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廂同心除奸佞（一）

  幾日後，雜貨公司。

  景明軒身著一身中式長衫，獨自一人踏步進了這城角的雜貨公司之中。

  「有人在嗎？」推門走進去，他輕聲問了一句。

  「有的，有的。」只見一個小廝走了上前，並恭敬地對他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何需求？」

  景明軒朝著這屋子裡四周打量了一番，對那小廝問道：「請問這裡是否有適合製造陶瓷產品的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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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有，我們這邊什麼都有。」那小廝連聲應著，「不知先生所需要的是泥土還是熔劑，我們這邊的原材料應有盡有，且都是質量上乘，品質有保證的。」

  景明軒想了一想，又對其問道：「我是要購買整個公司的原材料，需要的數量龐大，不知你們經理是否在此，我能否與你們經理詳談一下？」

  「可以可以的。」那小廝應著，「我們家經理在樓上，先生請隨我來吧。」

  那小廝帶著景明軒上了樓，進了樓上的經理辦公室，「經理，有一位先生想要單獨找您來商談一筆買賣。」

  「哦，是何人？」那經理將頭抬了起來，只見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留著長鬍子，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

  「經理您好，冒昧了。」景明軒上前一步，禮貌地對他示意而道：「我家是做陶瓷生意的，正需要一批很龐大的原材料。」

  「據說貴公司的陶瓷製品原材料的質量上乘，前些日子有所聽聞，今日特地來貴公司想要和總經理您商談一筆買賣，叨擾了。」

  「可以可以可以，您請坐，請坐。」那總經理也看出了景明軒的氣度不凡，並很客氣地對她邀請，「不知這位先生所經營的是什麼公司，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材料啊？」

  景明軒如實說道：「鄙人是華興陶瓷製造公司的總經理景明軒，不知總經理可否聽說過寒舍的生意。」

  「今日到這裡來，是想要在貴公司採購一些製造陶瓷的泥土原材料。」

  「原來是景老闆，當真是失敬了。」那總經理聽到了華興和景氏的名號，便立刻肅然起敬，「華興陶瓷公司是上海灘聞名的一家陶藝公司，鄙人自當聽說過貴公司的名號，且對貴公司的陶瓷製造萬分敬佩。」

  「不曾想，景老闆竟然親自駕臨我們這一家小小的雜貨公司，這著實是我們的榮幸。」

  「總經理，您捧了，華興公司哪有您說的那麼出神入化。」景明軒只是謙遜地搖了搖頭，直接步入正題，「聽聞貴公司的高嶺土材質尚好，用貴公司的高嶺土所製造出來的產品向來光澤鮮亮，且價格低廉優惠。」

  「鄙人今日來訪貴公司，便是想知曉，貴公司的高嶺土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

  「這是當然。」那總經理點頭而道：「我們公司所售賣的原材料向來都是名不虛傳的，質量有保證，價格也絕對公道，這一點，鄙人敢向景先生做擔保。」

  「如若景先生不相信，鄙人願帶景先生到我們這邊的庫房來看上一看，我們這邊的高嶺土絕對是質量最有保證的。」

  「那倒不必。」景明軒只是搖了搖頭，「既然有總經理這般擔保，那鄙人便也絕對相信總經理的話。」

  「這樣吧，總經理。」景明軒想了一想，便又說道：「我們華興公司現在急缺高嶺土產品，鄙人想在貴公司訂購200斤的高嶺土，不知貴公司能否在三日之內送貨上門？」

  「自當是可以的。」能夠接到這樣大的一筆買賣，那總經理自然是樂得開懷，「多謝景先生信任，那這一樁買賣，我們就算是談成了。」

  「景先生，您請放心，您所需要的產品，我們一定會按時送貨上門的。」

  「好。」景明軒又問：「那是否需要我先預付一筆定金？」

  「不必不必。」那總經理只說：「貨到付款便可，華興公司的信譽，鄙人自當是信得過的。」

  「好的，那邊合作愉快。」景明軒站起了身，「無事的話，那我便先離開了，等待三日後送貨上門的高嶺土。」

  和那位總經理商談完畢後，他便離開了這家雜貨公司。

  出了雜貨公司，他沿著轉角走向了另一處的弄堂，見到了在這裡等候著他的助理。

  「現在是什麼情況啊，經理？」助理走上前了一步，殷切地朝他問：「您和他們那旁談妥了嗎，他們有沒有答應？」

  「放心吧，都已經談妥了。」景明軒點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已經和他們下了訂單，三日之後，他們就會把高嶺土親自送到華興，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按照計劃來行事了。」

  「這樣真的可行嗎？」助力對此還是有些憂慮，「他們也一定會用對付玉蘅春的招式來對付華興嗎，這樣做，會不會為我們的公司帶來什麼損失？」

  「不會的，我自有對策。」景明軒的臉上儘是信誓旦旦，並堅定而道：「陸懷遠這個人為人處世的作風我知道，此人心胸狹窄且錙銖必較。」

  「這些年來，我們公司一直和他的公司不對付，他一定還會對我懷恨在心。如若能夠得到一個陷害我的機會，他也定然不會放過。」

  「我料想他十有八九會讓雜貨公司以同樣的方法在高嶺土中摻雜著一些其他的雜質，將這一批原材料送到華興。」

  「他未必會想到我會仔細地檢查這批原材料，如若用這批原材料製造出來的瓷器，在品質上出了問題，華興定然會面臨和玉蘅春同樣的災難。」

  「而到時候，華興被擊垮，便也如了他的意。我這一旁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等他那一旁下了手，我再伺機行動。」

  「經理的意思屬下明白了。」助理點了點頭，明曉了景明軒的想法，「只有親自抓出他的馬腳，才會形成證據證明他背後做的這些勾當，經理的這一招，真的是高妙。」

  景明軒謹慎地說著：「你告訴下邊的人，在那一旁要緊緊盯著玉蘅春的陳阿強的動作，一旦他有什麼動向，你一定要立刻告訴我。」

  「總而言之，在這個時候，一切都不能疏忽。現在我們距離目的又近了一步，只要在這個緊要關頭，我們抓住時機，我們想要做的就一定都會做成。」

  「屬下謹遵經理吩咐。」助理應下。

  說話之間，他卻還是有些不解景明軒的作為，便斗膽而問：「可是經理屬下有一事不明，玉蘅春和我們華興並沒有太大的交情，我們為什麼要花心思為他們找出幕後兇手？」

  「就算是把陸懷遠抓了住，對我們也不會有太大的好處吧。」

  「此事不能夠這樣想。」景明軒搖了搖頭，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深邃之意，「那陸懷遠是個心思歹毒之徒，不知做過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如果不將他除掉，上海灘，所有的公司都會受其壓榨的。」

  「況且……」說著，他又輕輕嘆了一口氣，更多了些感嘆之意，「那白小姐年紀輕輕，便遭受了這樣大的災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卻要代替父親撐起整家公司，也實在不易。」

  「白老闆到底是與我有交情之人，如若我這樣作壁上觀，我心中也過意不去。」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是牆倒眾人推，如今他不在了，沒有人能夠幫助白家什麼，也唯有我，能夠儘可能的給那白小姐一點幫助了。」

  三日後，華興陶瓷製造公司。

  「經理，雜貨公司的人已經送貨上門了，他們想請您來驗收一下。」樓下的小廝上門傳話而道。

  「好的，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景明軒點了點頭。

  助理聽聞此事心不由得一緊，立刻提起了神面向景明軒，「他們竟然這麼快就送來了？」

  景明軒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到底是做大生意的，說到果然做到啊！」

  他轉身去往了樓下，此時，那大批的原材料都已經被送到了樓下，景明軒正對那幾個夥計叮囑：「你們把這些原材料全部抬到倉庫之中去吧。」

  「是，經理。」那些夥計聽了景明軒的話，並將所有的原材料抬了起來，逐個送往倉庫。

  「經理，他們全部都送來了？」助理問道。

  「是的。」景明軒轉過頭去，臉上皆是肅色，「他們的確一樣不少的送了過來，你一會兒和我一塊兒去一趟倉庫，我們檢查一下這些原材料是否存有問題。」

  「好。」他跟著景明軒一同去往了倉庫。

  那些夥計們都將原材料一一放置了好，景明軒打開了其中的一個袋子，並取出了一點高嶺土，放在手中捻了一捻，並又放在了鼻前，仔細地嗅了嗅上面的味道，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一皺。

  助理提起神，「經理，這高嶺土是否存有問題？」

  「等一下，」景明軒依舊是滿臉的肅色，他站起了身，從雜物之中取出了一個透明的玻璃杯。

  他取一點高嶺土放在了玻璃杯中，又取出火柴點燃了一根樹枝，使火焰燃燒著裝在玻璃瓶中的高嶺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