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她不白聽了?

2024-10-11 22:14:32 作者: 肆烏陸

  安國侯滿腦袋的問號。

  他看著小樁子這麼言之鑿鑿篤定的臉。

  甚至懷疑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金丹?

  金個吉爾!

  

  「你小子怕不是犯了腦疾!郡主瞎胡鬧,你也跟著胡鬧?這世上哪有金丹?趕緊帶路!」

  安國侯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打的小樁子方正的腦袋嗡嗡作響。

  一邊臉不過半刻鐘變腫成了個饅頭,兩邊臉一邊方一邊圓,顯得尤其怪異。

  小樁子捂著那半邊臉,神情是委屈的不行。

  他說的可都是實話!

  可安國侯都已經發話,哪有他這麼個嘍囉反駁的道理,只能安安心心的在前方帶路。

  安國侯此刻火氣正盛,看誰都不太順眼。

  他兢兢業業貪污的十萬兩銀子空響,一分沒敢花,如今只換了幾張地契?

  這東西小樁子一點沒敢藏私,全給交了出來。

  一硫二硝三木炭的火藥配方,也如實說的清清楚楚。

  然而這地契,安國侯光是看著上面的位置,牙都要給咬碎了。

  西山那一塊荒地也敢買?

  春天撒一把糧食下去,那地頭過一年也長不回本!

  還有硝石礦,這年頭誰家好人用硝石?

  那都是歷朝歷代皇帝才閒的發慌,買著煉丹用的石頭,放尋常人手裡,破爛一塊!

  這哪裡是買地來了,這是當冤大頭撒錢來了!

  痛,太痛了!

  現在這些東西竟然成了他安國侯府的家底,出手怕是都回不了一半的本錢。

  安國侯滿腦子的氣血上涌,也就是他的身子骨還算結實,不然光現在好歹暈一個。

  「侯爺,裡邊請!」

  小樁子作為一個帶路的態度,兢兢業業。

  季安安新買的大宅子,還未放上牌匾。

  前院還在布置園林,亂糟糟的。

  一直走到後院,畫風才正常了起來,是安國侯後院一貫的安排布列。

  季安安習慣了這種,住的每一個宅子皆是如此復刻。

  安國侯走到這那就跟回家了一樣,相當精確的找到位置,將正在聽牆角的季安安一把拎了起來,一字一頓道:

  「季安安!」

  季安安一臉的狗狗祟祟,二臉的懵逼茫然,三臉的驚慌失措。

  欲逃!

  事未成,並被抓住了命運的後領子!

  她爹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方才,季安安蹲守許久才又偷聽到一件名為紙的東西。

  這東西退可擦屎,進可書寫,而且極為方便,質地輕薄,比起竹簡可好用的多。

  據說五車書的數量,如果寫在紙上,可能就僅僅只有半車之數,書寫還更為清晰。

  江嬌嬌抱怨時將這名為紙的東西形容的千好萬好,沒有真正用過的人,絕對不可能知道這麼仔細。

  季安安現在這條件用的還是竹簡,如今知道有更好用的東西哪裡能夠輕易放過。

  季安安腦門一拍就準備查古籍,造紙!

  可惜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爹!」

  季安安面向安國侯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那十萬兩白銀你都花了,而且你還想鍊金丹,長生不老?」

  安國侯的一雙牛眼盯著季安安瞪圓了,放在外面,輕易能止小兒啼哭。

  也就是在季安安面前,她早就看慣了這親爹張臉,還能露出一張討好的笑來:

  「爹,我的錢絕對是花在刀刃上,還有誰說的,我想長生不老?

  沒這回事!」

  季安安言之鑿鑿,並且舉出了四根手指,準備開始發誓。

  天地良心!

  季安安也不是傻子,這世間哪有長生不老這種事。

  然而,下一刻火藥的名字卻在那季安安的腦子裡噌的一下跳了過去。

  火藥,火藥,說不定這就是一味藥!

  季安安至今沒有偷聽到火藥的用途,只能憑藉猜測。

  在將這個藥字放在重要位置後,季安安眼前把一亮,幡然醒悟。

  難道這火藥其實就是一味仙藥的配方,季安安腦子裡已經冒出了如此想法,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沒錯,爹,我找到了金丹的藥方,等你閨女未來在天上當了神仙,絕對第一個提攜爹你去天庭當天兵天將!」

  季安安的話鋒一轉,如同一條泥鰍似的,呲溜一下,從安國侯手中逃脫。

  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個術士來為她開爐煉丹。

  安國侯額頭上的青筋直跳,心中念叨了幾遍親生的,才勉強穩住了怒氣。

  這也是因為季安安是個閨女,要是那些個臭小子,一頓竹條炒肉是絕對少不了的。

  而現在季安安還相當不知所謂,自認為找到了火藥的正確打開方式,興奮非常,嘴裡神神叨叨的不斷念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難怪可以讓人飛上天,還能夠裝成女神仙!

  先前季安安一直想不通的點,在此刻豁然開朗。

  安國侯一臉閨女有什麼大病的眼神,看著季安安。

  他是在邊關守了兩朝的老將,在年輕時也算得上是老皇帝的近臣,吃過老皇帝賞賜的金丹。

  這無疑都是騙人的東西罷了!

  歷朝歷代的皇帝,找的東西比季安安只會更多,然而根本沒有一個活到現在,甚至還有短命的。

  「你這怕是大病初癒,腦子還不大清醒,最好還是找秦太醫,幫你看看腦疾否?」

  安國侯已經篤定季安安這就是腦子進水了!

  裡面的水現在還沒有倒乾淨,不然怎麼想得出如此奇葩的想法。

  至於已經花出去了,他自是要找個冤大頭接盤。

  「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可是我們家一步登天的機會!」

  季安安和小樁子略微溝通,便得知她現在只差了硫磺礦。

  正是鍊金丹的關鍵時候,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要試驗一次,才能夠得到真正的答案。

  季安安說做就做,一溜煙的便將安國侯丟在家裡,自己帶著小樁子跑了出去。

  安國侯已經有點懷疑人生,現在外面都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還是季安安腦子裡的水,怕是已經淹到眼睛了,要不然這雙眼怎麼這麼瞎。

  季安安倒也沒有將希望寄托在直接長生不老上,這偷聽到的東西越來越離譜。

  她也有點不太自信了。

  真的自然是好,萬一是假的,那她不白聽了?

  季安安一方面讓小樁子那邊去找術士煉火藥,另外一方面,讓春香去試驗她剛剛偷聽到的造紙術。

  這個原材料只需要一些破布頭和麻繩,漁網,可比所謂的火藥要實際得多,而且最多半個月就能出現成果。

  季安安這段時間但凡是聽到的東西,都一絲不苟的拿竹簡刻錄了下來。

  春香和小樁子兩人兵分兩路,形事相當順利。

  至於那十萬兩白銀,在季安安手上自然是一毛都不留。

  通通都給花出去!

  只要這火藥或者紙兩者之間出現一個成果。

  季安安感覺她家日後,絕對將成為這京城首富!

  不必再摳摳縮縮的吃京城空餉,買糧食偷偷運往前線。

  就連貪污起來,那也是需要費力氣的。

  底下的人大力搜刮民脂民膏,那一個個的普通老百姓再刮,能刮出多少銀子?

  安國侯府對於這三瓜兩棗,向來是分文不取。

  搜刮的大部分都是這京城富商手上的銀子,這對面每年交一些孝敬,便可以將安國侯府的名號打出去,作為虎皮拉大旗。

  安國侯府在商人間,這張虎皮都快被扯爛了,也才只貪污到這麼一丁點的銀子。

  安國侯府的日子季安安是看在眼裡,但實在是沒辦法改變。

  畢竟季安安的日子是太后給的,總不能拿太后給的賞賜去填安國侯府邊關的窟窿。

  季安安這邊敗家敗的開開心心,同時這京城關於季安安的謠言又悄然添上了一條敗家子!

  京城郊外西山的荒地被人接盤,還有先帝大力開採出來的硝石礦也被一併買了去。

  如此大的事,京城內已經有不少人家在等著看笑話。

  「上一次要練金丹的還是先帝,寧安郡主如此年輕竟然也把主意打到了長生不老上。

  難不成還真相信那些術士能夠讓人青春永駐?」

  「話說,那季安安最是重視美貌,府內除了郡馬更豢養了五名美男日夜壓搾。

  據說就是為了吸取男子身上的陽氣與精氣,維持自身美艷。

  嫁與郡馬那也是在當初合了八字,這新科狀元郎來是文曲星下凡,這身上的文氣同樣也是一味藥!」

  各大說書人趁著這一次的熱點,連夜書寫劇本,將寧安郡主傳得神乎其神,更是神秘。

  呂鶴軒正拉著蘇池路過花柳巷,裡頭傳出來的說書聲。

  讓呂鶴軒忍不住的看了蘇池一眼,目光更是若有若無的在蘇池的身下掃過,最後道了一句,罪過。

  季安安絕非尋常人,這一碗軟飯也根本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吃。

  可如今他兄弟若是想留在京城,也只能是出此下策。

  蘇池完全沒想到在自己兄弟眼中,他是如何的忍辱負重,只是對於季安安更加感興趣。

  大家閨秀見的多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名聲如此奇特的女登徒子!

  「這次我特地讓我表姐安排了賞花宴,寧安郡主嗯,你也在邀請名單上,到時候你只管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呂鶴軒為蘇池是操碎了心。

  蘇池聽得雲裡霧裡:「如什麼,這什麼?」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我也沒想好,這不一般都是兄弟默契!」

  「啊?」

  季安安正東奔西走,忙得不得了。

  忙著敷衍安國侯,忙著造紙和西山建工坊。

  一兩天的時間對她來說實在太短,這京城裡的術士自從先帝駕崩之後,便將自己的身份藏得嚴嚴實實。

  如今的聖上最恨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

  不過,季安安好歹有著郡主的身份,倒是順著消息,一路找到了一位術士的隱居之所。

  別說,這個騙子看起來都比其他的騙子高端的多。

  大多數的術士都只是街頭賣克坑蒙拐騙,這位倒是如真士一般隱居了起來。

  但又沒完全隱居。

  因為這也是季安安唯一一個能夠找到如此清晰線索的,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一樣。

  一環接著一環,但季安安並不在意,管他是真的假的,能煉丹的那就是好術士。

  「郡主,就是這裡了!」

  小樁子一路走的氣喘吁吁。

  季安安坐在步輦上,八人抬轎,她吃著當季的水果,連髮絲都沒有亂上一絲,如同郊外出遊。

  委屈是不可能委屈自己的。

  季安安這個人也沒有那般毅力,從山腳爬到山頂。

  也不知道這術士是怎麼想的,難道這天底下的隱世高人就一定要住在山頂上嗎?

  況且這也不隱蔽,這一間竹屋特地修建的特立獨行。

  最頂上還放置了一顆夜明珠,哪怕是在百里之外也能夠確定方向。

  季安安下了步輦,抬著的八人才能夠在此刻休息,長長的舒了口氣,打量周圍。

  「啪!」

  竹屋門無風自開,一股清風襲來,其內只有一白髮老者在石棋盤上獨自下棋,落子中元,高人風範盡顯。

  「你來了。

  你不該來的……」

  老者口中喃喃,捋了一把白須,並未看向季安安的方向,只緊閉著雙眼抬頭望天。

  季安安假裝沒有看見竹門前的那根麻繩,棋盤下的雞腿骨,以及老者白須旁的油漬。

  霍!

  整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小樁子和抬轎的八人無一例外的在此刻被忽悠傻了,特別是小樁子驚呼出聲來:

  「郡主,這世上真的有高人啊!」

  「郡主,請坐!」

  老者依舊坐在原地,不留聲色的將雞腿骨踩在腳下。

  「老朽名為無為真人,你既誠心走到此處,便證明你我二人有緣,此緣只分深淺。」

  一身仙風道骨,配合著氛圍,無為真人將每一處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坐,不必了,我坐了一路,還沒走幾步,站著舒坦!」季安安是個實誠人。

  無為真人活了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實誠的,一時讓他眉梢跳了跳。

  「郡主,可是為求長生而來?」

  「不是,我來找人煉爐丹試試。」

  季安安老實巴交。

  「金丹之物最是折壽以及損人真氣,開爐之事,老朽只看緣,不看人,郡主與老朽緣分尚淺,怕是不能冒險!」

  「多少緣?」

  季安安簡簡單單的兩句話。

  入戲頗深的無為真人差點被整破防。

  這人怎麼老是不按套路出來?

  普通人看見他如此仙風道骨,不都早跪在地上,深信不已。

  寧安郡主說的倒像是在菜市場買菜似的。

  無話可接!

  無為真人一下子尬住了。

  直到寧安郡主從兜里掏出了金元,銀元……

  無為真人雙眼一下便真誠了八分:「緣不可言。

  郡主與老朽之間緣分天定,不過一甲子修為,這一爐丹合該我開!」

  「拿著!」

  季安安需要讓人辦事,態度就得要拿出來,有跟胡蘿蔔在前面吊著,凡事才好說話。

  兩三塊金元和銀元餅向上拋出。

  無為真人一改先前的仙風道骨,急急忙忙將銀子塞入袖口,看著頭髮花白,但身手敏捷非常。

  一排大牙呲的一下露了出來:

  「郡主與老朽之間緣分不淺,得道長生就在眼前!」

  沒出息的樣,活像是不知道多久沒見過銀子。

  實際也是如此。

  無為真人已經不知道自多久沒見過這麼多的緣了。

  特別是那銀元一吹,聲響清脆,一聽就知道是上好的銀子,還有那金元入口。

  無為真人整個人都快變成了金銀的形狀。

  自從先帝駕崩,新皇上位,加上前朝巫蠱大案的打擊,無為真人安整日清湯寡水,清粥白菜,臉都快吃綠了。

  術士這一身份,在京城更是人人喊打,但凡是見到了,那必定是如同過街老鼠。

  可憐無為真人還算得上是有點真本事的,也只能被人逼到這山上來隱居,整日不出門才勉強保得住這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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