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僥倖

  席望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心情有些沮喪。

  她腦中不停回想起過去三年裡在監獄和莫雙相處的種種，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一直對莫雙真心相待為什麼最後卻還是會被她背叛……

  人性，果然是世界上最變化莫測的東西。

  「叩叩叩——」

  談盛宇敲了敲門，沒等她回答便推門而入。

  聽見他來了，席望舒連忙收起自己混亂的思緒，撐起一個牽強的笑容：「問完了？」

  

  「嗯。」

  談盛宇來到她身邊，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他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一定很低落，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他比誰都清楚。

  席望舒雖然剛才沒有留在樓下繼續聽，但其實心裡比誰都想知道結果。她有些心急，問他：「她怎麼說？」

  「我大概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了。」談盛宇沉聲一句。

  但，他說完這句就頓住了，沒有說出她想聽的答案。

  席望舒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心急如焚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可談盛宇卻話鋒一轉：「如果我說出那個名字，你會相信我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會相信你。」

  「你確定？」談盛宇皺了皺眉，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如果我說那個人是江雲修，你也會相信我嗎？」

  「江雲修……」

  從談盛宇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席望舒其實並不意外。

  在他上一句話模稜兩可地問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可能會是這樣的答案。

  而且，上次在醫院裡那天晚上，江雲修異常的舉動至今仍然讓席望舒心有餘悸……

  席望舒抿了抿嘴，沒有正面回答自己是否相信，只是又把話題帶回莫雙的身上：「這是莫雙告訴你的嗎？」

  「她認出了江雲修的聲音。」對於席望舒的反應，談盛宇似乎並不太滿意。他凝了凝眉，又補了一句，「地下室的監控錄像我已經讓白晨調取出來了，你要是懷疑我的話，可以自己看看。」

  「我沒有懷疑你。」席望舒毫不猶豫。

  但，席望舒還是向白晨要來了剛才的監控錄像。

  她仔細看了一遍，隨後才謹慎開口：「江雲修的確是現在最有嫌疑的人，但他想要帶走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必須先弄清楚這件事。」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上次的殺手也有可能是他派來的。」

  「你是說，是他要殺你？」

  「除了江家之外，沒人敢這麼做。」

  「……」

  談盛宇此刻的結論，和席望舒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

  儘管席望舒一直不敢把這個想法說出來，但眼下一切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江家樹大招風，就算沒有莫雙的指認，談盛宇也遲早會懷疑到他們頭上。

  席望舒眉頭凝得很深。

  想起此前，江雲修告訴過她，談盛宇已經確定是害死了江雲修的兇手，而且他把她放在身邊，也是不懷好意，很有可能也會對她不利。

  而眼下，談盛宇卻又告訴她，江雲修才是那個派人夜襲醫院，還僱傭了殺手想要害她的幕後主使……

  這一切，實在是太混亂了。

  席望舒一時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應該相信誰。

  見席望舒愁眉不展，臉色陰沉沉的模樣，談盛宇沉了口氣，折身給她倒了杯水。

  「你這兩天太累了，先別想那麼多，喝杯水吧。」

  「謝謝……」

  席望舒接過談盛宇手裡的杯子，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雖然她這些天和談盛宇的關係已經比從前緩和了很多，但對於他這樣的溫柔細緻，她還是感到很不習慣。

  她握著水杯遲遲沒有送到嘴邊，只是看著杯子裡透明的白開水出神。

  這時，談盛宇的聲音拉回了她糾纏飄遠的思緒：「這次，你倒是讓我很意外。」

  「意外？」

  「沒想到，你會提前提防莫雙。」

  「沒什麼，我只是被人騙怕了。多個心眼，才保得住這條小命。」席望舒唇邊一抹苦澀的弧度。

  看到她苦笑的表情，談盛宇心裡莫名地揪緊了一下。

  他知道，她說的是之前江家兄妹接連對她不利的事情，這些事情已經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厚厚的陰霾，讓她無法釋懷……

  「別怕，我會保護好你。」

  靜謐的房間裡，男人的聲音像是輕飄飄的羽毛一樣撩撥在席望舒忐忑不安的心上。

  席望舒一時恍惚，只覺得這語氣十分熟悉。

  好像……

  很久之前，另一個人也跟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一種強烈的惶恐不安再次從席望舒心底蔓延生長出來。她惴惴不安地抬頭看向談盛宇，那樣迫切焦急的眼神，仿佛在努力地想要透過他的皮囊從他身體裡找出另一個人來。

  觸到這樣的眼神，一向沉穩冷靜的談盛宇竟然莫名感到有些緊張。

  他隱隱有種感覺——

  她好像認出他的身份了！

  ……

  「為什麼這麼看我？」談盛宇故作鎮定，開口打亂席望舒的心緒。

  席望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冒失，連忙低了低頭，掩飾自己的慌亂。

  她敷衍地喝了口水才開口：「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很感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用不著謝我。這次，就算我沒來，你也能把事情解決得很好。」

  「僥倖罷了。」

  席望舒不是自謙，而是真的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今天那個帽衫男也是一個職業殺手。如果當時自己沒有用電擊器電暈他，那麼等到談盛宇來的時候，躺在那裡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慶幸的是，上次江恩恩的事情讓她長了個教訓。

  對於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來說，如果不隨身帶幾樣防身的東西，那無疑就是行走的肥羊，任人宰割。

  經過這次的實驗。那電擊器，的確好用。

  席望舒想了想，又問談盛宇：「你打算怎麼處置莫雙？」

  「你覺得呢？」談盛宇把這個問題拋回給她。

  席望舒知道，他這是想賣她一個面子。要是換成從前，他根本就不會問這一句，直接就把莫雙交給警方處理了。

  想起莫雙在監控錄像里向談盛宇苦苦哀求的樣子，席望舒有些心軟。

  思忖片刻，她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