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節 慕容德建南燕

  後燕帝慕容寶逃到了龍城，但拓跋珪還被圍困在中山，這時候拓跋珪軍中開始缺糧，他命東平公拓跋儀撤除對鄴城的圍困，軍隊轉移到鉅鹿郡，把所有糧食全部收集起來，集中到楊城存放。防守中山的後燕開封公慕容詳趁機派出六千將士，襲擊北魏的基地，但被北魏擊退，被殺五千多人，生擒七百人。拓跋珪要爭取人心，把這七百俘虜全數放回。

  慕容寶派來的西河公庫傉官驥帶領三千援兵進入中山，但他和慕容詳脾氣不對付，兩個人勢同水火，後來竟然到了互相派兵攻擊的地步。慕容詳占優勢，怒斬庫傉官驥，並滅了庫傉官全族，然後他又殺死了中山尹苻謨（苻堅的堂弟，苻訓英的父親），滅了苻謨全族。

  隆安元年（397）五月七日，拓跋珪命令解除對中山的包圍，親率軍到河間郡征糧，強令各郡交納軍糧。

  慕容詳認為是他的聰明才智使北魏退兵的，覺得自己建立了大功，於是登基自稱皇帝，改年號，設置百官，任命新平公可足渾譚為車騎大將軍、尚書令。慕容詳又聽了大臣高霸和程同的話，下令處死了軟禁在中山的拓跋觚。拓跋觚是拓跋珪的弟弟，此時已經被軟禁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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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在鄴城的官員得知慕容詳稱帝的消息，也勸范陽王慕容德稱帝。慕容德正在猶豫的時候，碰巧有一個人從龍城趕來，經詢問得知慕容寶還活著，他便打消了想法。

  七月，慕容詳竟然又殺死了車騎大將軍可足渾譚，自損一員大將。慕容詳迷戀酒色，整日裡花天酒地，不知道體恤下屬和百姓，動不動就罰，動不動就殺，被他殺死的大臣就有五百多人，朝野上下跟他離心離德。

  這時候中山城中也開始缺糧，慕容詳怕被北魏軍偷襲，不許百姓到城外挖野菜摘山果，被餓死的不計其數，老百姓怨聲載道，希望早點變天。

  慕容詳派輔國將軍張驤率五千多人前往常山郡督糧，因政變失敗逃入山中的慕容麟趁機率丁零部落襲擊張驤，張驤不敵，部隊被慕容麟奪取。慕容麟向中山城發起攻擊，有人打開了城門迎接慕容麟入內，慕容麟沒費勁就抓住了慕容詳，立刻砍了他。慕容麟自稱皇帝，他比慕容詳聰明，允許老百姓出城找吃的，老百姓解了一時之困，滿心歡喜。

  八月一日，拓跋珪把大本營遷到常山郡的九門縣。因為北魏的將士們都是從大北方過來，在這裡水土不服，軍中出現了瘟疫。瘟疫迅速蔓延，人和牲畜受了感染後，很多都死去了，將士們都期盼能早點回家。

  拓跋珪問手下瘟疫的情況，有人回答道：「活著的只有十之四五了。」拓跋珪說道：「這是天意，我們無力抗拒，四海之內都可以建立國家，就看我如何統治他們了，不愁沒有人。」文武大臣不敢再多說話。拓跋珪又派撫軍大將軍略陽公拓跋遵進攻中山，但他無功而返。

  城外可以吃的也被老百姓吃完了，中山城內又開始饑荒起來，而且越來越嚴重，慕容麟率領兩萬多人出城進駐中山城南邊的新市。

  九月二十九日是甲子日，拓跋珪準備攻擊慕容麟，這時候太史令晁崇勸他說：「紂王是在甲子日被消滅的，所以這天被稱為疾日，行軍打仗都比較忌諱這一天。」拓跋滿臉的不高興，他說道：「甲子日是紂王滅亡的日子，難道就不是周武王興起的日子嗎？」晁崇無法對答。

  十月十日，拓跋珪的軍隊與慕容麟的軍隊在新市西南的義台遭遇，雙方展開大戰，慕容麟軍不敵，大敗，有九千多人被殺，慕容麟和幾十個騎兵好不容易才把妻兒救了出來，逃入太行山中，後又逃向鄴城。

  十月二十日，拓跋珪率軍攻陷中山，後燕皇族、大臣、普通士兵等投降的有兩萬多人，繳獲的後燕御璽、圖書典籍、奇珍異寶等也數以萬計。拓跋珪追封弟弟拓跋觚為秦王，又命人挖開慕容詳的墓，把他的屍體拖出來砍下頭顱，還抓住了高霸和程同，連同他們的五族全部剁成肉泥。

  守衛鄴城的慕容德嚮慕容寶上奏，請求慕容寶南下收復失地，慕容寶同意了。他命令挑選精兵強將和良馬，準備收復中原，並派鴻臚前去任命慕容德為丞相、冀州牧，承制。

  十二月，選拔的部隊集結完畢，慕容寶命將軍啟侖率人作為先遣隊，偵察敵情。

  十二月十二日，慕容麟一行到達了鄴城，他明智地放棄帝號，恢復了趙王的稱號。他建議慕容德道：「拓跋珪已經攻克了中山，肯定會乘勝來攻打鄴城。鄴城雖然城池堅固，有一些糧食儲備，但城池過大，恐怕很難守住。目前首府被攻破，人心不穩，鄴城也勢必會被攻破，您不如率軍南下到滑台（今河南滑縣），然後以黃河（古黃河）為屏障，阻止魏軍南下，等候時機，再收復河北。」不得不說，慕容麟是有腦子的。這時候守衛滑台的是魯陽王慕容和，他是慕容德的侄子，正巧也派人來迎接慕容德，於是慕容德就順勢南下了。

  隆安二年（398）正月，慕容德率領四萬戶人家、兩萬七千乘車從鄴城出發，到了黃河邊。這時候突然颳起了大風，前來接應的船隻被吹沉了，北魏衛王拓跋儀率軍將要來到，大家恐懼萬分，商量著應該先退到黎陽（今河南濬縣）。幸好到了晚上溫度急劇下降，河面上的浮冰凍在了一起，把河面封得嚴嚴實實的，慕容德得以率隊渡過黃河。

  第二天早上，拓跋儀來到河邊，發現河面已經解凍，無法通過。慕容德認為是有神仙幫忙，於是把黎陽津（今河南濬縣黎陽鎮角場營村）改名為天橋津。

  慕容麟帶領文武官員嚮慕容德奉上皇帝尊號。慕容德本年已經六十三歲了，他征戰疆場大半生，預感餘生不多，也想過過皇帝癮，於是就仿效哥哥慕容垂的做法，先稱為燕王，改年號，設立百官。他任命慕容麟為司空、尚書令，慕容法為中軍將軍，慕輿拔為尚左僕射，丁通為右僕射。史稱慕容德建立的燕國為南燕，為五胡十六國之一。

  不安分的慕容麟準備再次謀反，殺死慕容德，自己稱帝，但慕容德早有防備，把慕容麟抓住，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