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心魔反噬

  說實話，對於楚妍妍，夏衍一直都沒有什麼太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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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不像姜怡然那樣，自己為了保護對方而死。

  在屬於楚妍妍的夢境世界中，可以說夏衍就是因為楚妍妍而死的。

  這個心結，一般人還真解不開。

  「系統，不是說記憶的保存程度，是由楚妍妍自己選擇的麼，怎麼會恢復？」

  看著眼前靜靜看著自己，眼眸含笑卻蘊藏一分死寂的楚妍妍，夏衍感覺自己的胸口上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

  墜的他渾身難受。

  【叮！宿主的記性略差，本系統在很早之前就說過，女主們記憶的保留程度是她們自己的選擇，但至於會不會突然某一天恢復，這個是說不準的。】

  夏衍：……

  你之前怎麼沒說？

  你只說了一句不一定而已啊！

  【叮！宿主也沒問啊，而且，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正面回答就是拒絕的道理，宿主竟然不懂麼？】

  夏衍：……

  碩大的井字從他的額頭上蹦了出來，整個人都木了。

  他本以為系統是個高智能ai，沒想到比他這個正兒八經的人還要懂人情世故？

  牛的嘞。

  周圍的靜寂氛圍，沒有被夏衍心中的吐槽而影響。

  楚妍妍單手托著香腮，就這樣看著夏衍，眼睛一眨不眨。

  她看的很用力，好像要把夏衍的樣貌刻在腦子裡。

  連一根頭髮絲都不能錯過。

  忽然，楚妍妍開口了：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世了，妍妍，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討厭我，這一點誰都能看出來。」

  「我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了，請你放心。」

  「再見……」

  是夢境裡，夏衍留給楚妍妍的最後一封信的內容。

  如今從楚妍妍的嘴裡說出來，一字不差。

  楚妍妍的語氣很平淡，但夏衍卻能聽出來，這份潛藏在平淡下面的感情是何等的沉重。

  「你果然全都想起來了。」

  夏衍沉默片刻，苦笑道。

  「那你呢？」

  楚妍妍歪著小腦袋，美眸不知何時已經浸滿淚水，泛著讓人心疼的紅，但她還在笑。

  「我？」

  夏衍疑惑。

  「你的記憶，從一開始就沒有失去，對吧？」

  回想起夏衍死後，那噩夢一樣的經歷，楚妍妍的心便一陣刺痛，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

  這股痛，讓楚妍妍的嘴唇都開始了顫抖。

  可她依舊在笑。

  哪怕晶瑩落在臉頰，嘴唇如風中落葉般顫抖，她依然在笑。

  只是這個笑，讓夏衍心疼。

  「……是」

  夏衍默然，點了點頭。

  「果然呢。」

  楚妍妍捂著嘴巴，混雜著抽噎的笑聲揚起，美眸變得紅通通一片。

  夏衍……果然一直都擁有記憶。

  「你好蠢啊……我明明對你做了那種事，好不容易重來一次，你應該恨我，然後離我遠遠的才對，幹嘛還要主動貼上來？」

  「你這個笨蛋、蠢蛋、傻瓜蛋。」

  「但……但是……」

  「我又好心疼你啊……」

  楚妍妍再也保持不住笑，嘴角向下繃緊，淚水逐漸在眼中匯聚。

  「你為什麼不討厭我？明明你只要對我冷淡一點就好了，我已經恢復全部記憶，只要覺察到不對，我肯定就會死心的。」

  「可你沒有，我了解你，你做不出來這種事。」

  楚妍妍也不擦湧出的淚水，任憑它在臉上肆意流淌。

  楚妍妍很平靜，但正是這種平靜，讓夏衍的心都刺痛了起來。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夏衍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愧疚過，若不是自己在夢裡搞的出生操作，楚妍妍又怎麼會內疚成這樣？

  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肌肉，夏衍勉強擠出來一抹笑容，道：「要向前看，不是麼？」

  「沒法再向前看了，這道坎……我已經過不去了。」

  楚妍妍絕望的搖了搖頭。

  如果一切都能像夏衍說的那麼輕巧，那麼，這些記憶也就不會成為楚妍妍的心魔。

  「怎麼會過不去？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影響不了未來啊。」

  夏衍急的拍著胸脯：「你是白痴嗎？現在你還活著，我也還活著，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只有一段可有可無的記憶，它完全可以當成一個噩夢，現在噩夢醒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聞言，楚妍妍臉上的笑容更加苦澀。

  「如果它真的只是一個噩夢，那就好了……」

  楚妍妍慢悠悠的說著，眸光帶著絕望，她靜靜看向夏衍，問道：「夏衍，是我的原因才導致了你的死亡，現在……又讓你來原諒我？」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楚妍妍低下了頭，陰影蓋住了美眸。

  原本一舉一動都充滿陽光的女孩子，現在身上的陽光卻被黑暗遮住了，就像一個布滿裂紋的瓷娃娃，隨時都有可能碎開。

  消失吧……

  只要能從夏衍的世界裡消失，一切就都能解決了。

  做錯了事，理應受罰。

  楚妍妍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

  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最壞結果的到來。

  芳心似一汪深湖，沒入湖面，向著黑黝黝的無底深淵墜去。

  先前由謝芊羽贈送的那枚龍丹，此時在楚妍妍的丹田內上下懸浮，原本金燦燦的光芒暗淡下來。

  龍丹連心，楚妍妍的心境可以影響到龍丹。

  漸漸，龍丹的金色外表上，開始有一些黑色紋路攀上。

  紋路呈黑色，細看又有一抹妖艷的紅。

  所組成的紋路，讓人看一眼便能想像出天底下最恐怖的事物。

  足以讓常人崩潰發狂。

  這是心魔。

  一抹遠古時期的大恐怖。

  此時的楚妍妍，已經逐步放棄了生機，原本由龍丹壓制到萎靡的心魔，隱隱有了重新復甦的跡象。

  只需再過一會兒，放棄了生機的楚妍妍，心魔將反噬龍丹，捲土重來。

  到了那時，楚妍妍的身體將會徹底被心魔所占據。

  【叮！現在是宿主最擅長的嘴炮環節，請宿主抓緊時間，動用自己的全部功力！】

  【否則，楚妍妍將會成為宿主此生最大的遺憾！】

  「廢話……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夏衍死死咬著牙，心一橫。

  媽的，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