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心鏡

  張昔微只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著，呼吸也變得開始異常急促，看來腎上腺素已經開始狂飆了。

  考試的監考一般是由三位主考官站在聖廟裡面利用特殊法子總覽全局，而每個考場又有單獨的監考官員。

  甲木丁三考場的監考者正好是本縣最難纏的的主簿，年過花甲的年齡卻依然中氣十足，以至於整個都迴蕩著王主簿的聲音。

  張昔微外表是平靜如水，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不停的想著如何引經據典的解釋自己男扮女裝的原因，畢竟這個世界只有聖人說的話才有分量，尤其是活著的聖人。

  吱呀，只看見一位紫衣男子慢慢站起身來，神情有些侷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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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何不用聖院發放的文具，不知道這是破壞考場規則嗎？」

  紫衣男子剛想張開口解釋一番，不料王主簿直接從身上取出一塊白色玉簡，剛一投擲到紫衣男子身前便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圈，將整個人包裹不見了。

  「本考場如有人再敢私自破壞考場規則，擾亂考場公平就像他一樣，直接被傳送出去剝奪考試。如有作弊者，當場抹殺。」

  王主簿心道真是可惜，那個紫衣男子他也認識，正好是他家的表親，以他的才華考個童生應該綽綽有餘。

  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昏了頭，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也不知道三位坐在聖廟裡的主考官大人，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對我的印象減分，一想到這本來就略顯古板的國字臉就變得更加的嚴肅了。

  而坐在一旁的張昔微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偽裝暫時還是沒有被發現，那麼接下來好好答題才是最關鍵的了。

  張昔微仔細的翻閱著試卷，按照以往的習慣先從頭到尾的大致看一遍熟悉一下試題。

  這是聖安大陸的試卷不像現代的那麼精巧有很多張小試卷，而是直接是一大份完整的卷子，總共也就兩頁，但這兩頁當中密密麻麻的有80道填空題，20道問答題。

  從從頭到尾閱覽一遍後，張昔微心裡大致也有了數，填空題並不是很難，但是問答題每一道都很細緻，以至於古代史早就爛熟於心的張昔微也不敢說十分有把握。

  畢竟主觀題沒有標準答案，而在聖安大陸對人的評判標準又受到很重的儒家思想，以往腦海中的答案都需要重新進行修改。

  先做簡單題，再做複雜題，先保分再，再奪分，張昔微腦海中回想起以前每次大考前老師的叮囑，心裡突然就安寧了許多。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張昔微按照以前的方法一步步作答著。

  《詩經》分為《風》、《雅》、《頌》三類，其中頌指的是()

  宗廟祭祀的舞曲。

  微言大義著稱的史學著作是()

  魯國的史家編年史《春秋》。

  聖物秦刻石文的主要形式是()

  四言為句，三句為韻。

  ……

  張昔微填空題答的飛快寫得龍飛鳳舞，寫的同時也沒忘記檢查一遍，就怕筆誤來個張冠李戴，那分數可就白白丟掉了。

  等到填空題全部寫完的時候，張昔微略微的鬆了口氣。

  整個考場上也全都是紙張和筆墨摩擦的聲音，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估摸著還剩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張昔微重新規劃了一下時間，剩下的20來道大題也只能六七分鐘分鐘答一道了。

  還好填空題不是很難，僅僅只用了半個小時，還留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來做大題。

  只是這第一題就犯了難。

  題目是唐代著名詩人杜牧，杜大儒的山行中，

  ①斜的讀法是xié還是xiá？②是白雲「生」處有人家，還是白雲「深」處有人家。

  山行

  作者：杜牧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深)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這第一小問很好解釋，因為押韻的關係應讀作xiá，不僅是在這首古詩中，所有的古詩中帶有斜字的都是念作xiá。

  但是第二問的話，生和深，張昔微立刻就陷入了雜亂無章的頭緒當中。

  剛想跳過，但一看後面的題個個都是無限循環的頭腦風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張昔微卻依舊難以下手。

  不知過了多久張昔微只感覺手腕處隱隱作痛，就好像被人用刀刺破一樣。

  整個人也從那種迷茫混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若能常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

  不知何時，張昔微耳朵里不停的迴響起一句句清冷的梵唱的聲音，整個人也開始變得心平氣和再無之前的半點浮躁。

  究竟是「生」好還是「深」好？

  用「深」，仿佛是帶有雲霧繚繞的感覺，用「生」好，就是白雲形成的地方。

  但結合上下語境，作者應當是登山順著這條山路一直向上望去，「生」更貼合上下文。

  其次杜牧自己的詩集《樊川集》中也頻繁的運用的是「生」字。

  隨後張昔微只感覺自己就像是福至心靈一般，一鼓作氣通暢的寫完了20多個問答題。

  剛放下筆，就傳來考官禁止答題開始收卷的聲音。

  此時三位坐在聖廟當中統領全局的三位考官，用這聖廟下發的一次性消耗品「明鏡如水」窺探著所有考生的動向。

  忽然一位主考官注意到張昔微神態之後，臉上露出止不住的笑容。

  「哈哈，這位考生神情內斂心如止水，明顯就是進入了冰心境，這第一場考試定是無虞，最少也是乙上。」

  「許縣令你們這個縣城還真是臥虎藏龍啊，有神童曹聰，天生將才的周也，現在又多了個冰心鏡的小子，真是可喜可賀啊！」

  而許縣令卻是面露苦神色。

  「非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