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娶，死也要娶

  什麼？已經到了無法救治的地步了嗎？顧清兮淚如雨下，心口竟如被刀剜絞著一般，「奕回，你別怕，你忘了我會醫術，我會治好你的，我這就回城買藥，你等著我，等著……」

  「我想你陪陪我。」陳奕回卻緊緊箍著她的腰，不讓她動彈分毫，「丫頭，如果我死了……」

  「不。」不等他話說完，顧清兮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顫聲道，「不死，你不會死，那麼一點傷，怎麼會死？」但她眼裡分明是濃濃的恐懼。

  「我是說如果。」陳奕回被她那樣惶惑絕望的眼神差點就心軟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你師父吧。他是個好男人，我想，他會照顧好你。」

  他這像遺言一樣的話語，更讓顧清兮悲從心中來，她哭著搖頭，「你別說這種喪氣話，你不會死的，沒有如果，沒有……」

  「不去找他嗎？你這傻丫頭，難道我死了，你也要為我守寡不成？」陳奕回語氣低沉而無奈，透著深深的苦痛，然，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裡，卻漾過一絲狡黠。

  聽他這話，顧清兮心如刀絞，低垂眼帘，眼淚宛若斷線珍珠，她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指甲隔著衣衫幾乎嵌進了他的肉里，「不，我不要守寡。奕回，你不死，你要不死，我就嫁你。你若死了，我誰也不嫁，青燈古佛，孤苦一生，讓你死也難安。」

  一字一句，宛若誓言般的話語讓陳奕回心口微微的發顫，深深地感動……

  「丫頭。」

  顧清兮流著淚，心口被他要死了的話給撕扯的一陣陣的抽痛，對上他墨黑的雙瞳，她只覺得萬千語言，不知該從何說起，忽地，她一低頭，猛然吻上了他的唇。

  

  陳奕回怔住了，腦子有那麼瞬間空白一片，只睜大著眼睛看著小丫頭一邊哭著一邊咬著他。

  那嗚嗚咽咽的細細哭聲，幾乎要將陳奕回的心揉碎了。

  她這是在做什麼？吻他？

  她竟然主動吻他？

  陳奕回幾乎要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頭腦了，甚至都忘記了回應。

  但是，心裡好快樂，似乎身體裡的每一個因子都被快樂填滿。

  他呆呆的任由她在自己懷裡胡鬧，這樣子的她，他好喜歡。

  還敢說不愛他嗎？他不過這個樣子，她就嚇成了這樣，還威脅他將來青燈古佛、孤苦一生的。

  傻丫頭，她都這樣了，還敢說心裡沒他？

  真是，這些天被她那搖擺不定模糊的態度折磨的好慘。

  尤其是昨晚，當她突然出現在眼前，說是夢見賀廉鈞出事了，讓他去救人時，他真是要瘋了，心口被撕扯一般的疼。

  她竟然為了那個男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不可否認的，那一刻，他真的覺得受傷了。

  但不甘的心讓他堅持等待一個結果，除非她親口說出，她深愛著那個男人，否則他不會放棄。

  今晚遇刺，他本想儘快了結，不想她知道，不想她擔心。

  可當看到她的房門開了一絲縫隙，感覺到她擔憂焦慮的目光時，他突然換了心思，一心想要試探起來。

  與她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他倒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何分量。

  當看著她突然拉開房門衝出來，看著她狂奔到樓下，隨後帶人過來放火，甚至，不會騎馬的她還騎上了他的飛雪，踏進火圈來救他。

  那一刻，她宛若從天而降的女神。

  那一刻，他想，他對她的所有執念，都值了，哪怕她對自己不愛。

  可意想不到的幸福來的如此突然如此迅速如此……讓他欣喜若狂。

  然而，顧清兮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滿心悲戚，只當他快死了，從他唇齒間感覺出濃烈的血腥味，她心裡一陣悲苦，如若不是自己堅持讓他來救人，他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突然離開了他的唇，顧清兮哽咽著哼道，「我吻了你，我會負責。如果你死了，我也會負責到底。雖然不會跟你一起死，但我不會再嫁。」

  「小丫頭，你是要為我守節嗎？」不知為何，這個本該讓他欣喜的話，此刻聽來卻讓他莫名心酸起來。

  如果他死了，她便不嫁？不……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丫頭如此美好，怎能孤苦到老？

  「不。」盯著他憐惜酸楚的眼神，顧清兮突然發起狠來，沉沉道，「我不會為你守節，但是，我要你愧疚，即便是死也不得安生。」

  「額……」陳奕回心口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酸酸軟軟的,漲漲的，有點悶，還有點疼。

  「傻丫頭。」

  她就那樣淚光迷離的望著他，一瞬不瞬的，「聽見了嗎？如果不想死不安生，就別死。現在，跟我回城去找大夫，好嗎？」

  雖然不知道他傷在了哪裡，可是鼻端繚繞的儘是濃烈的血腥味，光猜也能猜到他傷的有多重。

  「丫頭。」再也承受不住般，他猛然捉住了她冰涼的小手，將她帶進懷裡，眸中閃耀著激動的光，「丫頭，我的傻丫頭。」

  到底有多傻才會下這樣的誓言啊，這樣傻傻的話，卻讓他感動心酸的五臟六腑都痛了。

  顧清兮肋骨都被勒疼了，卻不敢推他，怕碰到他的傷口，更怕自己的力道會再次傷著他，只叫道，「快放開我，奕回，你現在還能撐的住嗎？跟我回城，我們去找大夫。」

  「傻瓜。」陳奕回低低吃笑，稍稍鬆開了她，對著她被淚水打濕的清麗小臉，輕聲道，「你不就是大夫嗎？有你在足以。」

  顧清兮沒有聽出弦外之意，急道，「你受了傷，需要藥物，我就是能看，沒有藥也是徒勞。你聽話，我們速速回去，你身上的血流的太多了。」尤其是剛才他還吐了血，讓她一想到就心驚。

  「丫頭。」陳奕回依舊緊緊的抱著她的腰，眸光灼灼，帶著期盼還有一絲小心翼翼，「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

  顧清兮愣了下，但很快重重點頭，「是。我嫁。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願意娶麼？」

  也許，之前她還遲疑，可就在剛才，就在他從馬背上跌落的那一瞬，她害怕的宛若天塌地陷一般。

  她怕他死，那一瞬間，她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愛他，但是，她卻明白自己不能失去他。

  這個男人，自她一進陳府，便硬生生的闖進了她的生活，猝不及防的擠進了她的生命。

  他疼她寵她，是真的疼真的寵。

  他眼底的溫柔深情，早已讓她沉溺卻不自知罷了。

  她貪戀他給的好，亦是早已無法自拔。

  「娶，死也要娶。」他回答。

  顧清兮唇角微勾，有些心酸的笑了。

  如果自己能早一些認定這份感情，該有多好，也輪不到他此刻重傷在身，甚至還有生命的危險，「你忍著點，我扶你起來，跟我回城療傷。我……」對上他深情脈脈的眼睛，顧清兮還是臉紅了紅，卻很清楚的說了句，「我還小，不想未過門就成寡婦。」

  「傻瓜，就算你想，我也不答應。」他眼圈也跟著濕濕的，他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她答應嫁給自己，怎麼能死呢？就算真的要死，他也會從閻王那裡將命搶回來。

  「那好，跟我走。」顧清兮用手拉他，不能再耽擱了，她怕他流血太多。

  「不急，還有件事沒做。」陳奕回反手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小手貼在了自己的心口，讓她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什麼事？」心跳很有力，但是是不是跳的太快了些？還有他身上體溫太過，幾乎燙手了，「什麼事等你治好了傷再說，行嗎？」心率太快，體溫過高，這可不是好現象。

  「不好，我現在就要做。」陳奕回低低一笑，眸底漾過一絲壞壞的笑意，大掌突然繞到她的腦後，輕輕按住了她的頭，自己頭一低，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顧清兮驚了……

  「丫頭，知道嗎？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晚，真的好幸福。」那一聲聲的嘆息般的呢喃自唇邊綻放，「丫頭，我是這麼愛你。」

  顧清兮只覺得自己要化了一般。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顧清兮忙推他，然而，陳奕回自然不會鬆手。

  那吻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他才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開她。

  顧清兮頭暈目眩，陳奕回眸色晶亮，痴迷地望著她緋紅如霞的臉，漸漸湧出異樣的溫柔來。

  「丫頭。」他輕輕揉著她的發，「我好幸福。」

  「奕回。」顧清兮手捂著心口，突然難受似的道，「我心口好疼，你，你……」才說一句話，她便疼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甲狠狠的掐進了他的肉里，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一般，疼痛讓她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