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的選擇

  「你確定這樣藍玄月就認不出我來了嗎？」

  星沉宮裡，赫連川芎找了最會打扮的娘子給沈南星來個超級大改造。

  「放心，那天在戰場上人這麼多，藍玄月定會不會看清你的容貌的，如今再這麼一改，誰還能認出你來呢？」赫連川芎道。

  鏡子中，沈南星已經換上了一套當地農女穿的藍紫色的衣裳，頭上也戴著南境特有的銀質飾品。

  這麼乍一看，還真看讓人認不出她來。

  赫連川芎請的這位娘子手藝是真的好，將沈南星這種偏清麗靈動的臉硬生生化成了一個尖酸刻薄的寡婦模樣。

  沈南星：.....

  「小姐！」石斛一臉不情願，「那裡如此危險，為何要讓你去？王爺也真是的，也不阻止！」

  

  說起這個，石斛仍舊憤憤不平。

  那幾位南境的大人就算了，王爺竟然也同意了讓小姐潛入敵營，竊取情報，他難道不知道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

  沈南星卻不以為意，她反問道：「石斛，你覺得若你是王爺，你會讓我去嗎？」

  石斛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自然不會！」

  「可是若是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能辦成，你會讓我去嗎？」

  「自然不會！因為對於奴婢來說，小姐你就是奴婢的全部，所以奴婢自然不會讓你身處危險之中！」

  石斛的這份赤誠，讓沈南星感動不已。

  她抓起石斛的雙手，柔聲解釋道：「因為在這個世上，我和石斛是相依為命的親人，所以對於我們兩個人來說，彼此都是最重要的。但是晟王不是，他在其位，謀其政，對於他來說，天下百姓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若是能用傷害最小的辦法，他為什麼不用呢？」

  「可是——」石斛跺了跺腳，氣哭了，「可是王爺不是喜歡小姐嗎，他為什麼能夠如此狠心？」

  沈南星語氣平淡道：「因為個人的情愛要小於天下的大愛，這就是晟王的職責。」

  「可小姐你不會傷心難過嗎？」

  「怎麼會？若是我哪一天我需要為了天下百姓而去犧牲晟王，我也會毫不猶疑地去犧牲他。」

  「啊，怎麼會這樣......」

  石斛徹底不明白了，相愛的兩個人難道對方不是最重要的嗎？

  小姐和晟王的想法她真是不明白。

  「噗呲！」一旁的赫連川芎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南星，你真的很特別，若是別的女子遇到這種事早就大哭大鬧了，你竟然還能如此有閒心地在這裡安慰你的小丫頭！」

  沈南星給他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這就叫格局！對於我沈南星來說，病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能替那些得了瘧疾卻無法及時醫治的病人治療，這才是我此次來南境最大的意義！」

  赫連川芎一怔，沈南星不知道她說的這番話讓他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漣漪。

  這樣的女子，當真值得得到所有人的愛！

  而此時房間外。

  季雲嵩「撲通」就給赫連君澤跪下了，「王爺，您當真不再考慮一下嗎？二小姐這般柔弱的女子去巴邑村這種叛軍的地方，她會有危險的！」

  「本王怎會不知？！」赫連君澤亦是同樣痛苦，「可是只有沈南星去了，才有有機會策反那些叛軍，我們才能將傷害減少最低地去贏得這次戰爭！」

  「王爺您怕什麼？！玄甲軍和末將完全可以將南境叛軍殺得片甲不留，這件事根本無須二小姐出手！」

  「季雲嵩，南境叛軍亦是我大周的子民！他們當中有多少人是被迫的呢？難道他們就該死嗎——」

  「他們不該死，難道二小姐就該死嗎？！」

  季雲嵩緩緩站了起來，眼神中全是對赫連君澤的不理解和憤恨，「王爺若是不能保護二小姐，那就讓末將來保護她吧！」

  「季雲嵩你敢！」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沈南星從房間走了出來。

  「季雲嵩，你不要責怪王爺，這是我的選擇。」

  「你的選擇？你的選擇就是去送死嗎？二小姐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

  季雲嵩看著如此嬌弱的沈南星，就感到揪心般地疼痛。

  這樣的女子他護著愛著還來不及，王爺怎麼捨得讓她去這般危險的地方？！

  「非也，只要是病人，那就與我有關。」

  沈南星很感謝季雲嵩，可是她也不希望別人把她當做一個弱女子來看待。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安危，但是請你們明白，若是我不願意去做，誰逼我都沒辦法。我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是我希望你們能把我當做一個夥伴來看待，而不是一個待在閨閣中，只能依靠男人而活著的女子來看待。」

  她神情堅定道：「我雖然是女子，可是也是一位大夫，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大夫，有些事情除了我你們誰也做不了，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尊重我，尊重身為大夫的我，尊重身為大夫的我做出的選擇！」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這一刻，場上寂靜無聲，沈南星的話振聾發聵！

  是啊，怎麼能拿她和別的女子相提並論呢？

  迄今為止，論對世人的貢獻，在場的恐怕都沒幾人能與她相比的。

  無論是斷肢再植，治癒肺癆，治癒哮喘，救回羊水栓塞的產婦，哪一件不是值得名垂青史的事情。

  就這樣總是創造奇蹟的女子，怎麼能因為危險就不讓她去做呢？

  她不是依附男人的閨閣女子，而是救死扶傷，以意在救治天下病人的沈南星！

  這一刻，季雲嵩終於釋懷，同時也無比慶幸，自己喜歡上了這麼一個通透有格局的女子。

  沈南星，你這般優秀，只會讓我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