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毒蜘蛛」

  ——艾琳·沃爾諾斯

  案情回顧

  女性，一直被看做柔弱、溫順的代名詞，可是在美國，有這樣一個女人，她守候在佛羅里達州公路邊上，專門等待殺人，並且在這個女人的魔爪之下，先後有七名無辜男子被害。

  

  這個守在路邊等待殺人的女子最終成為了美國歷史上最駭人的女連環殺手，她被稱為「毒蜘蛛」，這個女人名叫艾琳·沃爾諾斯。

  艾琳·沃爾諾斯有一個非常不幸的家庭。沃爾諾斯的父親是一個禽獸不如的酒鬼，他多次因為性騷擾兒童而被捕入獄。而沃爾諾斯的母親因為忍受不了沃爾諾斯父親的行徑，在1960年的時候，拋下沃爾諾斯以及沃爾諾斯的哥哥凱斯一走了之。

  所幸的是，沃爾諾斯的外祖父母收養了這對兄妹。沃爾諾斯的外祖父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老頭，他對沃爾諾斯兄妹要求非常嚴格，並且因為自己女兒丟人現眼的過去，他對沃爾諾斯兄妹的身世隻字不提。

  但是，在沃爾諾斯12歲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她從外祖父母的爭吵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從此之後，沃爾諾斯和她的哥哥凱斯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們經常逃學和打架，一度用自暴自棄來反抗他們外祖父的權威。就這樣，沃爾諾斯和凱斯徹底墮落了。

  沃爾諾斯在14歲的時候，因為懷孕被送進了當地的感化院。在感化院裡，沃爾諾斯生下了一個男孩，由於沒有撫養能力和責任心，沃爾諾斯生下孩子之後就不知所蹤了，這個男孩在1971年的時候被他人收養。

  在沃爾諾斯離家出走，到處流浪期間，她的外祖母去世了。這時候，沃爾諾斯的母親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曾經找過沃爾諾斯和凱斯，希望兩個孩子能和她一起生活，可是沃爾諾斯和凱斯均拒絕了母親的要求。

  之後，為了維持自己的生活，沃爾諾斯開始在公路上以搭車的名義從事賣淫生涯，而凱斯繼續東遊西盪。幾年之後，因為作息不規律、生活習慣差等原因，凱斯患上了喉癌，並且很快去世。

  凱斯死後，沃爾諾斯獲得了一大筆保險金，可是，這筆錢並沒有給沃爾諾斯帶來好的生活。相反，沃爾諾斯在兩個月之內就將這一大筆錢揮霍一空。

  之後，沃爾諾斯灰溜溜地回到了佛州，並且在那裡干起了小偷小摸的營生。有的時候，沃爾諾斯還可笑地進行持械打劫，她成為了監獄裡的常客。儘管如此，沃爾諾斯仍舊屢教不改。

  在佛州生活期間，沃爾諾斯曾有一段短暫的婚姻。在某酒吧里，沃爾諾斯認識了年長自己許多的路易斯·弗爾。弗爾是一個玩股票的人，並且依靠手中持有的鐵路股票，他生活得相當不錯，正是因為這一點，沃爾諾斯百般獻媚，終於嫁給了弗爾。

  可是，結婚沒有多久，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因為沃爾諾斯用球桿將一名酒吧的男侍應生打傷，不得不再次入獄。沃爾諾斯進監獄之後，弗爾立馬解除了自己和沃爾諾斯的婚姻關係。

  弗爾在法庭上曾經陳述，沃爾諾斯是一個固執和殘暴的女人，她揮金如土，如果自己不能拿很多錢回家，沃爾諾斯就會用酒瓶砸他，他很早之前就想擺脫沃爾諾斯的「魔掌」了。

  離婚之後的沃爾諾斯由於沒有經濟來源，只能重操舊業，依靠賣淫來維持自己的生活。可是作為一個賣淫女，沃爾諾斯的生意似乎並不是太好，她總是陷入窘迫的生活困境中。

  1986年，沃爾諾斯在一間同性戀酒吧里認識了24歲的泰莉亞·莫爾。當時的莫爾是一家汽車旅館的侍女，兩人陷入熱戀之後，為了經常和沃爾諾斯在一起，莫爾辭掉了自己侍女的工作，整天待在家裡。這樣，沃爾諾斯為了養活自己和閒置在家的「妻子」，不得不更加節衣縮食，到處遊蕩。

  在到處遊蕩的日子裡，沃爾諾斯的目光盯在了佛羅里達州州際高速公路上，這裡遠離街道，並且開車的司機大多孤身一人。沃爾諾斯在心裡盤算著，想要開始「嘗試一些新的東西」。

  1989年9月10日，56歲的迪克·漢弗萊專程趕回家和自己的妻子慶祝35周年結婚紀念日。漢弗萊是佛州衛生和康復中心虐待和傷害兒童方面的調查員，由於經常忙於工作，漢弗萊很少顧及家庭，所以，這次回家，漢弗萊本來想好好補償自己的妻子，可是由於工作需要，漢弗萊當天晚上就開車返回了。

  但在返回的路上，漢弗萊卻失蹤了，直到兩天之後，人們才發現了漢弗萊滿是槍眼的屍體。警方從漢弗萊的身上一共發現了6顆0.22口徑的子彈，並且漢弗萊的口袋被人洗劫一空。

  緊接著，在1990年6月1日，又有人報案發現了一具男性的屍體，警方經過DNA比對，死者被證實是剛剛失蹤不久的戴維德·斯皮爾斯。斯皮爾斯同樣是身中數槍，並且衣兜被人洗劫一空，和漢弗萊的死法一樣。

  噩夢並沒有就此終止，斯皮爾斯屍體被發現後的第五天，又一具男性屍體被發現。之後，在1990年的7月、8月以及9月均有被害男性的屍體被發現。一時間，佛羅里達州州際高速公路被看做是「奪命公路」，很多人不願意從這條公路上走了。

  為了安撫廣大民眾的情緒，警方加快了調查的進程，針對連續發生的幾起案件的相似點，佛州馬里恩縣犯罪調查組的斯蒂文·別里奇上校大膽地提出了一個假設：兇手很可能是女人，而且有兩個女人合夥作案的可能。

  就這樣，根據別里奇上校的推論，負責此案的警察很快就查到了一些線索。1990年12月，一名男子向警方報告說，早在一年之前，兩個分別叫莫爾和勞里的女人從他那裡租了一輛活動房車，並且這兩個女人很可疑。

  接著，一位沒有透露姓名的人向警方打來電話說，他認識兩個女的，一個叫莫爾，一個叫格林。這兩個女人是同性戀者，曾經買過一輛娛樂車，並且格林處於兩人間的支配地位，她們是專門在路上搭車賣淫的妓女。

  根據這些線索，警方又走訪了各地區的一些當鋪，在這些當鋪里，警方發現了被害人的物品，比如照相機、雷達探測器等。在這些當鋪中，當東西的人留下的姓名也是格林。

  同時，經過對死者身上留下的血手印的指紋分析，警方還發現，這些指紋屬於一個叫勞里的女性。

  在調查了數月之後，警方將所有這些發現都送往國家犯罪中心進行處理。處理結果表明，不管是勞里，還是格林，其實是同一個人，即艾琳·沃爾諾斯，也就是說，艾琳·沃爾諾斯一直使用化名作案。

  原來，在和莫爾同居之後，沃爾諾斯就在莫爾的協助下，長期出沒在佛羅里達州州際高速公路上，她主要找那些好色又無聊的遊蕩者。為了和這些人搭訕，沃爾諾斯不是扮作受傷的駕車者，就是扮成在路邊拉客的妓女。

  一旦有合適的獵物出現，沃爾諾斯就會使盡柔媚手段，先主動上對方的車並向對方示好，緊接著趁對方不備，掏出手槍將對方射殺，最後再將被害者身上的錢財洗劫一空。沃爾諾斯使用的兇器是一支點22口徑手槍，這和被害人身上發現的子彈一致。

  確定了作案者的真實身份之後，警方布下天羅地網，在1991年2月9日，將沃爾諾斯抓捕歸案。至此，從1989年到1990年在佛羅里達州州際高速公路作案長達13個月之久的惡魔被逮捕歸案。

  在受審期間，起初，沃爾諾斯並不承認自己是一個罪大惡極的謀殺犯，她宣稱，那些讓她搭車的男人都想毆打或者強姦自己，她是出於自衛才開槍射殺他們，而搶劫他們的錢財也是被生活所迫。

  可是，之後，沃爾諾斯又公開宣稱，其實她一直在說謊，她說謊的原因就是為了嘲弄和抨擊現有的法律制度。沃爾諾斯冷笑著說：「沒錯，我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一級殺人犯，我先是劫持那些男人，然後再幹掉他們。」

  最後，沃爾諾斯表達了自己不想活命，一心求死的決心。在法庭上，沃爾諾斯曾說，如果法律不對她進行制裁的話，她還會繼續殺人，生命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希望法院能儘快判處自己死刑。

  但是，由於沃爾諾斯的經歷經過媒體的大肆渲染，對於沃爾諾斯案的判決，人們有兩種呼聲，一種是沃爾諾斯心狠手辣，應該儘早判處極刑；另一種是沃爾諾斯身世可憐，法律應該考慮她的悲慘處境。

  就這樣，沃爾諾斯被困在死囚牢房中長達十年之久。2001年10月，沃爾諾斯向佛州法院寄出了一封要求受死的信。沃爾諾斯要求法院撤掉指派給自己的律師，並再次表達了自己想死的決心以及自己要乾乾淨淨地去見上帝的願望。

  2002年，美國政府滿足了沃爾諾斯的心愿，用一針毒劑結束了她的生命，艾琳·沃爾諾斯成為自1977年恢復極刑以來美國處死的第10名女囚。

  犯罪心理分析

  從艾琳·沃爾諾斯的犯罪行為中，我們可以看出，艾琳·沃爾諾斯是一個有著嚴重的反社會人格障礙的人。

  根據犯罪心理學的理論，反社會人格障礙的基本特徵是：

  第一，有持續侵犯他人的行為史。沃爾諾斯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就表現出了自暴自棄。她先是通過小偷小摸來維持自己的生計，結婚後又用球桿打傷酒吧的侍應生，最後是拿起槍傷害路人。

  第二，個體必須年滿18歲，而且在15歲之前就出現了某些行為障礙的特徵。沃爾諾斯在槍殺他人的時候，已經成年，並且在12歲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就出現了不良的行為，比如逃課、打架、生孩子等。

  除去以上兩個基本特徵，犯罪心理學家提出，個體必須有以下行為中的三種，來證明個體漠視和侵犯他人權利是其一貫的行為方式。這些行為包括：

  第一種，不遵守社會規範和法律，而且其行為成為頻繁被捕的理由。從沃爾諾斯頻繁入獄的行為中，我們可以看出，沃爾諾斯我行我素，屢教不改，並且從來不遵守社會規範和法律。

  第二種，易激惹性和異常的攻擊性，表現為屢次鬥毆或者傷害行為。沃爾諾斯最明顯的攻擊性，表現在對待和自己有短暫婚姻的丈夫弗爾上，當弗爾拿不回來錢的時候，沃爾諾斯就會用酒瓶砸他的頭。

  第三種，一貫的無責任感，反映為工作表現差或者拖欠債務。

  第四種，衝動性或不能提前制訂計劃（所有年齡段均出現該特徵）。

  第五種，欺詐，表現為經常撒謊，使用假身份，或者為了獲得個人利益或享樂而欺騙他人。從沃爾諾斯使用勞里和格林這些假名字，並且利用假身份來作案上，我們就可以看出，沃爾諾斯喜歡撒謊，並且總是在欺騙他人。

  第六種，不顧他人或者自己的安全，不考慮後果。從沃爾諾斯殘忍殺害多人可以看出，沃爾諾斯根本不尊重他人的生命，在被捕後，沃爾諾斯一心求死。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沃爾諾斯也從來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第七種，對所犯錯誤缺乏自責和罪惡感，表現為對傷痛、虐待或者偷竊行為的滿不在乎或者合理化辯解。

  以上七種行為，沃爾諾斯至少滿足其中的四種，所以，沃爾諾斯可以被認定為有嚴重的反社會人格障礙。

  沃爾諾斯的反社會行為與她悲慘的童年密不可分，可這並不是她犯罪的主要原因，因為沃爾諾斯畢竟還有外祖父母教養。

  由此，犯罪心理學家認為：沃爾諾斯的反社會行為與她的自暴自棄以及自身存在的暴力傾向有關，而這一切又源自沃爾諾斯父親的不良基因遺傳，因為沃爾諾斯的父親就是一個酗酒並且性侵犯兒童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