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放棄就放棄了

  第66章 放棄就放棄了

  「我應該早些找到你，我應該早點注意到你的痛苦，我應該早些知道我們的孩子已經悄悄來臨……」他俯身靠近，一手輕撫她的臉頰，又低聲說:「對不起。」

  楚妍很乖，沒有反抗，但顧川卻越發的覺得渾身發冷。

  她始終都是用這樣平靜的面容看著自己，不論他做什麼，又不論他再多說什麼，她始終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她的乖巧，她的不反抗，只不過是她的一種自保手段罷了。

  

  「自保」，顧川想到這個詞語，便覺身體裡好似是被剜走了一塊肉。

  因為覺得他危險，因為覺得他會傷害自己，她才會想要保護自己。

  曾幾何時，顧川是她的依靠，是她最可以依賴的人，她住在他們的新房裡，一雙眼永遠都會尋找他的存在，一雙腳永遠都會朝著他的方向奔跑而來。

  那個時候的顧川天真的以為，他們一輩子都會像是十八歲那一年，不管外界的的聲音多麼的嘈雜，他們都會握緊彼此的手。

  現在想來，其實發生變化的人並不是楚妍，變了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他對她失去了耐心，他與她之間的溝通漸漸減少，即使他們很多時候同床共枕，更多的也只是在發泄生理性的需求。

  隨著時間流逝，顧川竟然越發清晰的看到了過去，他是那麼的想要重來一次的機會，只需要一句話的機會而已，只需要當初他與楚妍多說上一句話，也許他們就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妍妍。」顧川抓著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嗓音顫抖，黑色的眼眸里漸漸的湧現出了霧氣，「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沒有關係，我可以都說給你聽，如果……如果你覺得身體不舒服了，就和我說……」

  他是常年身居高位的那個人，現在卻表現得如同是楚妍最忠實的信徒，他恨不得頂禮膜拜似的，只求神明能夠可憐他，多看他一眼。

  楚妍平靜的問:「你想說什麼？」

  「我才是那個高中時代就和你在一起的人，我們讀了同一個大學，畢業後我們一起去看了房子，我們住在了一起，我還向你求了婚，那一天你很高興，我們做了約定，會永遠都在一起。」

  楚妍:「那我們怎麼沒有在一起？」

  她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將最根本的問題暴露了出來。

  顧川怔忡了一會兒，不自覺的躲閃著她的目光，輕聲說道:「對不起，妍妍，是我的錯，是我的冷漠和忽視，讓我們分開了。」

  楚妍對他提到的那段過去卻沒有絲毫好奇心一般，她還在試圖勸他恢復冷靜，「不管你說的過去是真是假，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那就沒必要再繼續糾結，顧先生，你有了新的生活，我也有了新的生活，就讓我們當兩條平行線，不好嗎？」

  顧川神色脆弱，「兩條……平行線？」

  「你有能力，也有資本得到你能要的一切，不要回望過去，你會有更幸福快樂的日子，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在失憶前與你有過牽扯，但是你提出分手的時候，一定也是抱著想要結束一段不健康的關係，從而開始新生活的美好目的，既然事情已經如你所願的發展了，你又何必再回過頭去想曾經？」

  是啊，所有的一切本來都該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顧川遇到了溫暖如小太陽般的宋雪媱，他會在宋雪媱光芒的治癒下，走出一段失敗的情感的陰影，宋雪媱會成為溫暖他的救贖，然後，他們會訂婚，再結婚，最後生下一對聰明的龍鳳胎，迎來幸福的結局。

  可事情的軌跡發生了變化。

  不該出現的楚妍，出現在了訂婚宴上，該從這段豪門關係里短暫退場，等到顧川與宋雪媱結婚後再登場的楚妍成了沈行的女朋友，他們幾個人重新有了交集，所有的事情便脫離了原本的設計。

  命運可真是有意思的東西，無法控制，不可預測，更難以把握。

  誰都不會想到，顧川就這麼和宋雪媱解除了婚約，誰也不會想到，現在的他仿佛是成了一個脆弱的瘋子。

  楚妍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再次勸他，「顧先生，這個世界很大，這個世界上的人也很多，你完全可以去追逐更適合自己的東西。」

  顧川靜靜地凝視著她許久，隨後，他輕輕的笑了一聲，悲涼又絕望，「妍妍，你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的，你以前說過，寧願殺了我，也不會和我分手。」

  這種話當然是情侶間再小打小鬧時，因為獨占欲，故作囂張的放出來的狠話，當不得真，因為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天，楚妍只是很冷靜的保持理智離開了他們的小屋。

  楚妍說:「愛你的那個楚妍已經不在了。」

  所以他現在說的一切，做的一切，都無法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顧川搖搖頭，「妍妍，你只是忘記了過去，所以才能說出這麼冷漠的話，等你回想起過去的一切，你一定不會這麼的冷漠。」

  楚妍:「你何必一直自欺欺人？」

  顧川迫切的需要什麼來證明，也迫切的需要喚起楚妍在情感上得共鳴，他握緊了她的手，終於還是把最不願意扯痛傷口的話題提了出來，「那我們消失的那個孩子呢，你也要否認他的一切嗎？」

  「這些天，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如果我能早點發現……」

  「哪怕是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你的電話，只需要一句話，只需要一句話就好。」

  「我們的孩子到現在肯定已經有半歲了，也許他會像你，也許他會像我，不論是男是女，我們都會喜歡，我們一定會把他教育的很好。」

  「妍妍，我知道的，你也不想殺死我們的孩子，對嗎？」

  楚妍沉默了很久。

  這讓顧川看到了希望，哪怕是她什麼都不記得，但刻在骨子裡的情感和記憶，是沒有那麼容易消失的。

  楚妍的下一句話，卻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一顆還未成型的受精卵而已，放棄便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