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節 司馬休之投後秦

  荊州刺史司馬休之是司馬懿六弟司馬進的玄孫，在平定王恭叛亂之時立下戰功，後來桓玄謀亂，司馬休之拒不合作，逃到了南燕。劉裕滅桓玄後，司馬休之回到東晉，任荊州刺史，後遷并州刺史，在劉裕滅了前荊州刺史劉毅後，又回任荊州刺史。司馬休之在荊州刺史的任上幹得風生水起，深得民心，實力逐漸壯大，這引起了劉裕的忌憚。劉裕準備找碴解決司馬休之，剷除皇室的最後支柱。

  劉裕從司馬休之的長子譙王司馬文思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司馬文思留在首府建康，遙控指揮譙國事務，他為人凶暴，喜歡結交江湖人士，濫殺無辜，還特別喜歡打獵，經常在夜晚焚燒別人家的墳墓取樂，多次被彈劾，平日裡劉裕就特別討厭他。義熙十年（414）三月，司馬文思又被彈劾擅自處死譙國的官員，劉裕大怒，讓司馬德宗下詔——其實也是劉裕自己找人起草的詔書——殺死了司馬文思的狐朋狗友們。劉裕趁機給司馬休之下了個套，他命人把司馬文思押送到了他父親司馬休之那裡，說讓司馬休之親自處決這個兒子，司馬休之肯定不捨得動手，到時候，他就有討伐司馬休之的藉口了。

  果不其然，司馬休之只是上書朝廷要求罷黜司馬文思的王位，並沒有殺司馬文思，這正中劉裕的下懷。他派人逮捕了在建康的司馬休之的次子司馬文寶和侄子司馬文祖，強迫二人自殺，又做了軍事部署，準備出兵討伐司馬休之。

  義熙十一年（415）正月二十七日，劉裕率軍從建康出發，兵發荊州，命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中軍將軍劉道憐兼留府事，命丹陽尹劉穆之兼右僕射。劉裕特別交代劉道憐，讓他把大小事務都交由劉穆之處理，自己只做個掛名的，然後任命劉鍾為領石頭戍事，鎮守冶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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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休之也整兵備戰，就在這個時候，他得到了兩個消息，一個壞，一個好。壞消息是司馬張裕和南平郡太守檀范之逃向了建康，好消息是雍州刺史魯宗之起兵響應自己。魯宗之是劉毅的部屬，他怕日後受到清算，於是和兒子晉陵郡太守魯軌一同起兵反抗劉裕。

  劉裕準備策反司馬休之的錄事參軍韓延之，給他去了一封密函，讓他認清形勢，反水司馬休之。但韓延之很忠心，拒絕背叛司馬休之。劉裕的父親名字叫劉翹，為了表示決心，韓延之把自己的名字改為韓顯宗，把兒子的名字改為韓翹。

  劉裕派參軍檀道濟、朱超石（朱齡石的弟弟）率軍進攻襄陽。此時魯軌進攻江夏郡，斬殺了太守劉虜之，劉裕便派他的女婿振威將軍徐逵之率參軍蒯恩、王允之、沈淵子等為先鋒，進攻江夏口。兩軍大戰，魯軌軍大勝，斬徐逵之、王允之和沈淵子。蒯恩率軍死守陣地，魯軌軍攻克不了，於是撤退。

  劉裕此時在馬頭（今湖北公安縣）紮營，他得到徐逵之等人戰死的消息後，暴跳如雷，於三月二十九日親率各軍向北渡過了長江。魯軌、司馬文思率領四萬大軍，在懸崖峭壁上修築好防禦工事，直插雲天，擋住劉裕軍的道路。劉裕的將士們看著高聳入雲的陣地，犯愁了，有幾個人試著爬了爬，根本上不去。劉裕大怒，身披鎧甲，準備親自攀爬，將士們一看這可使不得，紛紛過來勸告，但根本勸不住，劉裕火氣越來越大。太尉主簿謝晦（謝安二哥謝據的曾孫）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劉裕，劉裕拔出佩劍，指著謝晦說道：「再不鬆手，我要殺了你！」謝晦還是不鬆手，他說道：「天下可以沒有我謝晦，不能沒有您！」劉裕聽了謝晦的話，把手中的劍放下，也不再去攀爬了。

  建武將軍胡藩非常勇猛，劉裕命他帶頭攀爬，胡藩用鋒利的小刀在岩石上鑿開一個個小洞，小洞也僅僅能放下腳指頭，他一邊鑿洞，一邊攀爬，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爬上懸崖峭壁。受到胡藩的鼓勵，將士們攀爬的越來越多，他們在峭壁頂集結後發起攻擊，魯軌等人不敵，後退。劉裕命全軍發起猛攻，拿下了江陵。司馬休之和魯宗之向北狂逃，魯軌守防石城。劉裕命閬中侯趙倫之、太尉參軍沈林子攻打石城，派武陵內史王鎮惡率水軍追擊司馬休之等人。

  趙倫子和沈林子率軍攻破了石城，司馬休之和魯宗之前來救援，然而已經遲了，只好和魯軌一同逃奔襄陽，但魯宗之的參軍李應之這時候卻緊閉城門，不讓他們入城。

  五月十二日，司馬休之、魯宗之、魯軌、司馬文思、新蔡王司馬道賜、梁州刺史馬敬和南陽郡太守魯范等人一同前去投奔後秦，王鎮惡追到後秦邊界後回軍。姚興任命司馬休之為揚州刺史。

  司馬德宗下詔加封劉裕為太傅、揚州牧，允許他「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劉裕辭謝了太傅、揚州牧的職務。

  劉裕消滅了朝中所有像樣的政治對手，已經沒有人再有實力和他對抗了，他篡位的步伐已經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