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可是你侄媳

  馮三連忙回了話：「幸好錦城守備有官爺一路追過來的，賊人都捉住了，已經連夜提回縣裡去了。莊上倒是傷了幾個人，還好沒有什麼大礙。」

  見丈夫只報了情況，馮三媳婦急忙又補上了一句：「三少奶奶趕緊先回房去罷，奴婢已經讓人去煮安神湯了。」

  元靜姝輕點了下頭：「莊上有藥，把傷者先安頓好就好。馮三，你今天以後務必還要好好安排人值守，莫要再讓什麼賊人摸進來了！今天幸好還只是虛驚一場，下回就未必這麼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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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一定，不會不會！」馮三一腦門子虛汗，忙不迭地應了，送了元靜姝兄妹兩人走遠了，把身邊的人全趕了回去，「趕緊的，都回去好好值守，要再出什麼事，你們一個二個都不用想著回去了！」

  一群人「嗡」的一聲散了，馮三媳婦在原地站了一刻，才忍不住抹了把額頭冷汗，看著丈夫吁了一口氣：「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剛才也是急糊塗了，還以為勞嬤嬤是三少奶奶的管事嬤嬤，真心為著三少奶奶著想呢，倒沒想到被那婆子攛掇著當個出頭椽子了……」

  馮三連忙左右看了看，止住了她的話：「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先前要是出了事，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萬幸沒有事……」

  兩人邊搖著頭邊走了，片刻後一叢茶花後息息蘇蘇作響，站出了一個人來，摸了摸下巴，幾步就躍過莊子的圍牆出去了。

  沈燁正提著一盞氣死風燈立馬等在路口，見沈延趕了上來，眼皮不動地上下掃了他一遍，輕抖了韁繩讓馬兒慢慢踱步前行，聲音淡淡兒的問道：「那莊子是又有什麼事了？」

  他們才出來沒多久，就聽到莊子又是鬧哄哄的一片，沈延有些不放心，怕出什麼事，又反身回去看了一眼。

  聽到沈燁問起，沈延不由沖他擠眉弄眼：「以前聽說越是大戶人家，內宅里的是非就越多，今兒個我還真是開了眼！先前那管事婆子走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呢……」

  「有什麼不對勁的？」沈燁一時不解，忍不住問了一聲。

  「之前我問過她，她說她是沈三少奶奶的管事嬤嬤，可是她拍屁股走的時候問都沒問她那主子一聲呀！」沈延睜大了眼，「難道你不覺得不對勁嗎？燁哥，你猜怎麼著——」

  沈燁卻低哼了一聲打斷了他：「她那主子貪生怕死，自個兒先逃了，你還要那管事嬤嬤有心情問？」

  「逃是逃了，卻未必就是貪生怕死先逃！」沈延連連搖頭，「你那時是去斷後了，沒看到後面的戲。要我說，這位三少奶奶可真沒白長那張臉，內里也是個聰慧錦繡的！

  我在一邊守著尋機會救人，可是都看清了，這位三少奶奶先是裝著害怕軟了腳，跌在地上後抓了一把土揚了青江寨那大當家一臉，趁著人家迷了眼，把燈籠一腳給踹人家身上了，這才趁機跑了……」

  難怪那位青江寨大當家一身的悽慘樣兒，原來是被元靜姝……

  「要不是三少奶奶聰明來了這麼一著，我也未必就能找到機會把那管事嬤嬤全須全尾地救下！你說，那管事嬤嬤不該感謝她那主子嗎？」

  見沈燁若有所思，沈延說得更是來勁兒了，「結果你猜我回去看到什麼了？那管事嬤嬤不僅沒想著感謝她那主子，見沈三少奶奶沒回來，還故意攛掇了下人大張旗鼓地去尋——」

  想起月光下那一男一女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沈燁手中韁繩一緊，霍然勒住了馬：「他們……尋到元靜姝了？」

  「元靜姝？」沈延卻是愣了愣才反應了過來，頓時笑得一臉意味，「燁哥，原來你瞧著人家新娘子長得漂亮，連人家叫什麼名字都打聽清楚了啊？咳咳，我可提醒你，她不僅是有夫之婦，還算是你的遠房侄媳——」

  見沈燁怒瞪著自己，沈延連忙改了話頭：「尋到了尋到了！不過是元靜…元氏自己應聲的。

  元氏回得還真是及時，你猜怎麼著，那管事嬤嬤不僅根本沒提自己遇上賊人的事，還想頂出元氏遇賊的事兒呢，結果被元氏三言兩語地繞進去了，藉機打發她明天就回錦城，那管事嬤嬤這才垂頭喪氣地走了。」

  原來這一次，元靜姝沒有被人發現……

  沈燁心頭一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見沈延把事情都說囫圇了，沈燁一鞭輕抽在了他的馬屁股上：「行了，也耽擱了這麼久，還不加快點速度趕上去！」

  沈延忙應了一聲：「等到了達縣，我們就連夜審審那幾個賊子！」說到這裡聲音卻突然壓得極低，「燁哥，要是又審出那些贓物……」

  沈燁面色不變，低低回了一句：「就照著上回的辦！」

  沈延笑嘻嘻地忍不住揚了聲音：「好咧！」

  照上回辦，那就是十分贓物里他們取八分，剩下的兩分再歸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歸公也不知道會肥了哪一個官兒呢，還不如他們截下來，既可以支援上面那位主兒，又可以把兄弟們養好。

  不然要只是靠著那點兒被東摳西扣的餉銀，兄弟們馬沒匹好馬，刀沒把好刀，光有顆忠心又有個卵用！還是燁哥這樣變通的好！

  一個時辰後，一隊騎兵押著死的死、傷的傷的九名賊人趕到了達縣的縣城外。

  「開門！」

  沈燁將自己的令牌高高扔到了城牆那守門吏的手上，門吏湊近一看，連忙拉著同伴一溜兒跑下來開了城門，跪在地上將令牌還了回去：「守備大人辛苦了！這是擒得賊人回來了？」

  沈燁淡淡「嗯」了一聲，接過自己的令牌，伸手取出二兩銀子扔到了門吏的手裡：「你們守夜也辛苦，拿著買點酒喝！」

  門吏連忙謝了賞，退到一邊候著沈燁帶著那一隊騎兵押著俘虜進了城，遠遠看著還是一臉的羨慕：「錦城新來的這位守備大人可真不是吃素的，聽說還沒去錦城掛印呢，這赴任的路上就揣了一個賊窩了，這會兒又是一窩，估計有得肥油吃啊！」

  同伴一邊用力推著城門關上，一邊湊趣笑了一聲：「你不是一直吹著自己有兩下子嘛，想吃油水，不如索性跟守備大人自薦一回去？指不定很快就跟著吃香喝辣了！」

  門吏悻悻地抹了一把臉：「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在守備大人眼裡算哪根蔥啊，人家可是從邊軍那地兒遷過來的！聽說這軍功是實打實削了上萬個胡人腦袋才封下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