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悲哀

  「談佑，你毀了我的人生。現在，我也要毀掉你兒子的人生！」

  在周圍的警衛衝到談佑和陳雯面前的前一秒，陳雯竟從層層疊疊的長裙中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刀。

  沒有任何預兆，她猛地將那把刀捅進了談佑的胸口。

  白刃進，紅刃出。

  頓時，鮮血像是燦爛的花朵一樣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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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滴帶著談佑的體溫，撒在陳雯和那少年的臉上……

  ……

  監控室。

  看到這駭人的一幕，談盛宇眉頭緊鎖。

  站在一旁的白晨更是急聲驚呼：「陳雯她瘋了嗎？！她這是做什麼？！」

  「……」

  談盛宇沒有說話。

  他臉上震驚的表情很快便重新平復。

  而他似乎可以猜到，陳雯為什麼會這麼做……

  在這場計劃之前，談盛宇曾經到談家大宅和陳雯見了面。

  除了約定這場計劃之外，談盛宇還向陳雯坦白了，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兒子，只是一個占據了她兒子的身體的陌生人。

  陳雯起初並不相信談盛宇這樣的說法，還以為談盛宇是因為之前席望舒的事情在埋怨她。

  直到談盛宇以江雲祈的身份向她講述了那些作為「談盛宇」根本不可能知道的關於江家的事情，陳雯才不得不相信他……

  對於陳雯來說，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親生兒子徹底地消失了。

  談盛宇還記得他那天走的時候，陳雯獨自在屋裡痛哭流涕，歇斯底里。

  想起當年，如果不是因為談佑，談佐就不會死，談盛宇也不會變成植物人。

  這些年，陳雯因為當年的事情在談家也始終都抬不起頭來。雖然談老爺子表面上並沒有戳穿什麼，但其實敏銳如他也早已發現了陳雯和談佑的關係。

  十幾年來，老爺子時常明里暗裡地諷刺她，甚至連大宅里的那些傭人也都看著老爺子的臉色行事，從來不曾真正的尊敬過這位「談夫人」。

  正如陳雯剛才說的那樣，這15年來，她過的沒有一天是快樂的。

  而這一切都拜談佑所賜。

  那個懦弱的男人一走了之，留下她自己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的折磨，替死去的丈夫和兒子贖罪。

  這一切，已經足夠讓陳雯對談佑的深情演變成無法化解的仇恨了……

  想到這些，談盛宇沉沉嘆了口氣。

  面前的屏幕里，那個青澀的少年看著痰在血泊中的談佑，還有被警察戴上手銬的陳雯，終於崩潰大哭。

  談盛宇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對於這個無辜的少年，他心下生出了幾分愧疚。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的愧疚也是於事無補。

  他起身拿起外套，語氣凝重——

  「走吧，該去見見下一位客人了。」

  ——

  豪斯飯店對面的高樓上。

  江雲修把自己罩在寬大的帽檐里，手裡拿著高倍望遠鏡，正遠遠地觀察著對面發生的一切。

  他沒辦法透過玻璃看到宴會廳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卻可以看到豪斯飯店樓下那些陸陸續續離開的客人和車輛。

  看來，談佑失手了。

  江雲修擰了擰眉頭，一抹不悅。

  「真是個廢物。」他冷冷一句。

  從談盛宇和江恩恩的訂婚宴開始，他已經給了談佑太多次機會了，他甚至不惜冒著風險攔截警車救他，可談佑卻還是讓他失望了。

  眼看著計劃已經落空，江雲修眸中戾色深凝。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冷靜的神色。

  沒關係。

  反正談佑也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就算失敗了也無傷大雅，還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捲土重來。

  江雲修隨手扔掉累贅的望遠鏡，拉好帽子遮住自己的臉，頭也不回地離開天台。

  然而，當他打開樓梯間的門正要出去時，面前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路。

  「雲修哥哥，好久不見。」

  席望舒面帶微笑，語氣卻異常冰冷。她已經站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這是周圍唯一一棟可以把豪斯飯店盡收眼底的高樓。

  席望舒早就知道江雲修今天一定會出現，但謹慎如他，他當然不會冒著被緊身抓住的風險進入豪斯飯店。所以這棟大樓就成了他最佳的觀眾席。

  看到隻身出現的席望舒，江雲修有些意外。

  事到如今，他已經懶得再裝出那副善意的假面了。他知道這樓上沒有攝像頭，就算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也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江雲修攤了攤手：「看來，這都是你們布好的局啊。」

  「你應該早就猜到了吧，畢竟你那麼聰明。」

  「是猜到了，只不過還是覺得機會難得。反正動手的也不是我，我也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不試一試的話多可惜啊，你說呢？」

  「你就真的這麼想看我們死嗎？」

  席望舒不想再和江雲修兜圈子。聽到江雲修那輕蔑的語氣，她心裡終於再也找不到半點對她的「雲修哥哥」的憐憫。

  她徹底失望了。

  這個她曾經毫不猶豫地相信過、依賴過的大哥哥，終於在她的面前露出了醜陋的真面目。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他了。」江雲修不假思索，「席望舒，我不只想要你們死。我恨不得你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

  聽到這樣的話，席望舒心裡只覺得悲哀。

  替自己感到悲哀。

  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還是問了那個毫無意義的問題：「為什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就像兄妹一樣……」

  「是！兄妹！」江雲修厲聲打斷了她，「從小到大你都拿我當哥哥，那你問過我想要什麼嗎？！我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想當你的哥哥！我從小就喜歡你！比江雲祈更早！」

  「你說……」

  「別再跟我裝了，你想說你根本不知道是嗎？！我這些年怎麼對你的，難道你就一點都看不到嗎？你只知道江雲祈對你好，那我對你的好呢？你以前生病，是誰沒日沒夜地守在你旁邊？！那時候江雲祈他在幹什麼？他只知道在爸媽面前討好！只知道在集團那些老狐狸面前博眼球！」

  「可那是他的工作，他必須對他接手的項目負責！」

  「你別替他找藉口了！」江雲修再次打斷席望舒，猙獰地盯著她，「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喜歡江雲祈什麼，就因為他更被爸媽的重視是嗎？就因為他被他們選做了繼承人，而我沒有，是嗎？！可你應該知道！我才是江家的大少爺，這一切原本都應該是我的，是江雲祈他從我手裡搶走的！！！」

  「不是這樣的，他根本沒有從你手裡搶過任何東西！」

  看著眼前近乎癲狂的江雲修，席望舒眉心深凝。

  她大聲打斷了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