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法國大革命 第一節 三級會議

  法國幫助美國贏得獨立之後沒幾年，法國人民就開始了為自己爭取自由的艱難鬥爭。這場鬥爭是近代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後來被稱為「法國大革命」。整個18世紀，法國變得越來越需要錢。路易十四連年發動戰爭帶來了巨大的消耗，不過路易十四身後的法國依然是一個偉大的國家。

  作為路易十四的曾孫和繼任者，路易十五完全不同。路易十五統治時期，法國在對外戰爭中沒有勝利。正如我們知道的那樣，法國就是在這個時期失去了印度和加拿大。法國民眾因此怨聲載道。

  當一個國王能夠帶領自己的人民取得勝利時，即使這個國王是個專制的君主，民眾也並無怨言。然而時過境遷，況且路易十五無法與路易十四相提並論，他沒有獲得任何勝利。

  在法國，雖然很多農民擁有人身自由，但他們都非常貧窮。人們總說農民的極度貧窮導致了法國大革命，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德國的很多邦國，以及波蘭和俄羅斯，那裡農民生活的情況比法國還要糟糕，因為那些國家那個時候還和中世紀早期的英格蘭一樣，農民的實際身份是農奴。如果沒有得到領主的允許，他們就不能離開村莊，也不能嫁娶，他們仍然要像早期的封建制度所要求的那樣，每個星期必須在領主的土地上勞作好幾天。

  當時法國人民要繳納繁重的稅款，貴族卻完全沒有任何稅務負擔，這使人民憤怒。法國受過教育的中產階級人口數量龐大，法國大革命的領袖正是來自這個階層。

  路易十五死於1774年，他的孫子，年僅20歲的路易十六繼承了王位。早在四年前，他就迎娶了年輕美麗的奧地利公主瑪麗·安托瓦內特，她是特蕾莎女皇16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

  路易十六和祖父很不一樣，他為人很好，對宗教也虔誠，但他不是一個偉大的君主。他並沒有清楚地認識到法國面臨的種種麻煩，而且性格不夠堅毅，面對困難時難當大任。

  最初，瑪麗·安托瓦內特在法國很快樂，然而在那些看見她乘坐馬車穿過巴黎街道的法國人看來，她是一個無情、虛榮的女人。不過，她當時還只是個小女孩。法國人始終都不喜歡這位王后，而她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奧地利人。

  美國革命以及美國人所宣稱的「天賦人權」，在很多法國人看來是非常了不起的，並對此心生嚮往。很多法國士兵不遠萬里去美洲大陸，幫助美國對抗英國。其中有一個年輕的法國貴族非常著名，他就是拉法耶特侯爵，後來成了法國大革命的領袖之一。他們認為如果人民在政府中獲得權力，那麼法國或許可以變成一個幸福、富有、自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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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原來的議會，也就是三級會議，已經中斷了175年之久。直到路易十六終於被說服，於1789年5月1日，再次召開了三級會議。一時間，法國上下歡欣鼓舞，各地的人們都忙著選舉會議代表。人們認為法國的議會可以像英國和美國一樣，為這個國家開啟一個嶄新的時代。但人們卻忘記了即使是在200年前，三級會議也是由國王召集的，參加會議的人並沒有什麼實權。

  所謂三級會議，指參加者有三個等級，第一等級是貴族，第二等級是神職人員，第三等級是平民階層。會議在凡爾賽宮召開。會議召開當天，參加會議的眾人列隊而行。隊伍最前面是600名身著黑衣的第三等級代表，走在他們後面的是穿著色彩鮮艷的天鵝絨或者絲綢衣服的貴族，再後面是國王、王后及宮廷成員。

  當第三等級的人經過時，民眾紛紛歡呼雀躍，而當貴族隊伍經過時，他們立刻沉默無言，因為第三等級代表的是民眾，人們期待會有好事情發生。當路易十六經過時，民眾也為國王歡呼，但是當瑪麗·安托瓦內特經過時，人群又是一片沉默，他們不喜歡這位王后。不過王后對此毫不在意，她只是抬頭望向旁邊的陽台，她不滿八歲的長子正在那裡被人扶著看遊行——他得了重病，就快死了。

  僅僅過了一個月，瑪麗·安托瓦內特的這個孩子就死了，他的弟弟成為王太子。長子不幸夭折之後，瑪麗·安托瓦內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單獨待了一天就出來了，因為有不少跡象表明，這場中斷了多年才得以重新召開且現在看起來似乎很美好的會議可能要帶來很多麻煩。

  路易十六在這次會議的第一次講話中指出，他們必須首先決定貴族、神職人員和平民階層的代表是應該坐在同一個房間裡開會，還是應該單獨開會和投票。

  人們都知道貴族和高級神職人員並不像平民階層那樣迫切地渴望法國政府做出巨大的改變。這也就意味著貴族和神職人員的投票會使平民階層的投票變得毫無意義。所以第三等級的代表宣稱三個等級的代表必須一起投票。一些神職人員也支持這一決定，但是貴族表示拒絕。

  於是第三等級的代表聯合加入他們的神職人員宣布，他們就是這個國家的代表，並將第三等級代表會議更名為「國民議會」。他們聲稱貴族如果願意也可以加入他們，國王如果願意也可以對此表示贊同，不過事實上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瑪麗·安托瓦內特建議路易十六對這一企圖加以抵制，於是國王下令關閉召開三級會議的會場，聲明只有國王出席的時候才能召開會議。然而當參加國民議會的人發現會議大廳的門被鎖上時，他們拒絕就此解散，而是在附近的一個網球場繼續舉行會議。他們在這裡進行了著名的「網球場宣誓」，宣稱除非制定和通過憲法，保證法國擁有一個允許民眾參與的政府，否則絕不解散。

  路易十六試圖堅持議會章程，各等級代表單獨表決，不過他的堅持無效。凡爾賽和巴黎的人們變得越來越憤怒，國王只好讓步。這時候，巴黎物價飛漲，連麵包都變得很貴，城裡擁入了很多外來人員。混亂的感覺日益蔓延，街上的老百姓變得粗魯，暴力傾向嚴重。當時巴黎有很多像律師丹東這樣的中產階級，他們急於擺脫國王的控制，迫切希望這個國家出現一些連國民議會都還沒想到的改變。

  在之前的三級會議代表中，有300人作為巴黎人民的代表出席會議。而現在，這300人儼然成為巴黎的統治者。他們開始召集士兵來保衛巴黎。很多粗野、暴戾的人加入了這支衛隊，最後他們終於成了一支隨時準備與國王開戰的軍隊。這支衛隊更名為「國民自衛軍」。

  他們襲擊了安置傷殘病老軍人的榮軍院，搶奪了那裡的槍枝彈藥，隨後又襲擊了巴士底獄。巴士底獄存放著很多軍火，但是這裡的守衛部隊只有典獄長和不多的衛兵。幾個小時後，典獄長和手下放棄了抵抗，他們在逃出巴士底獄的時候都被殺死。

  攻陷巴士底獄的消息很快在歐洲傳播開來，人們立刻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是一場真正的革命。瑪麗·安托瓦內特懇求路易十六帶著她和孩子們逃離法國，等眼前這種可怕的局勢穩定下來之後再做打算，不過也有其他人建議國王留在法國。

  大多數法國貴族很快就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一直流亡在外。轟轟烈烈的興奮情緒傳遍了整個法國，很多農民揭竿而起，殺死了不少領主和擁有很多土地的大地主，要不然就是將他們逐出城堡。農民們將土地據為己有，很多城堡里美麗而昂貴的家具擺設都被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