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消失賭坊
2024-04-27 06:37:36
作者: 霂子已
櫃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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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也。
往年倒是有各種禁令,可近來天后上任,後宮爭風吃醋事減少,好賭卻多。
至少徐有功經過的城中,櫃坊不下百戶,甚至,有些地方甚至亮出明牌。
眼下,便是如此了。
但徐有功想的是更長遠——
若這兩家人,被誣陷或真生前欠有賭債……
念頭划過,徐有功便篤定,此案果真也非面上那麼簡單,至少尋常人家不會做出女兒懷孕,還要勒死再結陰婚的事兒,若是賭徒人家,就「合理」得多。
徐有功回客棧時,元理已經醒了,正蹲在桌子邊繼續算數,他要畫出來其中原理,究竟是怎麼設計精妙,才能如此發力……
徐有功倒是少見他如此勤奮,只是很快想到,自己一直沒休息,打算回來稍微休息再繼續辦案,元理這等於是也沒怎麼睡?
於是,催促他休息。
哪想元理犯了軸,道:「不!我一定要做出來,這樣……我就可以有保護自己,也是保護你和三哥的武器!」
徐有功先是眼前一亮,又很快暗滅,隨後拎著他上床休息,「先睡覺,破案後,拿給你慢慢研究。」
同景下——
遙遠山林內,此刻銅爐內則是縷縷青煙,打開可見一個個胎盤擺放整齊。
毒蠍站在一旁,眼看一群人忙忙碌碌,旁側的食盒中,則擺放著整齊的切片。
他愛這口,不過近期可能吃不下多少了,原因麼……
當然是徐有功來了。
倒不是沒空去抓食材,主要是……沒胃口。
不過沒關係,等到這邊的案件結束,就可以用嵩縣的勢力把他直接殺掉。
屆時……屆時歸驊會怎樣?
毒蠍吞咽了口水,不確定,但興奮。
而所料不差,徐有功也該要犯病了,遲遲沒倒下,莫非是……
毒蠍想起什麼,猛然坐起……
同月之下,夜色中。
霄歸驊在路上策馬,疾馳。
她本不該這時回蒲州,可她必須回來一趟,並且是悄無聲息的回來。
她需要一味藥,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在徐有功的身邊,漸漸掌握藥理毒學後,分辨出來徐有功當年中的是什麼毒,逐步的在解,可有一味藥,只有皇宮中有,而外面……只有她師父有。
霄歸驊是打算悄摸回來,偷藥。
可人還沒進門,就被師父泥鰍發現了。準確說,泥鰍,本名倪秋,是「偶然」讓徐有功父親「救」回來的,可那純屬因為——
他願意被救!
以泥鰍在組織內的能力,不可能倒在路邊。
但偏偏沒人懷疑。
連帶後續被救的霄冬至,也都是演的,全部演給那對徐家父子看得,他們是出了名的好心人,負責任。
直接投奔遠不如他親手救下來的使命感。
人性這東西,在好人眼裡是人之初性本善,可在壞人眼中……就是可以利用拿捏的軟處。
霄歸驊自認是不好不壞的人,冷眼站在一旁觀看一切發生,哪怕脖子上架著刀劍,也面不改色。
「師父。您都知道了。」
脖頸的劍傷,倒影出泥鰍冷臉,霄歸驊面無表情,誠懇道:「案件瞬息萬變,我回來拿藥,是為了任務。」
她是泥鰍教的,儘管一味藏拙,可泥鰍知道她頗有天分。
而與其被發現,不如主動坦白。
有的人不怕好,也不怕壞,最怕的是不忠,這也是霄歸驊利用了泥鰍的性格。
泥鰍果真收劍,他是劍術高手,軟劍藏腰間,徐家人至今沒人知道他的武功和他真實的身份。
霄歸驊站起來,繼續冷臉,至於那一派乖巧的模樣是只給徐有功看的。
「師父怎麼這麼晚還在。是毒師兄,傳遞了什麼消息麼?」
霄歸驊直來直去,泥鰍反而不懷疑,只是上下打量她道:「丫頭,為師再重申一次,只要能順利拿下徐家,幫主子爭取到朝中勢力,那麼,不僅毒蠍走上正道……你也是。如今的大唐你也看見了,女子都能走到那個位置去,女官更是數不勝數,歷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別以為自己是醫者就沒有出路,那位公子說了,只要他日,他能站在朝堂,你我高官厚祿,位高權重,不在話下。」
高官厚祿,位高權重麼?
霄歸驊內心並不認同這些,只表面上順從說是,隨後拿藥要走。
泥鰍喊住她道:「徐有功,活不了多久,他的毒,除非用百毒之血替換下他一身的血,可這世上唯一有此血的……是誰,你清楚。」
霄歸驊只順從點頭,隨後拿藥離開。
與毒蠍不同,泥鰍不擔心霄歸驊會和徐有功如何。
因為,他們兩個只能活一個。
徐有功被他長年累月下毒,早是個短命鬼,並且,霄歸驊也知道這事~
而唯一讓徐有功能活下來的方式是——
霄歸驊的命。
所以,結論就是……無解。
老倪秋混了大半輩子,從不信,也沒見過這世界上有誰會為了誰丟了自己的命,不說旁人,當初毒蠍差點死了,他第一時間也是捨棄毒蠍,好在後續毒蠍有自己的造化,活了下來……
同一時間,徐有功失眠。
他知道自己該休息了,休息才能保證充足的精力去解決案件,可是睡不著。
東婆案和別的不同,他查一天,問一天,那傲人的天賦居然沒給他任何正面反饋。
他似乎一無所獲。
唯一的破綻——
只有賭場。
溯本求源,溯本求源。
若是他做了兇犯做下一切,再次模擬著,自己作為幕後操縱者的畫面,從殺人,到奪取胎盤,胎兒……最終的目的,在哪裡?
吃絕戶?錢財?地鋪?他想到這,又想到……白皮案。
白皮案也是這樣的套路,他們又會是一個人嗎?
天還未明時,徐有功終於瀕臨睡點,他睡著了。
醒來,已又暗夜。
元理早就醒了,吃了白日沒啃完的雞,看他醒了,抱緊一堆荷葉中的雞肉,少有的過來分給徐有功。
徐有功感覺意外,還是吃了,然後簡單洗漱,繼續出門。
元理跟上去,「哎,這麼晚,你要去哪兒?天又馬上黑了!」
這是說宵禁了,可賭場從來都是沒日沒夜的。
徐有功說打算去賭場探查,接著換上夜行服。
元理就不用去了,累贅,而且,他還要繼續研究那雙利刃的武器。
徐有功自己出門,卻怎麼也沒想到——
昨日還在的賭場,今日竟救人去樓空。
像知道他會來一樣,有一位留守大門的老婆婆看向他,在掃地,徐有功同她說話,她也只是一聲不吭,問了旁人才知道,她是耳背。
等掃完地,隔著街,白髮蒼蒼的老婆婆笑了一笑,轉身,朝著黑漆漆看不到盡頭的長巷蹣跚走去。
徐有功開始沒有追。
窮巷莫追,必遭反噬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只是,那老婆婆走到盡頭,像也知道他不會追來,回首忽然又露出詭異一笑,這次徐有功耐不住了——
追!
若因此而亡,那他也算條漢子!
可不等他追到最前方,便被一道人影給攔了下來,那人同樣一身夜行衣,速度和武功都在他之上。
徐有功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直接打暈……
倒下去之前,他聽到那人鬆了口氣說:「是不是虎,還真追啊?」
來人抱著他回看前方的黑巷,接著就把他往大街上拖……
是誰……誰在說話?
徐有功確認自己的記憶里沒有這個聲音,但是,他知道這個人好像是來救他的,脖頸上的力度打得很巧妙,徐有功徹底暈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已又清晨。
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徐有功頭疼的要撕裂一般,揉著,眼看從遠處走來了一群官兵。
官兵們那日都見過徐有功了。
有的沒見過的,在見過的人引領下也是明白,他原來就是徐有功,當即款待有佳,「徐大人!」
「徐大人,快起!」
「去去去,都散了散了!」
一堆人,該轟走人的轟走人,該扶人的扶起人。
熱情的寒噓問暖,令徐有功略有些詫異,一覺醒來,汝陽官府……變天了?還是……突換縣令了?
脖頸後側還疼,疼痛拉扯也讓徐有功想到被打暈前的那一句話。
「是不是虎,還真追啊……」
那個人,又是誰?
留下了三名巡街的捕頭,在徐有功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時,將他架起來,帶到隔壁的酒樓包間。
徐有功坐下,飯菜上桌他味蕾大動才回過神,那個人的打人手法……也太熟練。
只不過,徐有功從不跟人吃飯,家裡兩隻可以,這裡酒水,徐有功起身拒絕,哪怕肚子裡發出雷鳴一樣的飢腸轆轆聲。
眾人也看出徐有功是真餓,可既然他要走…幾個人對視一眼,沒攔著,但詢問——
「敢問,徐大人查案至此麼?」
「徐大人,那日在衙門口聽審,可聽出什麼?」
「徐大人,東婆案件可有什麼進展?」
徐有功此刻心情不算上佳,一堆的事兒,謎團解不開,聽到案件,也只是眉頭緊鎖道,「你們不問縣令,縣尉,卻來問我,是什麼道理。」
不想眾人對視一眼後,竟起身對徐有功跪拜禮,「求大人微服私訪,為我汝陽解決難題!」
「大人,賤內也懷有身孕,偏小的身負要職,不可離開,還請大人早日平案!」
「大人,吾遠房的妹妹也慘遭厄運……求您青天大老爺,給她平冤!」
眼見跪了一地捕快,徐有功也意外,這汝陽縣令竟已不作為到這種地步?不好直接問,徐有功有些猶豫的攥拳又鬆開。
平民百姓這般求他,他必然立刻答應,可此刻——
腦海里划過官府與賭場勾結;
長巷老婆子的詭笑。
防人之心不可無,難不保這群人沆瀣一氣來坑他套他話,再害他。
「這事,自有官府查驗。感謝諸位饋贈和信任。徐某告退!」
查案,徐有功是肯定要查,但不一定要說出來。
三人愣住,卻等人走了,起來對視一眼,臉色緩緩沉沉,隨後飯也不吃,走出去,急匆匆離開了。徐有功藏身於酒樓後的柱邊,眼看三人如此,臉色黑沉。
這般看來,他們並非有意求他,肯定是有背後授意…
等三人走遠,徐有功從柱子後走出,腳步挪轉,老規矩,深入探訪調查。
民眾口中所言遠比官府記錄更為詳細。
今日走訪市井中,徐有功終於查到許多東婆線索,疑點,漏點——
「你問東婆啊?哎喲,年輕人,你問這個可就找對人了……我三叔的二舅母他大侄子就在衙門裡當差,我可是聽的真真的……」
說起小道消息,來人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