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手腕上的吻

  感受到顧清無身上傳來的熟悉的危險氣息，宋知窈想逃，擱在腦後的大手卻緊緊錮著自己。

  宋知窈不服氣道：「你先前不也戲耍我嗎？」

  見過小氣的，沒見過這么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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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無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可是他眼神里分明寫滿了那又如何？

  宋知窈咬牙，這人真是，她低聲咕噥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個人可真是有夠霸道的。

  顧清無好整以暇道：「你剛剛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依稀間好似是你罵我的詞兒。」

  宋知窈縮了縮脖子，心裡想還不是這個人值得罵，脾氣這麼惡劣。

  但這話她可說不出口，只是討好一笑道：「世子你想多了，我怎麼會罵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顧清無鬆開手，重獲自由的宋知窈連忙坐回原地，和顧清無拉開距離，佯裝看著船艙外的風景，實際上她的心跳此刻撲通撲通的，像極了湖面有魚兒跳出的聲音，宋知窈半捂著臉，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去。

  此刻心下又是感動又是興奮。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兄長和白芷以外的人給她慶生，就連父親母親那邊也不再記得這件事，送到府上的信從未提過她的生辰。

  她偏過頭，對著顧清無正色道：「表哥，謝謝你。」

  顧清無看了一眼船頭的漁夫，壓低聲音，語氣曖昧，「那表妹可想好了要怎麼報答我？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輕輕翹起，像極了床榻上她百般求饒，而顧清無低聲誘哄她的場景，他們此刻不像是在泛著寒氣的湖面上，而是在旖旎的船帳之內。

  二人目光相撞，宋知窈被顧清無視線里的火熱嚇得連忙避開頭。

  宋知窈咬著下唇，這人……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正經啊。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呢。」

  顧清無高深莫測道：「我也在跟你說正經的呢。」

  宋知窈別過頭，不理會他。

  顧清無看著這隻氣鼓鼓的小兔子，可愛得令他想伸出手捏捏她粉嫩的臉頰，他克制住自己的動作，一本正經追問道：「我只是在問表妹打算如何我，表妹怎麼就突然生氣了？難道是表妹得了我的好處，卻不打算禮尚往來，報答我，所以我這話一問出口，表妹就生氣了？」

  扭曲事實！宋知窈越聽越氣，這人分明又在調戲她。

  她從沒見過脾氣這麼惡劣的人。

  宋知窈又將身體挪遠了些，打定主意跟這個人生氣到底。

  誰知那人又湊了過來，「生氣了？」

  宋知窈輕哼一聲，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顧清無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遞到宋知窈面前，「那我用這個東西作為賠禮可好？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生辰禮，戴上試試。」

  宋知窈正生著氣呢，根本不想看，誰知顧清無長臂一伸，將東西塞到了自己面前，是一對金絲玉鐲。

  燭火搖晃，絲毫不影響這對玉鐲的光華。

  宋知窈看一眼就捨不得挪開視線。

  但現在就原諒顧清無這個人是不是也太沒骨氣了，宋知窈強行將彎起的嘴角壓下去，又是一聲冷哼。

  顧清無搖晃著這對玉鐲，碰撞聲清脆作響，落在耳中是一種醇厚至極的感覺，像是老樹上的茶葉般令人心折。

  他低聲引誘，「真不要？」

  宋知窈還不做聲。

  顧清無眉頭一挑，放棄了釣魚的想法，他拿起宋知窈擱在腿面上的手，直直塞了進去，不大不小，正正好。

  霜雪一樣白皙清透的手腕搭配著光華閃閃的玉鐲，十分好看。

  宋知窈做勢就要往下取，「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顧清無制止，「這是我母親給我的，是要交給兒媳婦的傳家寶，你戴上真合適。」

  他們兩人就是天生一對，顧清無想。

  這哪裡是周氏給顧清無的，這分明是顧清無悄悄潛入房中偷來的。周氏不給他，他就自己拿，反正東西必須要戴在宋知窈手上。

  ……

  另一邊，入睡前的周氏道：「孫嬤嬤，你把我那對傳家寶的玉鐲拿出來，明日也好交給宋知窈那個丫頭。不管她對清無是真心還是迫於清白之事才選擇了清無，總之都是我和清無對不起她，不如先把這對玉鐲賞給她，讓她安安心，知道我們是真心想要她成為兒媳婦的。」

  孫嬤嬤稱了句是，拿了庫房的鑰匙就往外走。

  很快她又折返回來，周氏見她雙手空空，問道：「孫嬤嬤，東西呢？」

  孫嬤嬤面色古怪，「夫人，出大事兒了，有家賊，那對玉鐲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

  周氏臉色沉下，「這幾日有誰進過庫房？」

  孫嬤嬤道：「平時鑰匙我都會戴在身上，從未假手於人。」

  周氏道：「這就奇了怪了。」

  孫嬤嬤好似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道：「今日世子爺問我討了鑰匙，說是禮部尚書孫大人要過壽，他需要預備幾件禮物送過去，打算在庫房裡挑一挑。」

  周氏眼神一凜：「孫大人的大壽不是在年初就過了嗎？」

  那就是世子爺拿的了，孫嬤嬤閉上嘴。

  周氏咬牙切齒道：「我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

  宋知窈不知道這一茬，她嘴上傲嬌道：「傳家寶又如何？我才不稀罕。」

  話音剛落，就見手腕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她回頭去看，只見顧清無正捧著自己的胳膊，在上面落下一吻，神色虔誠，原本還打算彆扭幾句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宋知窈覺得水面上的魚又開始跳了，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

  引動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一下比一下重，像是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她恍惚記得，某些事情結束的時候，顧清無總會在自己的手腕內側落下一吻，正是顧清無現在貼上的位置。

  那一處的位置像是被人點燃了火，引燃了一身的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