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爭春

  「大梁勝了！」

  「大梁勝了！」

  一位身著鎧甲的士兵騎著快馬，手中高高舉著一封戰報，沙啞嗓子高聲嘶吼著往上京城奔去。

  鎮北將軍府，天一閣。

  「雲舟還有多久回來？」

  左逸塵蒼白著唇色，虛弱的倚靠在輪椅上，眯著眼睛看從窗戶透進來的光。

  「回大公子，估計還有兩三日，二公子回京後需得同將軍一起進宮，還要耽擱一日。」

  左逸塵聽了不為話，嘴角微微上揚，「暮雪大師，你也許久沒有見過雲舟了罷。」

  細封仁看著面前病弱的左逸塵，心疼的說，「是啊，許久未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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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見他，他還只是襁褓中的一個嬰兒，是他從那人的懷裡接過來的。

  戰場上，細封仁得了消息趕過去時，那裡已經是屍橫遍野，他在死人堆里扒了半天，才找到奄奄一息的殷知和她懷裡的左雲舟。

  「細封仁……告訴左毓，好好活著……」

  那是他永遠的痛，他後來見到左毓，他們二人狠狠打了一架，沒有用任何的功法兵器，是肉搏，拳拳到肉。

  「左毓，我當初就應該去搶親，我絕對不會再讓她嫁給你，哪怕她會恨我。」

  從此，細封仁再也沒有來過上京城，只是他會與左逸塵聯繫，用的就是他做的綠眼睛老鷹。

  左逸塵費力的讓自己坐的更直一些，抬頭正好對上暮雪大師琥珀色的瞳孔，「不礙事的，還勞煩大師替我隱瞞，如今正是爹爹雲舟的關鍵時期……」

  不為眼圈紅的發狠，他努力咬緊自己的牙根。主子要的是家裡歡歡樂樂的過著，他不能辜負主子的苦心。

  「好啦，你們怎麼都這副樣子，我這不還好好的嘛！死不了……」

  左逸塵輕笑兩下，卻不想牽扯到了肺經，又咳嗽上許久，不為趕緊給他輕撫後背。

  前段時間還算寬闊的肩背如今就算隔著衣服也能摸到一根根骨頭了。

  「大師，那日你說過的天元回龍術可以施展了。」

  天元回龍術並不能治病，這術法是強行調轉病人的氣血，使人短時間看起來健康，但是卻會損傷此人的壽命，且只能用一次，之後再無效果。

  「唉……」

  細封仁長嘆一口氣，轉身去一旁那自己的藥箱，不為看自家主子揮手，也悄聲退下了。

  「逸塵，到底是哪家姑娘，能讓你動情至此？」

  「我……真的動情了嗎？」

  「是，你真的動情了！」，那蠱蟲如今已經蠢蠢欲動了，他愈是動情，蠱蟲愈是活躍，不僅體內寒毒愈強，光是疼就能將人活活疼死。

  「大師說我動情了，那我就是動情了吧……」

  「到底是何方女子？」

  左逸塵低頭輕笑，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更加映襯的他仿佛一個嬌貴的瓷娃娃一般。

  腦海里是一個女子一臉鄭重地把一大包銀票塞進他的手裡，聲音真誠地說鎮北將軍府總歸是讓人放心的。

  ……

  「駕！」

  「駕！」

  「駕！」

  入京城的官道上，兩匹馬跑的飛快，甩起來一陣濃烈的塵煙。

  「爹爹，哥哥肯定已經在家中準備好了，咱們今日就進宮，晚間就能回去與哥哥團聚了！」

  少年晴朗的嗓音裡面是濃濃的歡愉與期待，一旁沉默寡言的左大將軍臉上也難得露出了輕鬆的神色，嘴角也彎了起來。

  話畢，二人又是一陣快馬加鞭，甩了後面的車隊幾十里路遠。

  ……

  鎮北將軍府，會客廳。

  「白夫人？公子今日有要事不能見外客，實在抱歉……」

  白婉兒坐在廳里，剛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不為就走了過來，恭敬行禮。

  聽聞見不到左逸塵，她的心裡露出一絲遺憾，畢竟自己剛配得了香就想要立刻給他送過的。

  「沒關係的，難為你特意過來說了。」，白婉兒從一旁拿起一隻八寶粉彩小瓷瓶遞給不為。

  「這是調香閣新制的香，還未取名字，勞煩給你家公子看看有什麼好名字？」，說完又從繡袋裡拿出來一張紙。

  「這是香露的方子，都是暖香的料子，冬日裡用著是最好的。」

  不為雙手接過來，很是認真的恭送白婉兒出府。

  「公子……」

  不為剛一進房，左逸塵就從熱湯盆裡面睜開了眼睛，「白夫人可回去了？」

  「是，這是她送過來的，說是調香閣新制的暖香，讓公子取個名字。」

  「調香閣？」暮雪大師從不為手裡結果方子與瓷瓶，「可是那個賣瑤光與芷若的調香閣？」

  他說的瑤光與芷若正是調香閣的那兩款香露，那一款雪梨冰沙卻是不對外出售的，只是作為禮物少量的送出去。

  「柑橘，粉紅胡椒，天竺葵，桃金孃，玫瑰，廣藿香，琥珀……」，暮雪大師眯著眼睛從濃濃的蒸汽水霧中辨認著方子的字跡。

  「果然不愧是調香閣，確實不錯！」，左逸塵很是詫異，調香閣的香露舉世無雙這他是知道的，可是如何能夠讓暮雪大師這位名醫嘖嘖稱奇？

  「你可不要小瞧了這香露。」，他輕輕拔開瓶塞，把瓶口放在鼻子下方，用手輕輕扇動，陶醉的呼了一口氣。

  「我原先只當調香閣是糊弄富人的把戲，卻不想它竟是真有兩把刷子，這香搭配得當，更是暖經驅寒，你來用最好不過了。」

  他說完，就灑了一滴香露到左逸塵的藥湯裡面，「日後可是要與調香閣的掌柜的探討一番，她這般巧妙心思，若是製藥豈不妙哉……」

  「公子，那這香露的名字……」

  聽了不為的話，左逸塵這才收起來自己微笑的嘴角，「不如就叫，梅雪爭春吧……」

  暮雪大師意味深長的看著左逸塵，「逸塵，你老是告訴我，那調香閣的掌柜可是你心悅的女子？」

  不為這時已經出去找人去調香閣送信了，屋裡只有左逸塵二人，大師見他不肯說話，也不再逼問，肯定八九不離十了。

  左逸塵前面什麼狀態大家都能看到，那樣一副耄耋老人毫無欲望的樣子，跟聽到調香閣掌柜的送香後，竟是要爭春的樣子。

  這是好事啊，只要逸塵有爭的想法，他就為逸塵與天爭命又如何？

  後來有趣的是，暮雪大師特意去了調香閣，觀察了半日，卻把季蔻當成了白婉兒，看她那樣長袖善舞，心裡很是為左逸塵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