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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不愛都是傷害

2024-10-11 15:54:47 作者: 王國軍

  冰兒知道,此一別,

  她的人生旅程里,

  註定將有一段細雨霏霏的江南雨季。

  冰兒是一所重點大學的校花,她的冷漠和無情不知弄疼了多少追求者的心。

  一次,冰兒在採訪本地80後詩歌群體時認識了阿火。阿火並非冰兒的採訪對象,但在此之前,冰兒經常從各大報刊上拜讀過阿火的詩作,她很喜歡阿火那細膩、溫柔的文字。為此,她還經常去阿火的博客上逛逛,有時也寫上一兩段讚美之詞。

  當冰兒的一個80後作家朋友把阿火介紹給冰兒認識時,冰兒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驚喜之情。因為對她來說,阿火就像是她心裡的神,如今這神還原成了實實在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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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冰兒驚喜的是,作家阿火就跟她想像的一模一樣,文雅、冷靜而高貴。當冰兒跑到他面前採訪的時候,難能可貴的是阿火臉上一直都帶著淡淡的微笑。採訪之前,知情人士就曾透露,阿火自去年年末開始就幾乎沒笑過。所以,那一刻,冰兒心裡感動極了。

  那一次,冰兒和他整整聊了兩個小時,已遠遠超過當初約定的半個小時。阿火給冰兒講了許多她聽都沒聽過的作家名字,並順帶講了一些發生在作家身上的趣事。講得累了的時候,阿火便打開一瓶飲料,遞到冰兒的手上。阿火的細緻讓冰兒的心生起相見恨晚的感覺,讓冰兒心裡瞬間爬滿綿綿的溫馨。這是冰兒頭一遭對男人動心。

  彼此離別的時候,冰兒是低著頭走的,不敢回頭看他。冰兒知道,此一別,她的人生旅程里註定將有一段細雨霏霏的江南雨季。

  冰兒的那次採訪很成功,在阿火的指引下,她又採訪了本地一些知名的80後作家,並在學院裡申請了一個80後詩歌群體研究的項目。兩個月後,冰兒的研究成果在省社會科學研究雜誌上發了,冰兒很高興,她特意打了一個電話給阿火。阿火在電話那頭聽了也很興奮,可說著說著冰兒突然哭了起來。阿火問:「你咋了?」

  冰兒沒有回答,只是閉著眼睛喊了一聲:阿火。阿火確實是長到冰兒心裡去了,這三個月來每天夜裡做夢時,冰兒都能看見他。

  阿火又說:「你在哪裡?要不我來見你?」冰兒仍是沒有回答。阿火又說他對冰兒印象很好,仿佛一見如故的朋友。

  「真的?」冰兒止住了淚,認真地問。

  「真的。」阿火在電話那頭認真地說。

  冰兒想,阿火終究是沒有把她忘記,便問:「要不我去見你吧。」

  阿火說:「那好,你來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冰兒出發的時候,天放晴了,這是一個月來少有的好天氣,這是一個好兆頭啊。冰兒坐上一輛的士,義無反顧地走向一個真實的夢,走向她心中的阿火。

  那是一家很雅致的茶館,冰兒和阿火面對面坐著。

  當服務員走上來問要喝什麼飲料時,冰兒不假思索地說:「相思豆。」冰兒一直想喝這種飲料,雖然她從來沒喝過,她也只是聽朋友說那是情侶間必點的一種飲料。冰兒一直渴望著有這樣的機會,她說的時候,偷偷去看阿火,看見了阿火眼中隱現的一片溫柔。

  「那麼,來一杯相思豆、一杯鐵觀音好了。」阿火淡淡地說。

  冰兒感覺到阿火的眼光在她臉上閃了閃,冰兒禁不住紅了臉,心中好像有一面小鼓,一直不停地在咚咚咚敲著。慌亂之中,冰兒聽見阿火說:「冰兒,說說你以後的打算吧。」

  冰兒沒說自己,只說這三個月來她每一天做夢都能夢到阿火。冰兒說這話時,就像已開閘的洪水,沒有了節制。冰兒隱約中又捕捉到了阿火的眼光,仍是那麼溫柔,那麼令人怦然心動。

  等冰兒說完的時候,外面晚霞已染紅了山頭。阿火就那麼看著冰兒,一句話也沒說。冰兒突然覺得阿火英俊得有點遙遠而不真實。等到該說再見的時候,阿火只是淡淡地揮揮手,轉頭就走了。冰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裡泛起一片朦朧。

  回去後沒幾天,冰兒就收到了一本阿火的散文集《流水的聲音》,扉頁上赫然寫著:愛與不愛都是傷害。

  冰兒在阿火的書中讀到了一個叫「相思豆」的故事,知道了一個叫雲的女孩子,一個在茶館裡也經常點「相思豆」的女孩子,一個為了阿火最終殉情的女孩子。冰兒在讀那篇文章時,感覺到了來自心靈的強烈震撼。

  「雲的自殺讓我感覺到了世界的崩潰,說實話,到現在我仍無法接受雲的離開。我是愛雲的,只是現實的原因註定了我不能和她一塊給予,不能和她一塊擁有……」冰兒讀到這裡時,眼淚禁不住落了下來,落在了書上,也落在了自己的心裡。冰兒不知道那淚水有多少是為了雲,又有多少是為了自己。

  從此,冰兒和男孩子一塊去茶館喝茶時,就再沒有點過「相思豆」了,因為她知道那是不屬於她的飲料。

  不過,冰兒仍會看阿火的作品,看阿火的文字時,她的眼裡常會閃出一大片淚光,一片柔情,一片僅對自己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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