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竹炭

  「孫大人這又在發什麼瘋？」

  「你聽說了嗎？那黃縣令的職田如今已經鋪滿了黑瓷片，你說真能行嗎？」

  周圍原本七嘴八舌討論的都默不作聲的搖頭，從來沒聽說過這樣子曬鹽的，老祖宗幾輩子流傳的種鹽，這孫大人怎麼這般胡來？

  黃縣令自從得知孫伏伽打算租田，是準備改造鹽田，若是可行，以後開建縣的鹽產量能翻上五六番呢，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啊！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了這樣的好成績，他明年任期一滿，述職評議定是能拿上一個優，到時不說可以調任回京，哪怕離開這嶺南的不毛之地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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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黃縣令不光極力自薦免費地把自己的職田貢獻了出來，還說服了大舅哥跟小舅子兩兄弟去旁邊的景德鎮那裡學燒窯。

  這開銷怎麼說也要二十兩白銀，若是回來再蓋個窯，怎麼著也要花上五十兩銀子！對於他一個一年俸祿只有二十來兩的九品芝麻官，可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了……

  不過現如今來縣衙上工的人越來越多了，食肆每日裡都要找縣令夫人定二十隻燒鴨，每隻五十文錢，每日光燒鴨錢，黃縣令一家就能入帳一兩白銀呢！所以那職田他主動要求不要租金，孫伏伽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鹽地不長糧食，根本租不上價。

  「雲哥，這真的管用？」

  孫伏伽一臉不可置信地捏了捏了面前滿滿一大盆的竹炭。

  因為孫伏伽不僅想要提高鹽的產量，而且也要提高鹽的質量。如今種地的鹽不僅顏色渾濁，甚至裡面還混的有泥沙，他打算製作一張巨大的細鐵絲網來過濾。

  可是江雲與姜豐卻極力勸阻了。

  「孫先生，豐哥家的糖廠裡面就用過這濾網的法子，很是不好用，那網眼若是太大，則許多渣子根本濾不掉，可網眼若是太小，則很快就被渣子堵上了，要有人時時看住清理才行！」

  「糖廠的材料少，還能這麼用，可曬鹽用那麼大一塊地，若是用濾網，那增加的成本恐怕就太多了！」

  孫伏伽聽著二人的話，也在糾結。其實他們說的，他自己也想到了，甚至還想過用竹編的草蓆來過濾，可是海水腐蝕，哪怕是精鐵都扛不住的，若是草蓆豈不更是勤勤更換了。

  接著兩兄弟對視一眼，嘿嘿一笑，只說讓孫伏伽稍等片刻，姜豐就蹬蹬蹬地跑出去了。

  不一會回來，就抱著一大盆子竹炭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放心吧！」，江雲一邊取出一些竹炭小心敲碎，整整齊齊地擺在水壺裡，直到把水壺塞地滿登登的才停手。

  又從陶瓮裡面到了一碗帶著些許細沙的海水，把碗裡的水攪拌均勻渾濁，又倒進了水壺中，只等了兩個呼吸，再從湖裡倒出來的水已經變得極其的清澈透明了。

  孫伏伽很是驚訝的端著那碗過濾後的海水觀看，還伸出手指蘸了一下塞進嘴裡。

  好咸……

  這竟然如此神奇！

  更重要的是，竹炭這種如此便宜的材料，遍地可尋，這可實在太好了！

  兩兄弟看孫伏伽驚訝，也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這還是無意之間發現的，用來過濾糖水，甚至能得到透明的糖水，制出來糖猶如水晶一般晶瑩剔透的！

  只是那糖結晶的規律他們還沒有找到，有時候能結晶，有時候不管他們怎麼折騰，就是一鍋糖水擺在那裡。

  後來孫伏伽無意間發現扁鵲給他們的面口罩裡面還有竹炭塊，這才曉得不起眼的竹炭竟然有如此多的妙用！

  三個人又緊接著商量，如何能讓海水經過竹炭過濾就直接流入鹽池裡面，以及過濾要進行幾次，都用什麼材質等等。

  其實這些都好操作的，辭星是最懂這些子機關工具的，江雲跟孫伏伽和他呆一起也沒少受啟發，他們選擇用最簡單的，地勢差來控制水流。

  就是由淺到深分別挖若干個池子，人工拉來海水倒入第一個最淺的池子，分別經過幾層過濾，就會如同山泉一樣從高到低，匯入最下面的曬鹽池中，再進行晾曬。

  初步設想是第一層過濾準備用海里的一些手指度大小的石塊，第二層用細沙，第三層與第四層都用竹炭，明日一大早就按照這樣子的規劃先來嘗試一番，看看從海邊隨手運來一缸海水能不能過濾出來想要的狀態。

  幾人商議結束了，這才各回各的房裡休息，姜豐也住在縣衙中，與江雲一個屋，兩個人如今說不完的悄悄話。

  「雲哥，再過兩日辭星大哥就回來了吧！」，姜豐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頂上的房梁，這屋裡的窗戶都糊上了透光輕薄的幻影紗用來遮擋蚊蟲，屋內也日夜點著驅蚊香，所以就沒有裝帳子。

  江雲不同於姜豐，他已經半個身子都進入夢鄉了，只迷迷糊糊地給姜豐嗯嗯回應了一下，「雲哥，若是這次府試過了，今年十月你打算去院試嗎？」

  聽到府試，原本還眼睛閉地緊緊的江雲立刻睜開了，「天爺啊，我完全忘了還有這回事了！」

  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做功課了，尤其是最近兩個月，更是字也沒寫一個！

  姜豐也是如此，只是因為他本來對自己府試過不過都不太確定，不抱希望也就不會失望。

  「豐哥，明日開始，咱們要繼續每日做功課了！」

  江雲欲哭無淚，姜豐安慰他，「雲哥，你天資聰穎，這院試定然也不足為懼的！」

  「豐哥，等辭星大哥回來了咱們就知道府試的情況了，且還有兩日呢，不必心焦！黃縣令也是兩榜進士出身，還有孫先生，咱們都可以隨時請教的！」

  江雲知道，姜豐是對自己府試沒有信心了，那日他出了考場就昏了過去，雖說沒有問考的如何，卻也知道，許是不大好。

  「沒事兒，雲哥不必寬慰我，大不了下場再考一次罷了，孫大人如此費心力的建設開建，我家族老們都說了也要趁這個機會好生修繕一番祠堂，指不定就算府試過了我也抽不開身入上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