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任大哥

  回京第三天。

  段紹桉打車到了泊悅公館。

  她拍下一棟房子的照片給圓圓發過去，圓圓發來語音。

  

  【對，就是這家，段老師，我跟他們家人說好了，你先幫我代兩節課。我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就會回去的！】

  段紹桉收起手機。

  圓圓給這家主人的女兒兼職做家教，原本要開始上課了，但因為要處理離婚的事情，又不想放棄薪酬這麼高的工作，只能先讓段紹桉來代課。

  開門的是個老太太，看起來是這家人的保姆。

  「你好，我是替圓圓老師來的，我叫段紹桉。」

  「我聽先生說過了，您先進來吧。」老保姆側身，段紹桉走進去。

  房子既溫馨也很溫暖，右手邊還有用玻璃圍起來的會客室。房子外面是間溫室，竹林入眼，韻味非凡。

  這家人都很和善，段紹桉剛坐下，老保姆拿來熱水和毯子，「冬天冷，老師喝點水吧。」

  段紹桉接過，道謝：「請問兆恩小朋友在哪裡？」

  老保姆朝樓上喊：「兆恩！」

  很快，二樓出來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子，目光輕蔑，懷裡抱著一隻英短貓。

  段紹桉來之前聽圓圓說過，這家小孩性格有些孤僻，對沒見過的人，有很強的抗拒心理。

  段紹桉起身，友好打招呼。

  「你就是任兆恩小朋友吧？」

  任兆恩不應聲，一步一台階走下來，把段紹桉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我不認識你，我要圓圓老師。」

  段紹桉：「圓圓老師在住院，一周以後才可以出院。」

  任兆恩對上她的眼睛，「那你可以走了。」

  段紹桉剛想開口，一道呵斥的聲音響了起來。

  「任兆恩，不許沒禮貌。」

  段紹桉循聲看去，見到從書房出來一個年紀大約三十歲的男人，寬肩窄腰，頗具成熟男人氣息，她覺得眼熟，又想不起來。

  「段老師。」任風啟走過來，主動打招呼，「好久不見。」

  「任大哥？」

  任風啟笑笑，「難為你還記得我。」

  段紹桉驚訝道，沒想到任風啟就是這家的主人，那任兆恩豈不是任風啟的女兒？

  這個世界可真小。

  「我當然記得您，謝謝您一直給我爺爺送東西，這些年都沒有機會正式見面，還真是巧，竟然在這遇見您。」

  任風啟示意坐下說話，他長舒一口氣，「我見著你好幾次，怕你不認識我，就沒上前打過招呼。我記得我以前去你家吃飯，你還是個小姑娘，成天跟在我後面，叫我任大哥任大哥。這些年還真是發生了很多事。」

  「是。」段紹桉看向任兆恩，「時間也不早了，我先給兆恩上課吧？」

  任風啟點點頭，招手，喊任兆恩過來，「喊段老師好。」

  任兆恩仍不開口，專心和貓玩。

  段紹桉主動靠近，「這隻貓很可愛。」

  任兆恩揚頭，「這是我撿的。某人一開始還不想讓我養，可每天都是我一個人在家，只有它陪我玩。」

  某人？

  段紹桉看了眼滿臉無奈的任風啟。

  他說：「我平時工作忙，很少陪她。在跟我鬧脾氣呢。」

  段紹桉表示理解，「那我們今天不上課，你想玩什麼，我陪你玩。」

  任兆恩兩眼放光，「真的？」

  段紹桉先詢問任風啟的意見，「任大哥，沒問題吧？」

  任風啟：「你有自己的方法，我相信你。別忘了提醒她吃藥就行。」

  段紹桉：「兆恩生病了嗎？」

  任風啟點點頭，「兆恩生下來就有哮喘，這也是我不讓她養貓的原因。」

  任兆恩在一旁反駁道：「醫生已經說沒問題了！」

  父女倆好像因為這件事沒少吵過，任風啟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起身回了書房。

  任兆恩拉著段紹桉的手，「段老師，來看我彈鋼琴吧？」

  能看出來，任風啟給足了任兆恩物質條件，因為哮喘的關係，兆恩的房間十分敞亮，屋內也乾淨得一塵不染，琳琅滿目的衣帽間，都是她的公主裙子，連貓咪都有單獨的房間，貓咪身上也穿著漂亮的小裙子。

  鋼琴放在了二樓的客廳處，任兆恩放下貓，十分淑女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還是初學者，只能彈出一個一個的音，還不能完整彈出一首曲子，但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彈鋼琴。

  段紹桉看見這一幕，不禁感慨，當初任風啟還是個從貧困縣出來的艱苦學生，而現在，他可以給自己的女兒想要的一切。

  誰說讀書不能改變命運，任風啟就是最好的例子。

  「段老師，我彈得好不好？」太久沒有人關注她，任兆恩很需要段紹桉的關注。

  段紹桉笑著鼓掌，「很厲害。」

  「不不不。」任兆恩俏皮地晃著食指，「我還不夠厲害，我的鋼琴老師可以彈很多曲子，我也想像老師一樣厲害，只是我學得很慢。」

  她明顯失落，段紹桉坐在了她身邊，「我教你。」

  「段老師也會嗎？」

  段紹桉笑著嗯了一聲，太久不彈，有些生疏。記得小時候每天坐在鋼琴前面都很痛苦，彈錯一個音，父母的板子就會打下來，考了十級證以後，就報復性地再也沒碰過。

  可她越來越覺得父母的管教是正確的，是她心血來潮要買鋼琴，鋼琴買回來又不肯吃那個苦。父母為了教育她不能半途而廢才逼著她學了下來。

  手指覆上琴鍵，悠揚的聲音緩緩流出，段紹桉只記得四五級的曲目，兒時的記憶卻慢慢湧上心頭。仿佛父母就在身邊，而那些她因為學鋼琴吃過的苦，現在看來，都不算什麼。

  樓上傳來鋼琴聲，任風啟循著聲音上樓。

  他看見段紹桉坐在任兆恩身邊，笑著教她彈鋼琴，而任兆恩臉上也是許久不曾出現的笑臉。

  這副畫面伴著陽台的陽光，耀眼奪目。其實這個家一直都很冷清，只是外表溫馨，實際每個人都不快樂。而在這一刻，這個家裡才真正充實了。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段紹桉和任兆恩相處很好，下節課也會容易進行。其實四年級小朋友要教的內容並不多，重要的是學生能掌握多少。打好小學的基礎，將來學習也會相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