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老太太微微眯起了眼睛，壓低聲音道，「我也不願相信，但，有一次，聽你大伯父與大伯母說話時，無意間聽到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顧清兮心緊緊的揪了起來，直感覺那名字定然和父母有關。

  「賀憐語。」老太太幽幽的道。

  「賀憐語？」

  老太太點頭，「正是。」

  

  「可是——」顧清兮一時間有些亂。

  老太太卻道，「你大伯父帶你娘到山上的時候，只喊她語兒，後來，她與你父交好，便主動姓了顧姓，可那並不是她的姓氏，如果，祖母沒猜錯的話，賀才是你母親的姓氏，而你母親的名字就是賀憐語，前朝的小公主。」

  「什麼？」顧清兮真是驚了，久久反應不過來。

  從老太太屋裡出來，顧清兮腦子裡有些亂，她千想萬想，也想不到事情的起因可能是因為娘親，而娘親的姓氏可能是賀，那可是皇家姓氏？她是前朝的小公主？怎麼會？

  她與娘親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只覺得她與平常人家的女主人一樣，從未覺得有特別之處，而且，爹娘也從未告訴過她這些——

  她不敢相信。

  可老太太的話如果是真的話，那麼——

  顧清兮陡然想起那日在璞己寺中，大太太突然提及她父母雙亡之事，而那個人連賀廉西都能調動，那麼，只能是宮中人了。

  思及此，顧清兮幾乎已經可以斷定，老太太說的是真的。

  難道，又是一出皇家爭鬥，累及了自己的爹娘？

  不知不覺出了院子，崔喜追了過來，「顧姑娘？」瞧著神色恍惚的樣子，到底怎麼了？連她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

  顧清兮見是崔喜，忙問，「怎麼了？」

  嘎？崔喜道，「才奴婢跟金燕她們幾個正說話呢，不知道姑娘走了，這才趕了來。姑娘這是怎麼了？瞧著神色不好，奴婢剛才喊了好幾聲，您都沒聽見呢。」

  「哦。」顧清兮勉強一笑，道，「在想老太太的病，剛才我瞧著老太太氣色很不好。」

  原來是這樣啊，崔喜也嘆道，「是啊，老太太這一年來身子都不怎麼好。」過後，又怕顧清兮擔心，忙柔聲安慰道，「不過，老太太人那麼好，菩薩會保佑的，老太太呀，這病一去，定能長命百歲的。」

  「呵。」顧清兮也跟著笑了，「誰說不是呢，老太太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嗯。」

  主僕兩人正說著話，冷不防一道人影竄了過來，「顧妹妹，何事笑的這麼開心呢？也說與知孺哥哥聽聽。」

  顧清兮與崔喜兩人皆是嚇了一大跳，冷眼覷著何知孺，這麼大個人走路不出聲兒嗎？跟鬼似的。

  崔喜暗道不好，她們這是要被這無賴纏上了？這可如何是好？該不該立刻去稟老太太？

  「哦，原來是何公子？」顧清兮倒沒有崔喜那麼緊張，面容平靜的問，「夏姐姐回去了嗎？才我們在說老太太呢，她老人家病了，我正與崔喜祈求菩薩能保佑老太太快點好起來。何公子來這？也是去看老太太嗎？正好，老太太眼下正在喝藥，只怕還沒歇下，何公子若去就趕這會子空吧？去晚了，只怕，老太太就歇下了。」

  何知孺神色一僵，繼而有些訕訕，他本想說是專程候在這裡等她的，為表自己一片誠心，可被顧清兮這麼一問，他又不能說不是，不然，能給人留個什麼印象呢？

  老太太生病，他這個做晚輩的自然要去探望的。

  「是啊。」儘管不情願，何知孺仍舊說道，「知孺哥哥也是聽說老太太身子不好，準備去探望一下，可巧，在這遇到了顧妹妹。」

  顧清兮微微一笑，透著粉色的雙頰隱隱現出嬌俏的梨花窩，「難得何公子有心，那我就不耽擱了，快去吧。」

  「哦，好。」何知孺是真心不想走，老太太與眼前的美佳人怎麼能比，但當著顧清兮又不好說什麼，他還想在她心目中留下一些好印象呢，畢竟顧清兮與別的女子看起來很不一樣，別的女人拿些銀子就能用，可顧清兮卻給了他另外的感覺，第一次讓他有種想要討好想要追求，想要她真心的跟著自己的願望。

  雖然答應了妹妹，要處置了顧清兮，但這種處置究竟如何在於他自己。

  他打算將顧清兮擄了走，然後找間宅子養起來，從此後，這小美人那就完完全全成了他的了，到那時，他可是想怎樣就怎樣了。

  想到未來為所欲為的好日子，何知孺的臉上又露出一貫的淫邪笑意，趕著顧清兮還未走，他忙殷勤的說道，「我還帶來了幾顆上好的人參，打算給老太太補補身子用，今見顧妹妹身子單薄，莫若也帶些回去補身子？」

  「何公子客氣了，清兮好的很，這些人參還是送與老太太那裡吧。」顧清兮委婉謝絕，轉身，與崔喜一起，徑直走了。

  那小小的身影，透著股冷清的氣息，倒把個何知孺看的痴了，平日裡，仗著何家大少的身份，又有無數的銀錢供自己使喚，到處是巴結自己的女人，今兒一見顧清兮這般，當真是新鮮，那雙眸子直瞧的顧清兮消失在了拐彎處，仍捨不得收回，只恨不得此刻就攆上去，將其撲倒狠狠的吃干抹淨才好。

  但一想到晚上，他又樂了，老太太那裡自是不去的，何知孺一轉身，自去別處忙活了。

  ……

  「顧姑娘。」一轉彎，身後的那道視線終於不見了，崔喜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叫住顧清兮，擔心的說，「那個何公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姑娘可千萬不能被他矇騙了。」

  顧清兮聞言，仔細的瞧了瞧崔喜，見她神色緊張，倒是出於真心的，不禁有些鬆動，但面上仍未現出，只道，「怎麼了？我看他還好，還知道給老太太送人參，再說了，他是夏姐姐的哥哥，夏姐姐人都說是仙女下凡，她那麼好，她的哥哥能差到哪兒去？」

  「顧姑娘，你聽奴婢一句勸吧，你才來，不曉得其中的厲害。」崔喜急切的解釋，四下瞧了瞧，見無人，才又壓低聲音道，「夏姑娘雖好，可她那個哥哥卻是京城有名的無賴，吃喝嫖賭，樣樣都沾。」

  「哦？」顧清兮微微挑眉，似將信將疑。

  崔喜接著道，「所以，姑娘，下次見到他躲遠些吧。依奴婢冷眼瞧著，那何知孺今天兩次遇見姑娘，只怕對姑娘另有企圖，姑娘可千萬要當心，只要他在府上一日，姑娘就不能一人出門，知道嗎？」

  倒說的是實話，那何知孺是個什麼樣的人，前世，她早已領教。

  顧清兮點頭，「好，就聽你的。」

  「嗯。」崔喜一顆心這才稍稍落下。

  顧清兮瞧了她一眼，略一思索，才又將心中想法，對她說了出來。

  照目前來看，崔喜這丫頭對自己倒有幾分衷心，罷罷罷，不管目的為何，這一次倒可以藉此事一試，若她真的對自己衷心，他日自己也就多了一個臂膀，崔喜辦事比紅枝要沉穩的多；如若她另有目的，此事之後，她也就可以徹底打發了這個丫頭了。

  「什麼？」崔喜將她計劃聽完，不覺臉都白了，嚇的張大著嘴巴，下面的話愣是卡在喉間說不出來。

  顧清兮輕輕笑道，「別怕，我也只是說萬一，畢竟你也說了，那何知孺不是好人，我也得防著不是嗎？」

  「嗯。」崔喜聽完，腦子裡即刻順了順，也覺得顧清兮說的在理，那何知孺可是個什麼事都做的出的混蛋無賴，看今天他瞧顧清兮的眼神，恨不能將人生吞活剝一般，還真的難保他不會使什麼陰招呢？

  思及此，崔喜重重道，「姑娘放心，此事就交給奴婢了。」

  「好。」

  主僕倆商議妥當，一起回到了浣花苑。

  ……

  半下午的時候，大太太回來了，是被人抬著回來的，這在陳家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但都止於私下，面上，誰都閉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娘。」陳韻姚得到消息，是第一個衝進大太太屋裡的。

  此刻，大太太側躺在床上，身邊連一個下人也沒有，乍聽到女兒的呼喚，心裡一酸，眼淚就唰唰的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姚兒，我的女兒。」

  陳韻姚半跪在床邊，看著母親就像老了十幾年的臉，那花白的頭髮簡直能與老太太相比了，不禁驚了，「娘，你怎麼會……成了這樣？」

  「姚兒。」大太太老淚縱橫，卻是搖頭，伸手溫柔的撫摸著女兒的臉，眼裡亦是有幾分欣慰，「你好了嗎？讓娘好好的看看。」

  「娘，我好了，全好了，你看。」提到這個，陳韻姚一下子興奮起來，健康的感覺可真好，她站起身來，在原地旋了個圈兒，粉嫩的裙擺跟著飛揚起來，越發襯的她青春美麗，「娘，我真的全好了。」

  「這就好，這就好。」大太太總算有了一些欣慰，轉眼又問，「你哥哥呢？為何不見過來？」

  這個女兒固然美麗，但卻沒什麼腦子，只要她不給自己添亂就罷了，也不能指望她幫襯自己什麼，倒是那唯一的兒子陳奕飛，才是她心中的希望，這些日子她不在，不知道他與那雪月公主怎麼樣了？

  「娘——」提起陳奕飛，陳韻姚小臉立刻露出不滿，撅起嘴咕噥道，「娘，快別提大哥了，他呀，如今早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怎麼？」大太太心下一驚，莫非那小子也做妖了不成？她這個當娘的受盡磨難的回到府中，到現在還沒見他的影子，她心裡不覺有些心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