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吾日後必三省吾身
2024-10-11 22:13:56
作者: 肆烏陸
「夫君,你憔悴了啊!」
季安安上去就是一巴掌,轉手又捧著江元正的那張臉,關心的情緒就要溢了出來。
啪啪啪——
用盡全力,一連三個巴掌利落清脆響亮。
季安安甩了甩生疼的手,以前她怎麼就不知道這狗東西臉皮這麼厚。
嘴上,她還不忘道:「夫君實在勞累,瞧,這臉拍著都能聽見骨頭聲!
我向來知道夫君為人高潔,婆母孝期未過,我又落水,這定是犯了忌諱!」
季安安目光微垂。
江元正一臉莫名其妙,臉被扇腫了,牙都鬆了,看著季安安真心實意的神色,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心裡暗罵了句。
【瘋婆子!給我等著,以後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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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安微眯著眼,話鋒一轉。
「既然是與先人犯沖,來人!去給靜安寺捐一千兩香油錢,全府齋戒。」
江元正還沒來的及回答。
季安安搶答:「夫君心善,也最懂百姓清苦,既是在齋戒必然要粗布粗茶才顯真心。
春香你去將郡馬院子裡的華衣都拿出去分與百姓,那兩位御廚也送回宮去。
蘭花松竹據說最是表面,偽君子才愛之,唯有莊稼物才貼近百姓。
小樁子你去將郡馬院子那些偽君子之物拔了,改種莊稼。
夫君出自耕讀世家想必對莊稼也頗有心得,不假借他人手更見齋戒之心啊!」
江元正腦子還是一片漿糊,季安安哐當上去就是一套,嘴皮子叭叭將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現在正經狀元該是什麼待遇,江元正就該是什麼待遇。
在她季安安的詞典里,有仇當場就要報,磨磨唧唧等著對面反應過來嗎?
「這……這……安安,你是不是在外面聽說了什麼,和我生氣?你知道我的,我對你的真心絕對是……日月……可……咳咳!」
江元正捂著臉,一開口,便忍不住的咳出兩顆牙來,伴著血水落地。
季安安裝模作樣的尖叫出聲來。
太后賞的太醫特地喊出來兩,將江元正一前一後給抬了出去。
「夫君!你怎麼了夫君!夫君!」
季安安喊魂哭喪的表演惟妙惟肖,真心實意的將人送走。
江元正還想說些什麼,滿嘴的鐵鏽味在他喉間溢了上來,先前還沒反應過來的痛覺頓時大作。
仗著年輕,整個人倒頭就睡,一雙眼睛一閉不睜,很是安詳。
江元正人己經送遠了,季安安耳邊還能聽見那狗東西的心聲。
【難道真是我誤會了?怎麼好像不對?那個瘋婆子下手真重!要不是還要安國侯府為我鋪路,我必休她!】
季安安:打的還是輕了!
季安安起身後精神頭好了不少,除了腦子裡還有所有人的心聲嗡嗡作響,身體比起之前還要更加輕快。
「郡主,那奴婢二人便下去收拾郡馬住的那處院子。」春香道。
她和小樁子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少女少年,身為安國侯府家生的丫鬟和小廝,打小伺候著季安安,從不看江元正臉色。
領了命令便立刻下去動手,半點不怕得罪人。
心口如一,季安安偷聽著心聲,點了點頭,果然還得是自己手底下看著的人用著放心,不用擔心——
「夫人,陛下知你體弱,特地送的千年參雞湯,你嘗嘗!」
【夫人,該上路了,陛下親自尋的西域奇藥,服之三年才暴斃,你這榮華夠久了。】
小人在側!
季安安剛被她最信任的貼身大丫鬟夏影,小心翼翼餵進嘴裡的參雞湯,一下從嘴側流了出來。
「呸呸!呸!這湯,夏影你先拿下去,本郡主大病初癒,虛不受補。」
喝不了,半點都喝不了!
季安安看了眼這油光鋥亮的參雞湯,又看了眼面前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貼身大丫鬟夏影。
怎麼也想不通,這人心怎麼說變就變?
季安安更是不敢深思這西域奇藥,她到底喝了多久。
總不能是三年之期己至,今年就是她喪命之時。
季安安的臉色一下白,一下青,思慮過多,她本就不多的腦子在這時有著超載的跡象。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
季安安將夏影忽悠了下去,只不過那碗雞湯還是放在她的床側。
對方顯然對季安安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這一秒說著虛不受補,下一秒說不定一不留神就自己喝了。
「本郡主邊上難道就沒有一個忠心耿耿之人?」
季安安下床,大病初癒,身體還有些虛弱。
她一隻手捧起那碗毒雞湯,聽著耳邊稀稀拉拉傳來的心聲,平靜的像是一具屍體。
「娘娘可是需要我扶著。」
隨時在外面等的丫鬟快步向前。
季安安只冷冷的說了句:「退下。」
季安安就這麼撲騰著兩條腿,一路走到了整個郡主府用水的水井邊,身邊用不著人伺候,她腳步輕快,幾乎是小跑著過去。
「哐當」一下。
毒雞湯入井,大家一起干!
都別活了!
季安安一下感覺心情就有了好轉的跡象。
大抵是瘋了!
損人不利己,但莫名感覺輕鬆多了。
待季安安再度走回房間。
春香已經將江元正一屋子的華服燒得乾乾淨淨,並且還舉一反三將名家字畫收去了季安安的庫房。
「郡主,這是郡馬院子裡這次入庫的名單。」
【一靠我們郡主爬到現在的小白臉,用著這些好東西,還敢說郡主壞話,給他臉了!】
春香人小還藏不住心事,只是個干雜事的小丫鬟,但這公報私仇的心聲深得季安安的心。
吾日後必三省吾身。
吾給他臉了?
吾扇他了否?
吾能有錯?
名師字畫,他江元正也配?
面壁思過去吧!
「嗯,這入庫單子你乾的不錯!你日後便跟著本郡主身邊伺候,那些灑掃的粗活不必再幹了。」
季安安對著春香點了點頭。
夏影信不過,季安安直接準備換人。
不管夏影是不是攀上了皇帝,但現在奴婢就是奴婢,分不清大小王的奴婢留在身邊就是個禍害。
「對了,小樁子呢?怎麼沒過來?」
季安安道。
春香莫名被餡餅砸臉,對季安安的態度更是恭敬的不像話:
「回郡主,現正是春種的日子,小樁子正帶著府里的小廝和侍衛給郡馬院子裡……翻土!」
春香落聲時,微微遲疑,季安安卻是聽見了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