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被窩之下

  一道柔軟的觸感落在自己腰間的傷口上。

  酥酥麻麻，癢得他有些難以忍受。

  他的聲音瞬間沙啞起來，「窈窈……」

  宋知窈從顧清無腰上抬起頭，面上紅了一大片，「你不要多想，我這是為了安慰你。」

  顧清無帶著笑意，「我知道。」

  宋知窈被顧清無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她虛張聲勢道：「你快把自己衣服穿起來吧。」

  不等顧清無做出動作，宋知窈就掀開杯子鑽了進去，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連頭髮絲都不暴露在外面，「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快點回去吧。」

  被窩下的她臉頰爆紅。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做出了這種事兒。

  

  主動親男人也就罷了，還親男人的腰，這是她能做出的事兒嗎？

  看著鴕鳥般的宋知窈，顧清無哪裡不知道是眼前的少女害羞了，他也鑽到了被子下面，和宋知窈額頭相抵。

  宋知窈道：「你幹嘛呀？我要睡覺了。」

  顧清無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今夜為什麼來這裡嗎？」

  宋知窈問：「為什麼？你平時不就想來就來了嗎？」

  「你呀，真是個沒良心的。」

  顧清無告訴了宋知窈這些日子發聲的事情，「反對你爹最激烈的那幾個人，都已經出去了，要麼被流放要麼貶了職，剩下的都是一些中間的牆頭草。」

  「這種牆頭草，誰勝利就和誰走，所以不必憂心。」

  「……」

  顧清無說完，耳邊傳來了少女均勻而又綿長的呼吸聲。

  顧清無啞然失笑。

  他將宋知窈的頭從被窩裡掏出來，擺正之後，又替宋知窈脫去鞋襪，用被子裹好，看了她許久之後這才悄無聲息離去。

  他還有事要做。

  來宋知窈這裡已經是忙裡偷閒了。

  宋知窈一覺醒來已是天亮，她習慣了顧清無會在不知不覺離開，「我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來著？」

  宋知窈拍拍脖子，對顧清無說過的話毫無印象。

  她抱著帳本又去尋找周氏，周氏沒有命人擺飯，而是坐在堂前，面目嚴肅，在她前面，整整齊齊站了兩排人。

  這都是些什麼人？

  宋知窈來得不巧，打算先回去。

  誰知周氏已經看到了她，「窈窈，過來。」

  在一群人的注視下，宋知窈頭皮發麻走了過去，「姨母。」

  周氏道：「坐。」

  她給宋知窈介紹道：「這些都是各個鋪子裡的掌柜，今天來交帳本的，你坐下，和我一起聽聽。」

  哪裡有外人插手自家帳本的道理？

  眾人也就明白，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十有八九就是他們以後的新東家了，於是紛紛行了禮。

  宋知窈不是很習慣，但還是受著了。

  周氏道：「好了，你們現在匯報吧。」

  「是，夫人，這是和悅樓的帳本。上個月一共虧損五十兩。」

  周氏道：「哦？虧損五十兩？」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在和悅樓掌柜的身上掃了一圈，又落到下一個人身上，「下一個，誰來？」

  「回夫人，這個月虧損一百兩。」

  「虧損二百兩。」

  「……」

  「盈利五十兩！」

  周氏咂了一口茶，「也就是說，大大小小十個店鋪，一個月下來，盈利的只有一家是嗎？你們就沒有什麼和我說的嗎？」

  和悅樓掌柜道：「夫人，實

  在是成本太高了啊。」

  周氏挑眉，「高？」

  沒有人再說話了。

  她抽出一個帳本，看了一眼，朝著其中一個人身上砸了過去，厲聲質問：「是四文錢的豆腐，你們在帳單上記四十文的高？」

  「還是兩文的大白菜你們記十五、二十文的高？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手下的掌柜一個都是鎮國公府的蛀蟲。」

  周氏冷笑道：「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都說來讓我聽聽。」

  孫嬤嬤手腳很麻利，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將帳單上的東西都調查了個遍。

  「以往我是信任你們，所以沒有查過你們的帳，可是你們看看，你們是怎麼回報我的寬容的？就是這麼回報的嗎？」

  周氏平靜下來。

  「缺了多少銀子，你們最好給我補上，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若是我沒看到銀子或者銀子的數量不對，我就把你們交到官府。」

  「這麼多年，你們應該是知道我能不能做出這種事的。」

  難怪孫嬤嬤跟她說，這些年入不敷出，她哪裡都考慮過，唯獨沒有考慮過這些人。

  「夫人饒命，小人也只是一時糊塗。只是小人從哪裡找那麼銀子啊，夫人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和悅樓的掌柜率先跪下。

  這麼多年，自己用了多少銀子，他還是清楚的。

  只是那些銀子已經全都用光了，現在去哪裡找？就算把他們全家都賣了也找不回來了啊。

  他聲淚俱下，「夫人，小人真的只是一時糊塗啊，求求你看著我這麼多年來的情分，就饒了我吧。」

  和悅樓的掌柜一開口，剩下的人紛紛開口。

  無非就是自己一時糊塗。

  宋知窈看得出來這些人在耍賴，但這件事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於是她看向了周氏。

  將來她若是官家，定然也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周氏佁然不動，「情分？是我信任你們，但你們昧下原本不屬於你們的銀子的情分？還是這些年將我矇騙在鼓裡面的情分？哪一種情分，你們說說，我聽著。

  「我鎮國公府是如何對待你們的，你們又是如何回報給我的？

  「你們都回去吧，還是那句話，三天後，若是我沒看到銀子或者銀子的數量不對，我就把你們交到官府。」

  和悅樓的掌柜見這一招沒用，乾脆停止乾嚎，他嗓音陰冷，如一條毒蛇，「夫人難道真的要逼我們走上絕路嗎？」

  周氏淡淡道：「不是我逼你們，這是你們自己作繭自縛，怨不得我。」

  周氏又想起來道，補充道：「你們也別想著連夜逃走，你們知道的，抓捕不過是官府一句話的事情，你們也不想子孫以後一直過著流亡生活吧？」

  這是徹底打消了一群人蠢蠢欲動的念頭。

  宋知窈有些不安，雖然她不會官家，可是姨母這般處置是不是太粗暴了些？

  正想著，突然一個人惡狠狠地看向周氏。

  隨後，在一片尖叫聲中，他拿著一把不知何時掏出來的匕首，沖向了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