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今日無事~

  賈德說話的聲音早就嘶啞，隨著他所訴說的內容，說話的調子都不由帶上了一絲古老而古怪的腔調。

  「好的，好的……獵魔人試煉總共有三個必須的步驟：

  第一步叫做抉擇。用特殊的蘑菇、苔蘚和草藥組成特殊飲食輔佐以殘酷的體能訓練……學徒們原本的肌肉組織會被消化掉，重新長出更結實的肌肉，讓少年就擁有成年人的力量。很多學徒挺不過去，會在訓練中瘋掉，或者乾脆地心臟、肝臟衰竭而死。

  第二步叫做青草試煉。用魔藥摧毀掉你的神經系統和身體裡其他凡人的部分，在長達七天的時間裡重塑一套更堅韌的循環。你可能會腦出血，可能會內臟衰竭，或者是整個人像黃油一樣融化。據說凱爾莫罕的成功率最高，活下來的學徒能有四成。

  最後是夢境試煉……又是新的突變藥劑。這會改造你的骨髓和荷爾蒙，奪走你的生育能力。猜猜這一步的存活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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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恩面無表情地記錄著對方所說的細節，尤其是魔藥的配方，說道：「不要說和試煉無關的話題。」

  「不不不，這當然是試煉相關的話題，你猜猜存活率是多少？答案是——三成。這是幾百年來的數據，而年齡超過十歲的學徒成功率是——零！」

  賈德氣喘吁吁地看著蘭恩，之前的水刑讓他集中精神都十分困難，但即使如此他的眼中依舊滿是戲謔：「可憐的貴族小子，不管怎麼看都是超過了十歲。不知道從哪些吟遊詩人的故事或者奇怪的故事話本里聽說了獵魔人的故事，自己也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成為一名怪物，非人非獸，被士兵官員們驅逐，被自己拯救的平民排斥，被扭曲的怪物們獵殺，成為遊走在人類文明的邊緣的怪物！」

  蘭恩默默合上筆記本：「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可能比世界上大多數人，或者說世界上所有人都了解獵魔人。我很尊重你們這個群體——當然，其中不包括你。」

  「我想知道的都已經問完了，你還有其他什麼要說的話嗎？」

  不大的監牢因為這一句話立刻填滿了肅殺之氣，獵魔人已經料到自己的結局，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現在大難臨頭，他卻不覺得恐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成為獵魔人吧，貴族小子！去成為獵魔人，你會死，你一定會死！哈哈哈，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在身後迴蕩。蘭恩轉身抓起長劍，一劍封喉。

  琥珀色的瞳仁徹底熄滅亮光，面板中的經驗值微微跳動一下。提升的量還不足一個抓小偷的任務。

  聽到牢房裡面的動靜，立刻就有一直在外面觀望等待著的獄卒上來，他們在蘭恩走後麻利地把獵魔人的屍體放下。這具屍體最終將會和其他行刑後的死囚一起被拋到荒野。

  走出監牢，外面陽光普照，所有從裡面帶出來的陰冷氣息都被驅散一空。

  馬侍從豪斯看到蘭恩出來立刻前往馬廄將蘭恩的坐騎牽出來。

  蘭恩心情不錯，雖然和獵魔人的初次遭遇算不上愉快，但是卻意外地達成了一部分他的目的，把獵魔人試煉的內容搞清楚了。

  只是這個試煉的成功率實在低了一點點，成為獵魔人是為了讓蘭恩更好地獲得力量，要是因此去賭命就是捨本逐末了。蘭恩決定接下來的階段性目標就是嘗試著增加獵魔人試煉的成功率，或者說是自己通過獵魔人試煉的成功率。

  這個過程可比獲得獵魔人試煉要難得多，而且不可避免地要術士的參與。辛特拉王室倒是也有供養的術士，只是現在對方不在。

  蘭恩覺得需要好好想個合適的理由把這個試煉的內容交給對方，說服術士幫助自己一起解決難題。

  說起來，賈德的屍體或許是個不錯的實驗素材，能夠幫助破解獵魔人的試煉，調查清楚獵魔人的身體到底都產生了哪些改變。

  只是蘭恩目前自己還不具備解剖解密的學術素養，而有能力對此進行解密的術士又都不在。

  一切又都回歸「從長計議」的起點了。

  蘭恩思忖到。在術士回來之前，自己成為獵魔人的計劃恐怕很難再推進了。現在反正閒來無事，不如再帶上城衛軍出去刷刷任務。

  「說起來，今天似乎都沒看到他們？我的城衛隊呢？」蘭恩回頭問道侍從。

  「伯爵大人您忘了，您今天讓大家休息。」劍侍從斯沃德提醒道。

  牽馬的豪斯這時候插嘴道：「這回您也給了大家不少賞賜，我剛剛還看到他們往玫瑰苑的方向走……」

  豪斯正說著，突然感覺整個小隊的步伐猛然一頓。

  蘭恩奇怪地問道：「玫瑰苑是哪裡？他們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不該是『三隻烏鴉』酒館嗎？」

  少年伯爵的視線掃過三個侍從，劍侍從斯沃德戰力最強人最老實但是不善交際，相較之下另外兩人就機靈很多，尤其是小馬倌豪斯平時和城防軍的士兵玩得最開。

  「豪斯，你說。」

  豪斯和艾斯、斯沃德二人對視一眼，吞吞吐吐地說：「玫瑰苑……開銷更大一些，是大家攢了點錢之後才會去的地方。」

  玫瑰苑……玫瑰，苑？蘭恩反覆咀嚼這個名字，似乎品出了一點味道。

  蘭恩眯起了眼：「你們都知道玫瑰苑？」

  三名侍從遲疑一會，點點頭。

  「只有我不知道？」

  三名侍從遲疑一會，搖搖頭。

  蘭恩低頭思考一會，對侍從三人說道：「索性，今日無事——我也想去看看我的將士們都在休息日幹什麼。玫瑰苑是吧？」

  三名侍從眼睛亮起來了，用力點頭。

  「出發！」

  …………

  第二天，日上三竿，蘭尼斯特府邸。

  蘭恩滿頭大汗，端著劍架站在庭院中央一動不動。

  少傾，蘭恩深吸一口氣，腦中回憶起之前戰鬥中獵魔人的動作以及昨天拷問出來的要領，身體逐漸有了動作。

  如貓兒巧妙輕靈的步伐踏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上半身恍若風車一般狂亂地旋轉，長劍在蘭恩的驅使下將他身遭的每一片空間橫掃。

  【迴旋劍舞】！

  「但是，徒有其表，無有其神。」

  狂亂地旋轉幾圈之後，好似終於玩累了一樣的蘭恩停下動作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