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百密一疏

  宮中梧桐葉落，秋意漸濃，然而這一日，卻是風聲鶴唳，紫禁之巔傳來消息：流光公主高燒不退，面色焦黃如金紙，醫師搖頭嘆息間流露出無可奈何。

  「聽聞近日只有那鹿暖雲與李音公主相伴左右。」皇后眼含清冷，在御花園的碧玉涼亭內輕啟朱唇，「此事莫非與她有關？」

  流廣宮的宮女也不知道，「奴婢也不知。」

  讒言如毒蛇細語，在華麗的宮牆間遊走，鹿暖雲得知此訊時正施針於穆孤臣身上，手法熟練，已經可以運用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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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翎環翎匆匆忙忙來到鹿暖雲房中，臉上帶著幾分急切，「王妃！大事不好了！」

  鹿暖雲正要翻閱醫書，她目光專注，筆尖輕輕在紙上勾畫。

  「何事如此慌張？」

  「公主生病了！」環翎快步走到跟前，她緊皺著眉頭，「從昨天開始就吃什麼吐什麼，剛剛還開始發起高燒了！然後宮裡面都在傳是您所為，皇后娘娘現在傳你入宮！」

  聽罷，鹿暖雲神色未變，只是冷笑一聲：「皇后娘娘真是多心。」

  該來的總是要來。

  女人將醫書收起來，她最近很喜歡專研藥草，大概是受了那白衣男子的影響……

  而且昨日——

  房門忽然被敲開，一道黑影閃過，送來了一瓶藥。

  鹿暖雲起初驚了一下，她疑惑地接過瓷瓶，裡面裝著一顆顆黑色的藥丸，「這是？」

  「解毒丸。」來人聲音沙啞，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口吻，「只能解尋常之毒。」

  說罷，黑影便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鹿暖雲擰眉，看著手中那顆漆黑的藥丸，心生疑惑。

  尋常毒藥？

  而且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需要？中原人士很少能研製出來這種藥，他手上會有……難道是當日的白衣男子？他…沒走？

  鹿暖雲陷入沉思，她不敢確定是誰送來的藥，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女人回過神，不管如何，蛇既然已經出動，她便不會讓它跑了。

  ……

  辰光低垂，鹿暖雲素衣淡裳步入乾清宮前，皇后見她來了，面色陰沉如水底冰，「公主殿下今日高燒連連，床榻之上昏迷不醒，醫師團束手，初步診斷是中毒跡象，你作為她的老師，整日相伴，又有封信指控是你所為，王妃你可做過？」

  鹿暖雲眼見所有矛頭都指向自己，她卻絲毫不見慌亂，她步履從容地走上前，玉手輕展，「請皇后娘娘明鑑，我身懷重任，怎敢做謀害皇子之事？」

  「證據呢？本宮要證據！」皇后怒火。

  鹿暖雲開口，「證據？證據就是公主本人！」

  公主本人？

  大殿上，女人的話讓皇后愣住。

  「此話怎講？」

  鹿暖雲暗藏玄機地一笑，從袖口掏出幾些銀針，「前些日子夫君中毒，我受高人指點學會了金針之術，由我來給公主施針，公主自然就醒了。」

  一旁的某個太醫不高興了，「你一個不懂醫術的人，不對症下藥，胡亂施針，若是出了意外，你就背負上了謀害皇子的罪名！」

  鹿暖雲眼神清冷，「那敢問這位太醫，你有辦法？」

  太醫一時啞口無言。

  皇后娘娘思考再三，還是讓鹿暖雲試了試。

  公主躺在床上，緊閉雙眸，臉色蒼白。

  鹿暖雲凝神，銀針在燭光下閃著寒光，鹿暖雲的手指輕輕滑過每一根銀針，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屏息凝神，將銀針快速而準確地點在李音的幾個穴位上。

  不出片刻，李音的眉頭微蹙，似乎在夢境中掙扎。

  鹿暖雲緊盯著李音的面容，時刻注意著她的變化。突然，李音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她的眼睛慢慢地睜開，目光有些迷離。

  「我……我這是怎麼了？」李音開口。

  鹿暖雲將她扶起來，李音看到皇嬸，心中高興萬分，「皇嬸怎麼來了？」

  皇后見果真有效，當場有些驚呆。

  這攝政王妃不同尋常……

  那名太醫被打臉，隨即皇后一個眼神看向他們，仿佛在說「一幫廢物」，太醫們嚇得連連離開……

  鹿暖雲直接詢問道：「公主昨日可發現有什麼可疑之人？給你吃了什麼可疑的東西？」

  李音細細想了想，「昨日御膳房的宮女給我送了點茶水，最近我喜歡品茶，便吩咐御膳房每日給我送來不同的茶水。」

  皇后聽聞立即命侍衛將御膳房的所有人抓起來嚴刑逼供，直到問出兇手才罷休！

  不出片刻時間，侍衛就捉拿一名宮女前來，宮女傷痕累累，明顯被用了酷刑。

  皇后撇了眼，問道：「是你幹得？」

  宮女立即下跪，不斷磕頭，「是……是太子太傅幹得！不是我！」

  在場所有人都愕然至極。

  皇后惱怒，她狠狠地拍了拍椅子。

  「來人！將太子太傅抓過來！」

  當錦衣衛將張張毅拘捕歸案時，他還是一臉懵逼的，他已經將所有證據都清除了，不可能會查到他身上！

  皇后怒吼：「為什麼要謀害皇子！」

  張毅故作不知情，「皇后娘娘明察，自從臣當了太子太傅，一心一意輔導太子，怎麼會幹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鹿暖雲覺得張毅的演技挺不錯，只是可惜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嘛？」鹿暖雲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笑意，女人手中多了一個精美小盒，「偶爾夜不能寐，故步行至園中，不料卻於灌木叢後撿到此盒。」

  張毅瞳孔一縮。

  怎麼會？！這盒子明明被他銷毀了！

  「張太傅到如今還要狡辯嗎？」

  「你……你怎麼會有這個盒子？！」

  鹿暖雲幽冷的眼神射過去，「張太傅千算萬算還是太急了。」

  張毅聲音顫抖，「你……你什麼意思？」

  「張太傅目前還住居鹿家吧？」鹿暖雲解釋道，「鹿家雖被你暗不做聲地換了自己人，可到底是鹿家，鹿家上下還有我哥哥鹿燎坐鎮！」

  張毅青勁爆起，他明白了，是鹿燎！是鹿燎髮現了他這個盒子！好一招偷梁換柱！本以為自己布下天羅地網能將鹿暖雲置於死地，哪知反倒落入了更深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