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董事會會議室之戰

  墨菲看著這條長長的走廊。站在他右邊的窗戶前，能看見太陽正從散開的雲霞中沉下去。由於光線不足，走廊里昏暗得讓人不安。黃色的應急燈還亮著，但發出的光很朦朧，光之外的陰影顯得深不可測，有可能隱藏著任何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一陣嗡嗡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隻黃蜂，它正在狠狠地撞擊著窗戶。他湊近一看，發現那是一架間諜無人機，由於諾克斯的中央控制器斷電，它正處於失控狀態。那架無人機轉向他，微型攝像鏡片上反射著微弱的黃光，它飛入走廊里瞎轉，朝他們來時的方向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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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樓的入口在這裡，那個清潔人員是這麼說的。」墨菲放低音量對朋友們說道，「但入口處肯定有人把守，你們一定要當心。」

  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過走廊，走向董事會會議室。空氣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仿佛有什麼東西高速飛過他們身邊，並噴出尾氣。他們看了看四周，卻什麼都沒發現。

  「走吧。」墨菲命令道，帶著其他人穿過那間安裝著玻璃牆的大房間。超級零蛋們站成一排，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注意著周圍的危險。

  一張大桌子的一側擺放著剩下的兩架攻擊型無人機，它們的槍口對著地上，原本會發光的昆蟲眼暗淡了，它們身上的電線連接在牆上的一個插座上。

  在昏暗的黃光下很難看清的遠處，亂七八糟地堆著一些桌椅：它們被扔到幾扇看上去很厚重的門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墨菲指著那幾扇門對朋友們用唇語說道：「他肯定躲在裡面。」

  「沒必要說悄悄話，我聽得清楚得很。」

  五個超級零蛋被嚇了個激靈。一個聲音從家具屏障後面傳來。

  「沒錯，我的主人就在裡面。」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但是，我不認為你們能馬上被他接見。」

  「是德倫徹，」比利認出來了，「他有千里耳。」

  「專用術語應該是『超敏感聽覺能力』，還有，你應該尊稱我為德倫徹先生。不過你也可以稱我為至高無上的內克達最忠誠的僕人。」

  不同於其他人類無人機單調的語調，德倫徹先生的語氣中透著興奮和狂熱。墨菲不寒而慄，他想起其他老師對德倫徹先生的工作是多麼不屑。從德倫徹先生對自己的過去透露出的隻言片語中可以聽出來，他對自己僅僅被看成是阿爾法隊長的助手感到十分不滿。一頂思想控制頭盔就能激發出他心中醞釀出的怨恨嗎？墨菲深感震驚。

  這時，墨菲從兩把疊起來的椅子中間瞥到德倫徹先生的眼鏡反射出的黃光。

  「你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不錯了。」無人機德倫徹先生繼續說道，語氣中的憤慨更加濃烈了，「很顯然，我們都低估了你們。把你們抓住關起來後我們會好好拷問你們的。你們應該能提供具有價值的信息來幫助我的主人抵抗未來面對的攻擊。還好你們沒有把內克達大人的計劃通知給英雄聯盟。等他們發現時，一切就已經太遲了。」

  「我猜他是不是想控制全世界。這種人都愛這麼想。」瑪麗對墨菲低聲說。

  「哈！」德倫徹先生大喝一聲，「沒錯，我們就是要掌控全世界。一旦主人的忠實僕人諾克斯發明出更多跟我頭上這頂一樣的頭盔後，我們就能把全校師生變成一支出色的軍隊。」他越說越瘋癲：「所有人都會聽命於神聖的、至高無上的、最強大的內克達。所有人都會進入他的蜂巢。」

  「你說的那是蜜蜂。」希爾達開口道。

  「閉嘴！」德倫徹叫道，「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德倫徹先生在思想控制頭盔的作用下變得邪惡，但他頭腦中有一小部分還是十分渴望大喊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這是當壞人最有意思的地方了。為了多享受一會兒，他拖長了聲音又說了一次：「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超級零蛋隊拼命往四周觀察，想知道他在對誰下令。

  「快去，回到走廊上去！」墨菲做出決定。但當他們轉過身後才發現，身後的門已經鎖上了。德克·史考特站在那兒，用黃黑色的眼睛盯著他們。

  墨菲這才想起剛才在過來的路上感受到的一陣風。強盜用了他的超能力趕在他們前面到達，並斷了他們的退路。

  「你們逃不了了，」德克用無人機的聲音說道，「我們要把你們變成奴隸。」

  「沒門兒！」內莉高聲說道，並伸出手向他猛衝過去。

  德克嚇了一跳，再加上被洗腦程度太深，一時間沒躲開。他的臉一接觸到內莉的手就被一道閃電劈中，飛出去摔到門上，黃色的頭盔上閃出火花，頭盔兩側的燈熄滅了。德克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啊，這是你的新招啊？」墨菲讚嘆道，「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這本事的？」

  「大概五秒鐘之前吧。」內莉不好意思地說。大家都相互咧嘴笑了，有那麼十七分之二秒，一切都很棒。

  「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德倫徹先尖叫一聲，他異常興奮，竭盡全力地第三次說出這句台詞。

  超級零蛋隊驚恐地看見德博拉·拉明頓的黑影出現在桌椅堆成的屏障後面。牛仔妹手裡轉著一根繩套索。那根繩套索越轉越快，她頭兩邊射出的黃光也不斷閃爍著。德克的大塊頭軀體又擋住了他們後面的路——他們現在無路可逃了。

  「我要把你們抓住關起來，都別想逃。你們必須加入我們，變成內克達忠誠的僕人。」牛仔妹重複著無意義的話。

  但她還來不及拋出繩套索，大家就聽見當的一聲，仿佛誰的後腦勺被平底鍋重重地砸了一下。大家一點兒也沒猜錯。她身後站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手裡拿著一個平底鍋。德博拉被砸暈了過去，倒在一旁。趁她還沒醒過來，希爾達趕緊跑過去把她的頭盔取了下來。

  「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瑪麗問道。

  「從咖啡機那邊。」那個男生尖聲尖氣地說，「內克達讓我在這兒等著。對了，我叫加里——我想我的實習工作此刻就結束了。」

  「你怎麼能找到這麼大的平底鍋？」比利好奇地問，但加里卻沒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你們永遠也無法戰勝內克達！」從房間後邊傳來一個狡猾的聲音。德倫徹先生站在那個屏障前，守衛著通往內克達的塔樓的那道對開門。「你們可不是聯盟特工。你們不是英雄。你們沒這個本事。」他噴著唾沫星子說。

  但是緊接著，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他面前是那個曾經沒有超能力、沒有朋友也毫無自信的一年級新生。但此時此刻，墨菲眯著眼睛，雙腳分開，堅定地站在那裡。在他左邊，瑪麗緊了緊自己黃色雨衣上的腰帶，準備隨時開始戰鬥。在她身邊，希爾達一甩頭髮，像一匹優秀的純種馬。她覺得在這個戲劇性的時刻，自己還是得搞點兒不一樣的動作，不過她也只能想出剛才那一招了。墨菲的右邊站著緊握雙拳的內莉，她蓬亂的頭髮後藏著亮晶晶的眼睛。站在她旁邊的是比利，他驕傲地揚起頭，眼神異常堅定。

  他們是一支團結的隊伍，並且誰也不會輕易認輸。

  他們的隊長向德倫徹先生點點頭。「讓他膨脹，比利。」普通小子說道。

  這句話恐怕永遠也流行不起來了，不過氣球仔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的手輕輕一彈，德倫徹先生的頭就突然脹大了——他滿頭羽毛似的頭髮全部倒立起來，眼球腫得像布滿血絲的大理石。他的思想控制頭盔彈到了天花板上，碎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腦袋迅速縮小，還發出像淘氣的小孩在優雅的歌劇院中放屁的聲音。

  超級零蛋隊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靜靜地想著到目前為止的戰績。然後他們又開始思考，一會兒還要做出多少努力才能成功，這可就沒那麼讓人振奮了。瑪麗首先打破了沉默。

  「去塔樓嗎？」

  「去塔樓。」普通小子肯定地說。

  「如果沒事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一步了？」加里輕言細語地說，並踮著腳尖向出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