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努爾哈赤

  第403章 努爾哈赤

  「皇帝御駕親征，這是胡鬧啊！萬一敗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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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看看人馬，這能有多少？當年土木堡之變的時候，皇帝可是帶了二十萬人馬吧，還有很多能打的武將，就這，都全軍覆沒了！」

  「當今皇帝從來沒打過仗的，還御駕親征，這不是兒戲麼！」

  「朝堂諸公為什麼不勸勸，萬一像以前一樣全軍覆沒的話，這可怎麼得了哦！」

  「……」

  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人看好萬曆皇帝出征！

  大部分人憂心忡忡，小部分人幸災樂禍看戲。

  相對於大明這邊，倭國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一個又一個好消息傳來時，豐臣秀吉立刻讓人把消息傳到全國，一時之間，豐臣秀吉的威望，頓時直線上升，都快趕上傳說中的「天照大神」了。

  「聽說我們連平壤都打下來了，整個朝鮮很快就是我們神國的了！」

  「那樣真的太好了，這才過去了一個月吧，就要打下整個朝鮮了？真的是太厲害了！」

  「等回頭，我們就可以去朝鮮，每個人分上大片土地，再來個朝鮮女人當僕人就好了。」

  「朝鮮那破地方，也就你看得上了！我們神國軍隊，一個月滅掉了朝鮮，那最多三個月，就能滅掉明國。反正朝鮮的破地方不要，最好是能分明國的土地，那才叫好！」

  「對對對，你說得對，聽說明國的女人既漂亮又賢惠，我喜歡。」

  「放心，明國女人多的是，等我們神國滅了明國，每個人發三個都綽綽有餘！」

  「……」

  相對於倭國普通百姓的樂觀，已經在做著美夢了，豐臣秀吉卻相對要謹慎一點。當然，也只是相對謹慎一點而已。

  他明白，前線的軍隊接下來要面對明國軍隊了。雖然他認為，明國都是文弱之士，根本不可能打得過神國的虎狼之士，但是畢竟還沒交手。

  為此，豐臣秀吉向前線傳出軍令，讓已經攻下平壤的小西行長先行休整，做好準備，等到其他軍團到達之後，再一起殺入明國。

  一副簡易的明國地圖，就掛在豐臣秀吉的眼前。他伸手在地圖上畫了個圈，然後對站在身後的德川家康說道：「半個月，打下遼東，進軍到這裡，是叫山海關對吧，你以為如何？」

  德川家康聽了，恭敬地說道：「將軍閣下英明，明國方面肯定已經得到消息，軍隊正在聚集，我們剛好可以一舉圍殲明軍，然後兵鋒直達山海關。」

  說到這裡，他走上前，也用手指著說道：「水師從這裡橫渡，打下山東，然後和北方的軍隊合圍，估計最多一個月，就能打下明國京師了！」

  說真的，德川家康事先根本沒想到，神國軍隊竟然一個月就能滅了朝鮮，這也讓他一下改變了以前的看法，感覺神國軍隊原來這麼強。那豐臣秀吉定下的三個月滅亡明國的計劃，真的是有可能實現了！

  為此，他在豐臣秀吉面前，就變得更為恭敬了。

  而豐臣秀吉自然也感覺到德川家康態度上的微妙變化，此時聽到德川家康的話，當即哈哈一笑道：「吆西！」

  然後，他伸出雙手，在標記明國京師的地方做了個包圍的手勢，接著說道：「在我神國軍隊的包圍下，明國皇帝最好識相一點能投降，否則就殺一儆百，屠城！如此一來，明國其他地方必然會膽寒，不戰而降！」

  說完之後，他轉身看向德川家康，對他說道：「等到那時候，你也要出兵，讓琉球帶路，從海路進攻明國江南，如此一來，就算萬一還有地方上會抵抗神國軍隊，一旦明國的都城和最為繁華的地方都為明國所有，他們就必然會投降了！」

  德川家康聽得很是歡喜，豐臣秀吉讓他進攻明國最為富饒的江南，顯然是要拉攏他，他承這個情！

  隨後，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仿佛看到了不遠的將來，他們都已經站在明國富饒的土地上，便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過在倭國，也不是所有人聽到消息都非常開心的。

  比如在九州島的薩摩番領地，有一個人聽到倭軍大捷的消息不斷傳來，就心急如焚，根本睡不好覺。

  「也不知道均旺有沒有安全回去，消息有沒有提給朝廷？朝廷不知道會不會重視……」

  「還有，老郭也去了朝鮮，他說有機會肯定會給朝廷軍隊通風報信的，也不知道他平安與否，朝廷不知道能不能信他……」

  真的是太多擔心了，他實在是不放心，便準備再找人送消息。雖然這個時候，肯定是晚了些，倭軍都已經馬上滅了朝鮮了，但是他收集的消息裡面，還有對倭國情況的分析，朝廷要是收到了，多少總是有用的。

  他的倭國媳婦見此，擔心之下便勸他道：「之前已經被抓過一次，虧得家主大人想辦法把老爺救出來了。可再有一次，怕是不可能了。老爺，慎重啊！」

  「你不知道倭寇有多殘暴，一旦他們踏足華夏，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我每每想起，半夜都能驚醒啊！不做點什麼，於心難安！」

  「我說過的，我有機會會帶你和孩子回老家，我不想帶你和孩子回老家的時候，看到的是我老鄉的苦難！」

  他媳婦聽了，知道自家老爺心意已決，便沒法再勸。

  於是，他為傳遞消息又忙碌了起來。但是，這個時候，倭國已經出兵，不但港口被封鎖，就算有船，也都被徵調去軍用了，根本沒法傳遞消息。

  這，讓他愁得頭髮都白了不少。

  ………………

  遼東建州女真大本營這邊的議事廳內，被大明封為龍虎將軍的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坐在主位上，看著面前的一群手下，表情嚴肅地說道：「剛接到明國遼東巡撫的軍令，同意我們出兵朝鮮了！」

  一聽他這話，他手下的五大臣，即費英東、何和禮、扈爾漢、額亦都、安費揚古五人，也就是他最得力的五個手下，頓時都興奮了起來。

  「那些漢官果然是沒腦子的，那就太好不過了，正好借道征服剩下那些。」

  「沒錯，我們有明國的軍令，就從他們部族內經過，然後突然發難，定然能滅了他們！」

  「如果肯臣服，那就不用滅了他們！」

  「收復了這些剩下的，將軍便是大汗了，我們就可以真正地建國打明國了！」

  「……」

  聽著他們如此高興的說話，努爾哈赤卻並不高興。因為他這五個手下所說，都是按照原先安排所想的好事。

  可如今，卻是事情有變。

  這不，就聽他忽然開口沉聲說道：「李家有消息傳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明國皇帝會御駕親征，而在此之前，會派軍隊跟隨我們後面，並從他們指定的路入朝鮮作戰。」

  一聽這話，他手下這五大臣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並沒有懷疑努爾哈赤的消息，頓時感覺有點棘手，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早知道這樣的話，就不向明國要求征討倭軍了。

  沒一會，努爾哈赤的手下猛將額亦都，便大聲嚷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我們不干，讓明國給開拔銀，看他們給不給！要是不給，就不要怪我們了。惹惱了我們，那狗皇帝不是要什麼御駕親征麼，直接抓了他便是！」

  聽到他這話，其他人的眼睛頓時一亮，立刻附和了起來。

  「真以為我們是給他們賣命，想的美！」

  「要我們給他們打也可以，明國必須讓所有女真族都聽我們號令就成！」

  「沒錯，不答應我們的條件，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我們給他們賣命。」

  「……」

  努爾哈赤聽著他們的話，感覺到他們的勇氣，對於這一點他是欣慰的。

  但是此時，他的臉色還是很嚴肅，等他手下說的差不多時，他才開口又說道：「根據收到的消息，說明國皇帝御林軍用的火器非常厲害。而且監視我們的軍隊，也都是強軍，萬不可小覷。」

  費英東一聽這話，頓時有點不服，當即說道：「火器再厲害又能有多厲害，在我弓箭之下，都沒什麼區別！」

  他努爾哈赤手下有名的神箭手，可拉開十餘石的強弓。他的弓箭射程比這個時代的火器自然都要遠，因此，他有這個底氣說這個話。

  倒是努爾哈赤的智囊，五大臣之一的何和禮，並沒有跟著附和了，而是對努爾哈赤說道：「明國既然不讓我們如願，那我們自然也不可能替明國賣命。隨便一個藉口便可不去，此時他們也沒空來管我們。」

  「就先等明軍和倭軍去打，讓他們兩敗俱傷最好。如果明國皇帝身邊的兵力損失過多，說不定還能給我們機會，伺機而動。」

  努爾哈赤聽到這話，便轉頭看向他，認真的追問道：「如果明軍大勝，那他們一定會追究我們沒有奉命行事，那時候該如何是好？」

  何和禮一聽，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如今在我們這一帶，實力是我們最強。明國要想派兵攻打我們，山高路遠的，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如果明國出兵少，則可視情況擊之。而要是明國出兵多，我們無法抗衡，則可先往北撤，明軍不可能一直追。等明軍撤兵回去之後，我們便可以再回來。」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之後，才接著往下說道：「但是以我之見，倭軍能一個月就滅了朝鮮，實力定然強大。明軍就算能勝，必然也是慘勝。等到那時候，明國根本無力顧及我們，說不定反而會忌憚我們，安撫我們。」

  「而且，明軍還可能會吃敗仗，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到時候我們只要伺機而動，有利則取之，無利可圖則不動，進退自如。」

  在原本的歷史上，明國抗倭援朝，真的折損了很多兵力在這次戰事上，以至於遼東精銳大減，給了努爾哈赤更多的折騰空間。

  此時，努爾哈赤聽完了何和禮的這番話之後，覺得很有道理，當即點頭說道：「很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隨後，他便派人向明國遼東巡撫回復，說珠舍里路和訥殷路的女真對他虎視眈眈，他怕出兵之後被這兩個部族襲擊，且族中忽然有瘟疫，他雖有心想出兵，卻也無力出兵了。

  遼東巡撫郝傑一聽這個消息，立刻用對講機聯繫皇帝，稟告了這個情況。

  此時的萬曆皇帝，已經在趕往遼東的路上，不過才在山海關一線，他便用對講機下旨，命令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三兄弟領本部人馬，前出撫順，再派人傳令努爾哈赤，請戰不戰，視軍令如兒戲，不出兵則絞殺！

  李如松等人聽到遼東巡撫的軍令之後，不由得大感意外。他們沒想到，原本以為這次是準備打倭寇了，結果卻要移兵撫順，去對付努爾哈赤。

  於是，李如松便問郝傑道：「陛下領兵親征朝鮮，中丞大人卻令末將等人北上撫順，這怕是不合陛下之意吧？」

  郝傑聽了，毫不猶豫地說道：「此乃陛下旨意，非本官之意。」

  說到這裡，他掃視了眼前三兄弟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努爾哈赤竟然敢在大敵壓境之時戲弄朝廷，陛下大為震怒，聽說伱們熟悉女真戰法，因此特調你們三兄弟北上撫順。如果努爾哈赤依舊違抗軍令，也只有你們才能輕鬆剿滅努爾哈赤所部！」

  李如松等人一聽，頓時臉色一變。

  他們又不是聽不出來，中丞大人是在暗示，他們李家和努爾哈赤有關係！

  之前他們父親丟官罷職，就有這個因素在內。

  朝堂上，有人說努爾哈赤坐大，就是他們李家縱容的；還有的人說，努爾哈赤其實是他們李家養寇自重，故意的；總之，就說李家和努爾哈赤有勾連。

  當然了，他們父親被罷官，還有殺良冒功的罪名。

  但是此時，中丞大人並沒有明說，他們也就無法挑明說這個事情，頓時，一個個感覺有點憋著了。

  最終，李如松先開口，向郝傑抱拳一禮道：「末將遵命！」

  遼東巡撫都說了，這是皇帝的意思，那就沒有抗爭的可能了。

  說完之後，他便先行告退；他的兩個弟弟見了，便也只好跟著他，向郝傑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隨後，三兄弟便領兵北上，前往撫順去了。

  與此同時，朝鮮鴨綠江邊的義州，朝鮮國王在此，猶如驚弓之鳥，真的是一日三驚，就怕突然之間，倭軍已經殺到城下了。

  畢竟倭軍已經奪取了平壤，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殺到義州。

  於是，派往明國的使者，一個接一個，同時，他也懇求對岸的明軍先過江，就算不去打平壤的倭軍，至少也可以先駐紮在義州城下。

  但是，對面的遼東副總兵祖承訓拒絕了，理由是沒有遼東巡撫的軍令，他沒法私自過江。

  等到最後，朝鮮國王終於收到了消息，說大明皇帝在同意朝鮮內附之後，已經親自領軍前來遼東，準備滅掉倭國。

  朝鮮國王聽完了這個消息之後，非常地失落。

  去年的時候，明國那邊就給他旨意說要先下手為強滅了倭國，要朝鮮這邊配合。但是，他拒絕了。

  如果當時答應了的話，朝鮮又怎麼可能被倭軍侵占，而是倭國要擔心被以明軍為首的聯軍攻占吧？

  此時的朝鮮國王，真的是後悔萬分。

  當初不答應的後果，就是祖宗傳下的基業要沒了。毀於倭軍手中，就算贏了，那也要歸附大明了。

  明國皇帝竟然會御駕親征倭國，早知道明國皇帝要滅倭國的決心如此之大的話，就應該答應了才好！

  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朝鮮國王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或許，自己要是死了的話，那自己承諾的話就可以不算數了？

  一想到這，朝鮮國王又捨不得死。

  不過，他也並非沒有法子。

  考慮再三，知道明國皇帝馬上要到遼東之後，他便有了決定。

  在稍早時候，朝鮮國王是閃電式地封光海君為王世子，此時有了新的決定之後，他便又立刻下旨，傳位給光海君，而他自己為朝鮮太上王。

  但是光海君並沒有什麼高興的，因為他爹告訴他，讓他立刻過江，以朝鮮國王的身份去面聖，向明國皇帝陳述朝鮮和大明的友誼，朝鮮的名字還是大明太祖皇帝所賜，要是以後沒有了朝鮮，那就辜負了大明太祖皇帝的取名之意。

  因此，他讓光海君以朝鮮國王的名義，懇請大明皇帝讓朝鮮能繼續保留。如此，朝鮮感激大明，世世代代侍奉宗主國，絕對不敢有半點怠慢。

  光海君空有一個朝鮮國王的名頭，實際上他啥也不是，領到這麼一個任務，心中雖然萬般不滿，但是也關係到朝鮮危亡，因此他便只好答應了。

  於是，朝鮮太上王在義州繼續戰戰兢兢，隨時準備逃往對岸；而新任朝鮮國王則趕往遼東遼陽去迎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