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 世子也想要誇誇

  沈念在見到阿穢，是三天後。

  一個照面，她發現阿穢變了，不是長相上的變化，而是……身上的氣質發生了蠻大的變化。

  以前他總是懨懨的，陰鬱的，眼睛的情緒少的可憐，好像這世上沒有讓他留戀的東西。

  看人時，更是一副要刀人的表情，少有人敢和他對視。

  這也不奇怪，蕭穢在內行廠，乾的是血腥事，再加上幼年被當成試蠱人這樣不美妙的經歷，讓他對人充滿防備。

  ……可不就越來越性子獨了嗎。

  眼下，離開幾天再回來，蕭穢雙眸依然閃爍著冷酷鋒芒，但身上那股壓抑著隨時要爆發的陰霾散了許多。

  看起來，像個還未弱冠的少年了。

  

  「阿穢，你回來了，還順利嗎？」沈念看著阿穢，彎了彎眼睛。

  蕭穢未答，反問：「沈姐姐知道……那個女人在禹州？」

  「是知道。」沈念沒否認。

  她找藉口讓阿穢過去辦事，確實想讓他去見豫王妃一眼，能解開心裡的結便罷，解不開也沒事。

  總歸有她在。

  豫王妃帶給他的不幸的童年，她會有這一輩子去治癒。

  誰讓她認這個弟弟呢。

  一日是小弟，一輩子都是。

  「有沒有感覺出了一口惡氣？」沈念笑著問蕭穢，「爽快不？」

  阿穢對上少女澄澈關心的眸子，陰鷙的眼睛沁上一層暖光，繃著下巴點頭，「爽快！」

  他難得這般鮮活，沈念眸光中的笑意暈染開，明媚如破天寒冬的第一縷春光。

  「我現在相信你還沒弱冠了。」

  她表情促狹，似乎在說：你平時太老成了，看著比實際年紀大多啦。

  阿穢默了默，到底沒忍住，道：「我本來就還沒弱冠。」

  聲音不大，架不住念念耳朵好到變態，瞬間捕捉到。

  「知道啦，我們阿穢的弱冠禮怎麼可以無聲無息的過去，到時候一定要辦的熱熱鬧鬧的。」

  阿穢聽到這句『我們阿穢』，白玉般的耳朵染上緋紅，嘴角向上，翹起不明顯的弧度。

  雖不喜熱鬧，仍是遲疑著點了下頭。

  沈念高興不已，「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阿穢的弱冠禮就由我負責了。」

  又聽見那聲『我們阿穢』，阿穢腦海炸開喜悅的煙火，耳根的紅又鮮亮了幾分。

  這抹紅，恰好被沈念看在眼裡。

  冷冷清清的少年一副陰鬱厭世臉，卻害羞的紅了耳根，純情又容易滿足的讓人心軟。

  「害羞的阿穢真可愛。」沈念真心實意地夸。

  耳根的紅襲上臉頰，蕭穢一陣羞恥，一句話沒說秒遁了，都用上了輕功。

  沈念：「？？？」

  沈坤噗嗤笑出聲。

  「二哥笑什麼？」沈念兇巴巴地瞪過去。

  「……我笑有人居然不吃你這招。」沈坤咧著嘴道。

  沈念不以為意，給他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二哥懂什麼呀，阿穢那是純情、是害羞，對男孩子來說，這是多麼優秀的品質啊，不像二哥你……根本不知道臉紅為何物。」

  沈坤幽怨地看著妹妹，鬱悶的要死。

  他只發表了一句觀點，怎麼就被鄙視了！

  沈念贏的輕鬆，囂張的走出八字步。

  他們暫住的地方是蕭執讓人置辦的院子，只看面積，和榮親王府的別院差不多。

  假山、池塘、花園、涼亭……該有的一個不缺。

  走過拐角，沈念被邊上冒出的一隻微涼的手抓住皓腕。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她沒反抗，順著力道，栽進蕭世子清冷乾淨的懷抱。

  「……就知道你對我心懷不軌。」少女輕軟的聲音響起，含笑的眸子瞧著青年虛搭在自己肩頭的修長手指。

  蕭執：「……」

  他沒反駁，依然一副淡定優雅的模樣，眼睛映著少女的身影，低低笑著。

  「是，我對你心懷不軌。」

  對上少女果然如此的眼神，眼底笑意加深，伸手掐了下沈念的小臉。

  沒用大力，卻在那俏靜如畫的臉上留下一道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的痕跡。

  蕭執目光微頓，收回手，指尖輕動。

  想到剛才聽見的對話，他斂去眼中笑意，「蕭穢可愛，嗯？」

  這聲嗯語調很平，愣生生被他清冷的聲音說出了危險的意味。

  聽出這話里的不對勁，沈念眉眼微動，眼睛彎成月牙，「你吃味了！」

  用的肯定語氣，非常自信。

  「我不該吃味嗎。」蕭執說道。

  念念還沒誇過他幾句呢，讓那個倒霉小子占了先。

  「該。」沈念好聲好氣的輕哄，「阿穢和滿哥兒、予安一樣，是弟弟，你是未來夫君，一輩子相守的人，有什麼好吃味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明明也對阿穢的事很上心，他能進內行廠還是你安排的。」

  也是因為進了內行廠，阿穢成了儲君的人，才慢慢積累下反抗的力量。

  蕭執沒想到念念連他安排蕭穢進內行廠的事都知道了，眼神意味不明。

  傻姑娘。

  只知片面，卻不知他之所以為蕭穢謀生路，只因她啊。

  一則蕭穢是少有的合念念眼緣的人，二則為了還前世的恩。

  重生一世，蕭執重視因果，擔心明知結果而無作為……會反噬到念念身上。

  這些話都不能說，蕭執把話題扭轉回去，「你都沒哄過我。」

  沈念：「？？？」

  腦袋冒出三個問號，沈念感覺眼前的未婚夫陌生極了，「你真心的？」

  自從出中都，離開柳國公的監視範圍，他整個人徹底放飛。

  蕭執身形修長，俊臉冷眸，氣質風神俊秀，嘴上卻道：「自是真心的。」

  他也想聽好聽的。

  見沈念還不趕緊誇起來，眉頭微皺，「夸不出來嗎，我在你眼裡一無是處？」

  問出口的同時，有點慌。

  ……不，能夠吧？

  沈念看著一向沉穩可靠的未婚夫忽然幼稚成這樣，嘴角一抽。

  待看見青年失落的像個遭受了風吹雨打的大狼狗，忙道：「這怎麼可能，你的優點太多了，我在想從什麼地方誇起呀。」

  「你可是榮親王府驚才絕艷的蕭世子，怎麼可能一無是處？」

  「要不是你特別好，符合我心目中對夫君的期待，我怎麼可能剛及笄就急著跟你訂婚啊。」

  說完話，湊上去在男人那張風神俊秀的臉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