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遺忘的過去

2024-05-06 05:12:36 作者: 王妃涼涼

  貴婦人見到落風,原本掛著笑意的臉,瞬間拉了下去。

  

  她帶著人徑直朝自己家的馬車而去,打心底里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牽扯。

  落風無奈的朝顏月低語道:「這便是那位受害者的母親,柳氏。」

  顏月抿抿唇,受害者家屬的牴觸,會讓案情停滯不前。

  她在腦海里斟酌了一番後,朝著柳氏的背影揚聲道。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是仵作,我昨日給受害者驗過屍,所以能夠猜到你為何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昨日的受害者,與你的女兒一樣,都是被兇手……」

  「你住嘴。」柳氏驀然停下腳步,滿臉慍怒的迎上她的視線,「你若敢當眾說一個字,我……」

  「我也並不想當眾說些什麼,所以,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溝通麼?」

  顏月打斷柳氏威脅感十足的話,真誠的補充一句,「你擔心的那些我們都能夠理解,我們可以保證,一定會對案情多加保密,同時,也是真心希望得到你的幫助,畢竟,兇手一日不落網,不僅對死去之人極不公平,還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可能會遭受他的毒手。」

  柳氏盯了她好一會,像是在做劇烈的思想鬥爭。

  半晌過後,她才悠悠的嘆出一口長氣,「罷了,我與你倒是還能說說。」

  顏月鬆了一口長氣,她讓落風在外面等著,自己隨柳氏進入宅院。

  這戶吳姓人家是京中鼎鼎有名的鹽商,一年前枉死的,正是柳氏所生的長女吳雪晴。

  柳氏與顏月進入主院的內堂,所有下人都被擯棄在外,獨留了一位知曉當年內情的李嬤嬤在旁邊陪著。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柳氏率先開了口。

  顏月默了默,「吳小姐的下身,是否被兇手刺入了一柄半臂長的刀刃?」

  柳氏聞言,頓時無法面對的閉上眼睛,聲音藏著痛苦,「是。」

  當年發現自己女兒吊死後,因為地面形成了血泊,她便讓李嬤嬤貼身檢查了一番。

  看到女兒的遭遇後,她哪裡還肯讓官府將屍體帶走查驗?

  吳家不能丟了臉面,女兒的死,也不能成為他人飯桌上的談資。

  顏月眸光微斂,直直的迎上柳氏視線,「不知,吳小姐生前,是否丟過清白?」

  「荒謬!」柳氏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別以為你是戰王的人,就可以如此無故詆毀雪兒,我……」

  「大夫人。」一側的李嬤嬤張了張嘴,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怎麼?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柳氏氣急的看向李嬤嬤,「你說。」

  「其實,大小姐的確失過身……」說話間,李嬤嬤噗通一聲跪下,伏在地上無顏面對柳氏,「都怪我,那年中元陪大小姐外出,一時不慎竟與她走散了,待我尋到她時,她衣裳不整的縮在巷子裡,我……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得順著大小姐的意思,連夫人都瞞著。」

  「你……」柳氏身形一晃,雙手極力撐著桌面邊緣,才沒有朝一側倒下,「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什麼都不說,雪兒該有多害怕啊?生為母親的我,卻沒能在她最無助恐懼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

  最後的幾個字,柳氏聲音哽咽,帶了哭腔。

  李嬤嬤也跟著抹起了老淚,「夫人罵得沒錯,都是我不好,是我沒能護住大小姐。」

  大小姐是她一手帶大的,出了那檔子事,她比任何人都要痛苦難受。

  柳氏錯開視線,眼淚婆娑的不願再看她。

  顏月的心裡也不是滋味,若家人還在,知道她懷有『生父不詳』的孩子後,應該會跟柳氏的反應一樣吧?

  她撫著隆起的腹部,腦海里不自覺的回想起活閻王提及過的『活死人』。

  這三個字,不僅與教唆柳成懷犯案的幕後人相關,還是奪走她清白的禽獸曾喃喃過的話。

  總有一日,她會弄清楚一切的!

  思及此,她暫且壓下萬千思緒,把目光重新投向李嬤嬤。

  「吳小姐是如何失身的,以及,關於她失身之事,可還有第三人知曉?這與破案有關,還請李嬤嬤與我詳細說說。」

  她根據案情線索推斷過,兇手的下手目標,極有可能是失過身的女性,柳小姐的遭遇,證實了她的推斷沒錯,而兇手必然對那樁過往了如指掌,才會選其下手。

  李嬤嬤沉浸在自責中無法自拔,根本沒有心思聽從顏月的話。

  柳氏見她不說,『啪』的一聲拍響桌面。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哭有什麼用?不如按照這姑娘說的去做,沒準還能抓到害死雪兒的兇手,以祭她的在天之靈。」

  李嬤嬤被罵醒,她用力的拭掉眼角的淚水,艱難的一字一句道。

  「毀掉大小姐清白的,是這一片有名的惡霸張春,事後,他以大小姐的名聲要挾,不斷的討要銀兩去賭,大小姐遇害後,我曾經懷疑是他做的。」

  「可仔細一想,他將大小姐視做搖錢樹,最不想大小姐死去的人應當是他,所以,我沒有去找他算帳,他也識趣,沒再敢找上門索要銀兩。」

  顏月聽完,有些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如果她們能夠勇敢一點,不縱然惡霸的加害行為,或許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

  又或者她們在吳小姐遇害後,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昨日的柳成霜,或許也不會步入後塵。

  在去找張春之前,顏月問及那把兇器是否還在。

  這一次答話的是柳氏,「兇器原樣收著,連上面的血跡都未曾擦拭過,或許,冥冥中自有定數吧。」

  說完,她看了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踉蹌著站起身,進入一間內室。

  沒一會,她便抱著一個黑色的木匣子走了出來。

  匣子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可見這一年多來,沒人將其打開過。

  隨著咔嚓聲晌,李嬤嬤打開蓋子。

  一股陳年的血腥味立即撲鼻而來。

  顏月用手帕裹住手,拿起刀刃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上面的斑斑血跡觸目驚心,瞬間將她拉回昨天的驗屍現場。

  這柄刀刃與傷害柳成霜的那柄一致,不管是材質還是鍛造技藝,可見兇手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光顧同一家刀器鋪。

  李嬤嬤與柳氏都不忍心多看,雙雙錯開視線,害怕憶起那些慘烈的畫面。

  正當顏月想將刀刃放回匣子裡,眼角餘光忽地瞥到刀柄的末端,似乎刻了什麼。

  她借了李嬤嬤的手帕沾上茶水,小心將其上面的血跡擦掉。

  果不其然,一個歪歪扭扭的『景』字驟然顯露在大家眼前……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