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巧了吧

  「怎麼了？」

  「是因為沒吃過，所以不敢下口嗎？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楚妙香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貶低林衡的機會。

  林衡嘆了口氣，拿出筷子把魚肉扒拉到一邊，自顧自的夾起一塊青菜放進嘴裡。

  然後嘟囔了一句，「魚不新鮮……」

  楚妙香還沒發火呢。

  旁邊的中年廚子不幹了，拉下臉來說道，「小伙子，沒吃過就說沒吃過，別信口雌黃啊。」

  「這麼好的魚，你竟然說不新鮮，嘗都沒嘗就敢亂講嗎？」

  

  楚妙香樂了，知道他們家這廚子不僅名頭響亮廚藝高超，脾氣還賊暴躁。

  平常也就對他們娘倆還算客氣，但凡別人敢挑三揀四那是絕對不慣毛病的。

  如今林衡這個不開眼的傢伙，剛來自己家就想挑刺兒，卻明明選錯了對象，接下來肯定是要倒霉的。

  所以楚妙香並不干預，而是等著看熱鬧。

  林衡自顧自的嚼著青菜，又隨口嘟囔了一句，「火候還行……」

  「你什麼意思啊？」

  「雖然你是夫人和小姐的客人，但也不能這麼講話吧？」

  「陰陽怪氣的，你憑什麼說我的魚不新鮮，兩萬多塊錢買來的純野生魚，怎麼會不新鮮！」廚師的臉已經脹紅。

  發現夫人和小姐都沒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氣焰變得更加囂張，就差指著鼻子訓斥林衡。

  林衡把筷子輕輕一放，挑了挑眉毛說，「你既然是廚子，就應該有被客人挑剔的覺悟。」

  「更何況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又不是故意為難你，激動什麼呀？」

  「你哪句話是實話？」

  「我可是省城名廚，自出道以來還沒有人說過我的不是，你憑什麼？」中年廚師聲音又高了幾分。

  李華曼本來覺得這樣不妥，想要板起臉來訓斥。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可以趁機多多從側面了解一下林衡，看他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所以也就學著女兒楚妙香的樣子，只是在旁邊看著並不多嘴。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本來沒打算拆穿你。」林衡皺了皺眉。

  隨後拿出筷子指著中間的那條價值兩萬塊錢的赤鱗魚。

  開口說道，「這東西明顯是養殖的，而且是冰鮮的，並不是鮮活的。」

  「真正純野生的赤鱗魚，生長於高山溪流之中，由於晝夜溫差大，所以肉質鮮嫩，但又不失緊緻，的的確確是人間難得的美味。」

  一番話說出來，李華曼和楚妙香都聽愣了。

  似乎是難以想像，林衡這個明顯是剛剛從山中來的年輕人，說起昂貴的食材，竟然能如此從容細緻。

  胖廚師的臉上已經見了汗了。

  悄悄地擦了一把，咬著牙，嘴硬道，「光憑一張嘴說，你有什麼證據嗎？」

  「誰不知道這赤鱗魚是長在溪水當中的，說的好像你吃過似的。」

  「證據，就是這條魚個頭太大了。」

  「在產地，如果真有這麼大的一條魚，別說兩萬塊錢，十萬八萬也未必買得著！」

  「當然，如果是養殖的話，價格至少也要落個八九成，你這一條頂多千八百塊錢。」林衡一臉從容自信的樣子。

  中年廚師還要狡辯，但楚妙香已經拿起電話，開始在網上搜索價格以及資料。

  果然如同林恆所說的一樣，盤子裡這麼大的赤鱗魚，兩萬塊錢買不著。

  而且從表面看上去，的的確確像養殖的更多一些。

  李華曼看到了女兒遞過來的電話，板起臉來訓斥，「老張，我們楚家待你可不薄，你竟然以次充好，中飽私囊？」

  中年廚師嚇的都快要跪了，萬沒有想到自己今天想要人前賣弄，到最後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誠惶誠恐的承認錯誤，並且求饒。

  「原不原諒你，是林衡的事！」李華曼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便靜靜觀察林衡的反應。

  中年廚師來到林衡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再也沒有了先前那百般瞧不起的高傲模樣。

  「林先生，恕小的有眼無珠，沒想到您是位行家。」

  「先前多有冒犯，請您見諒……」

  中年廚師已經嚇壞了，類似於這種中飽私囊吃回扣的事，他的確沒少干。

  今天東窗事發，再加上得罪了這個年輕人，認為自己肯定要倒大霉。

  現在只希望能夠讓林衡消消氣兒，別讓自己死的太難看。

  林衡挑了挑眉毛，隨口回應，「我也不想砸誰的飯碗，以後你多注意點兒也就是了。」

  就這？

  中年廚師一臉驚訝，旁邊的楚妙香也是露出萬萬沒想到的表情。

  「多謝林先生，多謝夫人，小的以後絕對兢兢業業，鞠躬盡瘁！」中年廚師點頭哈腰如釋重負一般退開了。

  李華曼露出讚許的表情，發現自己看林衡可是越來越順眼。

  眼看著飯吃的差不多了，李華曼說了一句，「妙妙，林衡初來乍到，對這裡還不熟悉，現在時間還早，不如你帶他出去逛一逛散散心。」

  「另外，給買幾身行頭，畢竟人靠衣裝。」

  林衡倒並不推辭，有吃有喝，還有人給買衣服，何樂而不為呢？

  最重要的是，他還記著兩位師娘給自己安排的另外一件任務。

  想著去見一見，自己來到這裡要保護的那個女人。

  楚妙香臉上寫著一萬個不高興，但母命難違，只能答應一聲。

  離開別墅之前，楚妙香對林衡還算客氣。

  但是上了車關上了車門，臉上立刻就露出一如既往的厭惡表情。

  照著眉毛兇巴巴的威脅，「姓林的，警告你啊，別以為你救了我媽就了不起了，老實一點！」

  「我們楚家可以收留你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到了之後，你就趕緊滾蛋，自己有點自知之明！」

  林衡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上，一副滿不在乎的狀態。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楚妙香予鬱憤難平，狠狠地瞪著林衡，恨不得一腳把他從車上踹下去。

  「我先去見個朋友，一會兒再帶你去買衣服。」楚妙香自顧自地說了一句，然後便加速向前行駛。

  路上的時候拿起電話撥打號碼。

  電話開了免提，對面很快就傳來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小妙妙，想我了？」

  楚妙香臉上的陰鬱表情一掃而空，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回應了一句，「李菁，你現在忙什麼呢，沒事的話咱們倆見一面，好久沒一起喝茶了……」

  楚妙香越聊越高興。

  原本躺在座椅上的林衡眼角挑了挑，喃喃自語，「李菁？這不就是是你讓我保護的那個女人嗎？」

  「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