牆綠瓦被大雪遮蓋再也分不出顏色。

  茫茫雪色中，悠長宮道上，楚煜一個人緩緩前行，腦海里不斷回想小時候那張俏皮的臉，那張臉竟漸漸與蘇幼寧重合。

  楚煜心跳加快，剛才陰戾的神色緩解不少，腳下步伐加快，他想第一時間回到煜王府看看蘇幼寧。

  另一邊，早在楚煜前往彩月閣與南湘說清的那個時辰，領了聖旨的沈墨離正慶幸有了正大光明去煜王府看蘇幼寧的機會。

  沈墨離甚至沒來得及回拱衛司帶上人馬，只遣了隨侍回拱衛司通知無影帶著緹騎前往煜王府，而他則直接離宮去了煜王府。

  劉管家看著一人前來的沈墨離，正猶豫要不要放他進府內等。

  下一刻，沈墨離卻從寬袖中掏出奉旨查辦煜王府遇襲一事的聖旨。

  劉管家再也不必糾結，立刻躬身請沈墨離進府。

  「沈大人，裡面請。」

  昨夜連綿大雪，主院裡的腳印、血跡早已消失殆盡。

  沈墨離只粗略看了看主院的情形，門窗上有打鬥痕跡，應該是沒來得及更換，空氣中隱約殘留著一絲血腥，更是說明了昨夜這一站並不輕鬆。

  可這一切對沈墨離來說並不是重點，他相信昨夜的刺殺楚煜心中很清楚是誰動的手，東廠連夜被血洗，他也清楚與楚煜脫不了干係。

  如今看來，他勸說楚煜前往徽州一事果然正確，楚煜有能力也有魄力將萬桂全一舉扳倒。

  細細琢磨後，沈墨離重心回到主院，他心裡還有惦記的人和事，轉而朝劉管家道。

  「管家，昨夜煜王妃受傷一事皇上格外重視，特意交代要沈某今日回話，不知可否請管家帶路問話煜王妃。」

  劉管家一聽，神色一慌，自家殿下可把煜王妃看的比誰都重要，他怎敢擅自做主！

  「沈大人雖持聖旨前來查案，可煜王妃不是老奴能擅自做主的主子，請沈大人待殿下回府後再行問話吧。」

  沈墨離與劉管家站在主院說話，吉祥突然捧著茶壺奔了出來。

  劉管家臉上立刻換上一副緊張之色。

  「吉祥姑娘，王妃是醒了嗎？」

  吉祥瞥了一眼沈墨離，放慢了腳步，點點頭。

  「劉管家，王妃才醒，奴婢去替王妃倒壺熱茶，然後再去請大夫過來瞧瞧。」

  沈墨離知道蘇幼寧醒來心中更是焦慮不安，想要親口聽她說沒事，待吉祥離開，轉而對劉管家道。

  「管家，煜王妃如今醒來正是問話的好時候，若錯過時機沈某不能及時回稟聖上，這一切是否由管家擔下呢？」

  劉管家臉色一僵，皇上的差事他自然不敢隨意擔責。

  「沈某前去不過隔著屏風問幾句話而已，若管家不信大可一同前往。」

  劉管家糾結再三，心想不過是問話而已，等大夫一來讓他說王妃需要休息便能把沈墨離打發了。

  「容老奴前去稟告王妃，若王妃精神尚可，沈大人再去不遲。」

  片刻後，劉管家從廂房中出來，拱手道。

  「沈大人，裡面請。」

  沈墨離點點頭，甫一進廂房，一股藥味便鑽入沈墨離鼻尖。

  撩開珠簾，沈墨離一眼看見垂著的帳幔，可再想看床榻上的人時卻被屏風遮擋住。

  他放慢腳步深怕嚇到蘇幼寧，在屏風前的一張椅子裡坐下來，柔聲問。

  「傷勢如何？」

  沈墨離問出這一句心跟著懸起來，他不知蘇幼寧如何受的傷，只是心中免不了對楚煜升起恨意。

  原本睜著眼睛望著帳幔頂的蘇幼寧聽著珠簾叮咚作響，緊接著又是沈墨離極其柔和的一句問話，她微微側過頭，看著屏風，幽幽道。

  「沈大人不必擔心，殿下說幼寧運氣好，雖受了傷但未傷及要害。」

  沈墨離懸著的心落下來，沒一會他又擔心起來，他記得清楚，蘇幼寧怕疼。

  「傷口可還疼？」

  屏風後的蘇幼寧皺了皺眉，她不願聽這種意味不明的話，似乎與她很熟，又似乎很關心她，聲音冷了幾分。

  「沈大人此話不合時宜，還請不必再說了。」

  屏風後的沈墨離露出一抹苦笑，幽幽道。

  「王妃讓管家領沈某進來，是有事要詢問沈某吧。」

  蘇幼寧不敢輕易挪動，只靜靜躺著，聽了沈墨離的話，她眉梢微揚，淡淡地道。

  「沈大人似乎很了解幼寧？」

  沈墨離想起上一世一心只有他的蘇幼寧，不禁搖了搖頭。

  「煜王妃與沈某相交不多，何來了解！」

  蘇幼寧輕咬下唇，不準備與沈墨離繼續逞口舌之快。

  「敢問沈大人，殿下離京前往徽州一事其中可有沈大人的手筆？」

  蘇幼寧醒來聽到院落中沈墨離的聲音，便知煜王府被襲一案皇上交與了拱衛司，她原是不打算見沈墨離的。

  可這幾日她實在疑惑楚煜要離京前往徽州一事，不得不猜想是有人替楚煜出了主意。

  至於是誰，她不敢肯定。

  得知今日前來的是沈墨離，她想起近段時間與楚煜在宮中時，楚南與拱衛司對他們的助益，興許三人早已聯手！？

  此想法一出，蘇幼寧再也忍不住，想要找沈墨離問個明白。

  沈墨離沒想到蘇幼寧憂心的是楚煜的事，他發出一陣輕呵。

  「王妃與殿下真是琴瑟和鳴，不過巡城而已，怎地在王妃口中竟成了籌謀算計的事了！」

  沈墨離的矢口否認，蘇幼寧並不意外。

  「沈大人既知幼寧所求之事，也知何人會害了蘇府，眼下又讓殿下前往徽州，一切的一切似乎沈大人都早有預料，不如教教幼寧，如何能未卜先知？」

  話說到這裡，蘇幼寧心中冒出一個想法，既然她能重生，其他人自然也能重生。

  所以.沈墨離？

  這樣的想法讓蘇幼寧如墜冰窖，她的呼吸都變慢了，靜靜地等著屏風外的沈墨離發聲。

  「沈某不知煜王妃是何意，若無其他事沈某便離開了。」

  蘇幼寧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猛一起身，牽動到傷口，疼痛瞬間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嘶！」

  沈墨離聽到動靜，連忙越過屏風，只見蘇幼寧整個人趴在床頭，一張小臉煞白。

  他皺眉上前將她扶好，這樣的情形他忍不住教訓道。

  「蘇幼寧，你明知自己怕疼卻總見不得別人受傷，這一世就不能為自己多想想嗎？」

  脫口而出地一句話讓兩人瞬間怔住了。

  廂房裡落針可聞！

  蘇幼寧渾身麻木，看著眼前並未解釋的沈墨離，半晌後，才喃喃道。

  「原來你也記得上一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