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表哥，這是馬車上。

  顧清無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緩，被掐得頭暈腦脹的宋知窈心跳猛地停了一拍，找回意識的她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

  「多謝表哥……咳咳……出手相助……」

  白芷終於在顧清無手下的幫忙下掙脫了繩子，她第一時間跑到宋知窈身邊，將人從地上扶起來，「小姐，你的脖子怎麼樣？」

  黑布覆面人的手下顯然下了死手，一道青得發紫的痕跡出現在宋知窈的脖子上，看起來觸目心驚，白芷險些哭出來。

  她們最近是觸了什麼霉頭，怎麼接二連三出事。

  宋知窈不想說話，搖了搖頭。

  顧清無的目光從宋知窈手上緊握的匕首挪到她的脖頸上，眼神暗了暗，「表妹怎麼會在這裡？」

  白芷將匕首從宋知窈手裡拿出來，又拿出手帕替她擦著手上沾染的血跡，見顧清無還在問話，白芷不免有些埋怨，沒看到她家小姐脖頸受傷了嗎？一點體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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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沒好氣道：「小姐想著事發現場的人肯定知道真相，所以才來找江舉人，誰知會被捉到這裡來。」

  等白芷想起顧清無是什麼人時已經晚了，話已全部說出口，她只好低頭擦著宋知窈受傷的血跡，餘光不敢四處亂瞟。

  主僕二人真是一個德行。

  顧清無低低嗯了聲，收回視線，走到一邊坐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摁在地上的黑布覆面人的手下，「說吧，你是哪家的人？你的主子又為何要置宋知書於死地？」

  宋知窈任由白芷幫她處理著手上的血跡，目光追隨著顧清無落在這個手下身上，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

  兄長至純至善，性子溫和，極少與人生出矛盾，幕後之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要殺他。

  那手下冷哼一聲，別過頭。

  顧清無淡淡道：「挺有骨氣。」

  沒人會將顧清無的這句話當成是誇讚，因為緊隨其後的下一句話是：「那就讓本世子看看你的骨氣有多硬。」

  伴隨著這一句話下，人直接被拖了出去，緊接著慘叫聲響起，悽厲而痛苦，還沒有從恐懼中走出來的宋知窈只覺得自己被寒意包裹著。

  顧清無看向她，「怕了？」

  眼前的男人坐在燭火邊，藏在陰影中的半邊臉使他看起來格外令人生畏，但因他鼻樑高挺，五官俊美，活生生地中和了這副看起來膽寒的氣勢。

  宋知窈搖搖頭。

  他的手段固然令她害怕，可那是針對敵人。

  顧清無一身的冷意因為宋知窈的這番動作柔和了許多，「膽子挺大。」

  宋知窈今天做的膽子大的事情多了，不知道顧清無說的是哪一件，她喉嚨乾澀：「究竟是哪些人要殺哥哥？又是為了什麼？」

  顧清無沉吟道：「這些日子我也查出來一些線索。」

  宋知窈剛要問是什麼線索，趙武回來了，他直直跪在地上，「世子，跟丟了，他身邊還有別人相助。」

  同時，外邊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顧清無的手下回來報，「世子，方才有人出手，我們沒來得及阻止，那人死掉了。」

  顧清無站起身，放置著燭台的桌子在他的一巴掌下化為灰燼，周圍突然暗下來，「什麼？」

  「請世子責罰。」

  線索斷了。

  顧清無繃著半張臉，沒有說話，半晌後道：「將屍體處理了，我們先回府。」

  宋知窈在白芷的攙扶下默默跟在幾人身後，二人並非練武之人，視力遠遠比不上趙武等人，又沒有燭火燈籠照明，下了幾個台階的功夫就遠遠落在後面，在黑夜中完全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白芷印象中的顧清無冷漠無情，生怕自己跟小姐真被丟在這裡，情急之下她喊道：「世子！等等我們。」

  顧清無停了下來，回頭尋找那兩個幾乎消失的人影，眉頭微皺，真是麻煩。

  看到顧清無大步走到身前，宋知窈下意識攥著白芷的手，緊接著她的身體突然騰空，一抬頭發現自己與顧清無的鼻息挨得極近，她竟然被顧清無抱了起來！

  儘管和顧清無親密的事做了不止一次兩次，但抱她的次數寥寥無幾，陌生的感受令宋知窈現在有些無措。

  她抓著顧清無的衣襟，頭縮在脖子裡，身體僵硬。

  顧清無走得飛快，白芷需要提著衣服小跑才能跟上他。

  馬車裡的宋知窈依舊正襟危坐，她和顧清無一共坐了三次馬車，兩次都……宋知窈咬著下唇，不敢看身側之人。

  與宋知窈不同，顧清無的視線自上馬車時就停在她身上，他放肆地打量著宋知窈，今天的宋知窈表現讓他過於意外。

  被人挾持時卻能反手置人重傷，明明看起來是一隻養在懷裡逗弄的貓兒，卻有這麼大的膽量。

  顧清無道：「坐過來。」

  宋知窈雙眼直視前方，「我坐在這裡很安全。」

  「過來。」

  宋知窈難以啟齒道：「表哥，這是馬車上。」

  「我當然知道這是在馬車上，」宋知窈只聽見顧清無發出一聲輕笑，「我是要給你塗藥，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宋知窈面色窘迫，但是她堅持道：「我自己來就好。」

  顧清無長眸掀起，眉頭微挑，「你是要我抱你過來？」

  話音剛落，宋知窈就坐在了顧清無身側。

  顧清無眼底添了幾分細碎的笑意，他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對著宋知窈道：「脖子抬起來。」

  冰涼的膏藥觸及溫熱的皮膚，宋知窈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感受到顧清無的手指並沒有在塗完藥膏後就離開，而是在上面輕輕摩挲著，這是為了讓藥膏更好的融進肌膚，發揮療效。

  以往她受傷的時候白芷也是這樣幫她揉搓著藥膏，可是對象換成顧清無，宋知窈心中卻多了一種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