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沉淪

  男人驟然出現在眼前，宋知窈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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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著下唇，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麼？」

  眼看著顧清無走上前，宋知窈將頭別到一邊，不去看他。

  顧清無不明所以，「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聽趙武說你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子裡，連晚飯都沒吃。」

  宋知窈冷冷道：「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顧清無撩起衣袍坐在床邊，濃郁的松木清香蔓延過來，堵住了她的所有感官通道，想逃卻難以逃脫。

  聽到顧清無清淺平穩的呼吸，宋知窈只覺得那呼吸像毛筆一樣刷在了自己的肩背上，身體不由得輕顫。

  她攥緊了手，冷笑，「你又是我什麼人？」

  顧清無眉頭一松，「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那明日我就告知母親求娶你一事，以後我就會是你光明正大的夫君，你的事就與我有關。」

  宋知窈呼吸一窒。

  她擔心的是這個嗎？

  她分明是在遷怒顧清無，這人真……是個傻子。

  不行。

  她不能再沉淪。

  宋知窈定了定心神，轉頭看向顧清無，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倒影，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卡在喉嚨口。

  她突然想，既然顧清無喜歡她，她也喜歡顧清無，何不就沉淪這片刻的美好。

  等到宋家回來，她就跟顧清無徹徹底底，一刀兩斷。

  見宋知窈一直瞧著自己，顧清無問道：「怎麼了？」

  宋知窈搖搖頭，「我餓了。」

  白芷留下的飯菜已經涼透，宋知窈只好再讓白芷送來一份。

  目的達成，顧清無起身離開，「我夜裡還有些事，就回去了。另外，不管發生什麼事該吃的飯還是要吃的，可不要糟蹋自己的身體。」

  宋知窈注視著顧清無，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窗邊。

  她直到人走之後才站到窗邊，伸出手，在空中抓握，隨即鬆開。

  白芷端著熱過的飯菜進來，「小姐，你怎麼站在窗戶邊？前幾日受了寒，今日又落了水，就算是夏天也要愛惜著自己的身體。」

  宋知窈將眉目間的擔憂摁下，「屋內有些悶。」

  宋知窈用過飯就休息，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突然有人傳話，說是有個女子拜訪她。

  宋知窈不信，又問了一遍，「拜訪我？」

  門房道：「是的，那位姑娘指名道姓說的是要見表小姐。」

  宋知窈隨著門房往外走，心底疑惑，她問白芷，「你覺得會是誰？」

  寄居在鎮國公府以後，她的玩伴全都沒有了，來到鎮國公府指名道姓拜訪她的，除過寶珠郡主遣來送信的下人以外，只有這一個了。

  白芷也搖頭。

  主僕二人走到大門處，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白芷警惕起來，「趙姑娘，你來做什麼？」

  趙絮絮面色惶然，比之昨日落水後還要難看，她一看見宋知窈就連忙上前跪在宋知窈身前，「宋小姐，我求求你了。」

  宋知窈嚇了一跳，回過神的她示意白芷將人攙起。

  「趙姑娘，你這又是做什麼？」

  鎮國公府位於京城最好的地段之一，門外每天都人來人往，趙絮絮的動作吸引了一大批人的視線。

  而她卻當著這些人的面給宋知窈下跪，是極為難堪。

  不過是推她下了水，道歉沒必要用這種方式。

  見趙絮絮只是哭並不說話，宋知窈道：「趙姑娘，昨日之事已經過去了，況且你也落了次水，你我之間扯平了，回去吧。」

  說著宋知窈就往府里走去，卻被趙絮絮拽住了手腕。

  「宋姑娘，昨天是我不對，但我今日有事求你。」

  宋知窈疑惑地又問了一遍，「求我？」

  「對，」趙絮絮道：「宋姑娘，我們進去說可以嗎？」

  趙絮絮方才搞出那麼大的動靜，若只是為了道歉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想必是出了什麼事。

  可是又怎麼會跟她有關？

  宋知窈和白芷對視，引著趙絮絮進了待客的大廳。

  趙絮絮一進去又重新跪下來，「宋小姐，求求你，宋小姐，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趙家吧。」

  「昨日是我做的不對，是我鬼迷心竅記恨你才將你推下水，可這都是我的一己之私，與趙家沒有任何關係，你要懲戒就懲戒我吧。」

  宋知窈一頭霧水，白芷道：「趙姑娘，你有什麼事慢慢說。」

  原來趙家今日在朝堂上受了彈劾，曾經貪污的事情被人拖了出來，被一大群人好生抨擊。

  趙大人被革職在家，回家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

  這時趙絮絮的姨娘跑來跟趙大人哭訴，說顧清無何等仗勢欺人，把趙絮絮推下水，丟盡了臉。

  趙大人敏銳察覺到事情就出在這上邊，他問了問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怒，昨日趙絮絮得罪了人今日他就出了事，十有八九是鎮國公府搞的鬼。

  趙絮絮一邊說，一邊哭，父親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你也不看看那宋知窈寄居的是什麼地方？你也不想想那顧清無在外名氣如何！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他？」

  「你快去鎮國公府上請罪，若是他們不原諒你，你也別想回來！」

  趙絮絮抓著宋知窈的手，「宋姑娘，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宋知窈收回手，起身，「趙姑娘，趙大人經歷這樣的事，我很同情。但是趙大人真的貪污了嗎？」

  趙絮絮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宋知窈神色冷淡，「鎮國公的品階雖你令尊高一些，可是遠在邊疆，府上主事的只有鎮國公夫人，她久居庭院，鮮少露面，剩下的人只有顧世子。」

  「世子只是一個名頭，還未襲爵，如何能左右一個肱骨大臣在朝堂上的去留？

  「趙姑娘，你回去吧。

  「若你父親做了這件事，那今日之禍是他罪有應得，怪不了任何人。」

  「可是，」趙絮絮淚眼朦朧，「若不是你，還能是誰？」

  宋知窈後退一步，拉開與趙絮絮的距離，「趙姑娘，我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件事只跟令尊做下的事情有關，與旁的再無半分瓜葛。」

  就算是顧清無做的，宋知窈也不能承認。

  一個世子居然敢設計朝廷命官，朝堂上怕是沒幾個人能容得下，尤其是君王。

  白芷道：「趙姑娘，請回。」

  趙絮絮只能六神無主地往外走。

  宋知窈一回頭，只見顧清無不知何時出現在柱子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底似藏著一樹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