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是一路人
2024-10-11 23:55:18
作者: 江迪
轉天,紀昀舟陪著段紹桉去了醫院。
她捧著小小的骨灰盒,上台講課都沒有現在緊張。兆恩把心愛的貓託付給她,她卻……沒有保護好三毛就算了,還讓三毛死得那麼悽慘。
紀昀舟摸了摸她的腦袋,段紹桉一下子沒繃住,眼淚掉在了骨灰盒上,內心被自責和心疼煎熬著。
紀昀舟說:「要不我去說?」
段紹桉搖搖頭,「是我愧對兆恩和三毛,我必須自己面對。」
話音剛落,任風啟從病房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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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哥,兆恩還好嗎?」
任風啟已經把三毛死的事情跟兆恩說了,沒說是被瞿遲史虐待而死,只說三毛跑了出去,出了車禍,沒有搶救過來。
裡面隱約可以聽見兆恩的哭聲,段紹桉垂著頭,「對不起,任大哥,是我沒有照顧好三毛。」
任風啟寬慰她,「沒什麼。小孩子哭一哭就過去了。」
但他說這話時,自己眉宇間也愁雲未散。
紀昀舟友好地給他遞了根煙,「我已經聯繫律師了,會讓對方付出代價。也算是給三毛一個交代。我們沒照顧好,是我們對不住。」
「不怪你們。」任風啟接過煙,「先進去吧。」
房門剛被推開,趴在床上哭的兆恩瞬間坐起來,把枕頭朝段紹桉扔去。
「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你把三毛還給我!」
幸好紀昀舟眼疾手快,把段紹桉拉到了一旁。
任風啟低吼,「任兆恩!」
兆恩哭得更凶了,小臉哭得紅紅的,不停地揉眼睛,「我要三毛,舅舅是大壞蛋,都是你非要把三毛送走!!都是你害的!」
任風啟的臉陰沉得可以滴水,「任兆恩,你再這麼任性下去,我就把你送到國外。到時候你養什麼我都不管你,你幹什麼我都不會管你!」
任兆恩似是怕了,也知道舅舅是真生氣了,不喊了,只是哭得一搭一搭的,想忍住,卻怎麼也忍不住。
段紹桉捧著骨灰盒走過去,「兆恩,對不起。」
兆恩沒說話,頭別到一旁。
段紹桉原本準備了很多話,表達自己的歉意。但面對兆恩的時候,喉嚨一哽,說什麼都很蒼白。
紀昀舟站在一旁,一邊撫著她的背幫她舒緩情緒,另一邊把道歉的禮物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電視機,是很多年以前的老牌子。他動手能力很強,連夜改裝了電路,裝了音響以後,把三毛所有的照片和視頻放了進去。
有三毛睡覺的,玩逗貓棒的,趴在段宗寶腿上睡覺的,有照片也有視頻,仿佛它還活著,只是換了個方式存在。
兆恩起初扭著頭不想看,紀昀舟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給小電視插上電,三毛的叫聲響起,兆恩扭頭,看著看著就又哭了。
她抱著膝蓋,小小一隻縮在床頭。段紹桉把骨灰盒放在電視機旁邊。
她再一次鄭重其事地跟兆恩道歉,但兆恩明顯不想再相信她,也不想再跟她說話,臉埋在膝蓋間,紅著眼睛,看電視上的三毛。
紀昀舟拍拍她的肩膀,能做得已經都做了,他也見不得段紹桉一而再,再而三熱臉貼冷屁股的低姿態。
任風啟將兩人送出去,他說:「紹桉,這事不是你的錯,兆恩她還小,等大一點我就告訴她真相。」
段紹桉頓了一下,「這樣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
任風啟搖搖頭,「只有這樣才能斷了她的念想,下次她在想養寵物,想到三毛的下場,就不敢再任性了。」
段紹桉總覺得這話哪裡怪怪的,但兆恩的哮喘非同小可,做家長的也馬虎不得。
跟紀昀舟回去的路上,兩人又提起了任風啟。
紀昀舟說他不是個簡單的,心思很深沉。當官的都會做些巴結的表面功夫,任風啟是少有的,不靠巴結任何人,做到今天這個地位的。
「段教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學生?」
段紹桉:「其實我也很意外的。我爸是個專心搞科研的人,帶的每個學生他都寄予了厚望,任大哥是他最看重的學生,但可能,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吧……」
沒多久,紀昀舟接了個電話。
助理說原來競標的那塊地,被賀家拿下了。
紀昀舟蹙了蹙眉,「誰的決定?」
助理說:「任風啟。」
紀昀舟起初壓根沒把賀家放在眼裡,一同參與競標的幾家,紀氏的項目書是最充足的,方案也是最可行的。而且這個項目的每個人,他前前後後花了三年才找齊。
段紹桉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官商的事她不懂,只能安慰性地握了握紀昀舟的手。
紀昀舟短暫沉悶,幾秒後,淡淡道:「先這樣吧。」
每年政府項目很多,他也做了兩手準備。但賀家截胡,著實讓他沒想到。
掛斷電話,他問段紹桉:「任風啟跟賀家有什麼關係?」
賀家是混子起家,早些年靠著暴力手段,搶了別人的生意自己做,這些年聰明了些,致力於和一些社會上有影響的大人物搞關係。
段紹桉家風嚴謹,她曾親眼見過父母拒絕過賀家的示好。段宗寶也說,專心搞教育,別做那些亂七八糟,結黨營私的事情。
「我爸還在的時候,我沒聽過他跟賀家有任何關係。」
紀昀舟笑得無奈。
連段紹桉自己都說了,段教授在的時候,那時候沒有關係不代表現在沒有關係。段教授去世以後,誰知道這些年,任風啟經歷了什麼。
人心叵測,世事難料。
如今段紹桉也越發的覺得,任風啟不似從前那般專注,他的眼裡多了幾分渾濁。誰也看不透,誰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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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剛過,秘書輕輕敲響了病房的門。
碰巧兆恩已經抱著小電視睡著了,大概是哭得太累了,連任風啟出去都沒有察覺。
「紀昀舟請了律師。」秘書低聲說。
任風啟淡淡嗯了一聲,秘書愁眉不展道:「紀昀舟請的是湛疆。」
那位律界戰神,從無敗績,紀氏御用的金牌律師。
任風啟濃眉下的眸光閃過一絲不悅,「你想說什麼?」
秘書連忙頭低得更深,「我是怕紀昀舟會發現些什麼?」
她至今忘不了,那天晚上,任風啟趁著段宗寶睡覺,把三毛偷偷從家裡抱出來,然後放到了瞿遲史會碰到的地方。
三毛很信任他,沒有叫過一聲,從始至終沒有反抗。
想及此,面前這個男人就更加陰沉得可怕。
「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要是有人知道了,那就只能是從你這裡敗露的。」
秘書瞬間一身冷汗,「對不起局長!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從今以後無論誰問起,我都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