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青囊屍衣> 第二十二章 臥龍谷

第二十二章 臥龍谷

2024-10-10 15:02:14 作者: 魯班尺

  亥時終於到了,寒生小心翼翼地解開蘭兒頭上一圈圈的布條,最後揭開了騎馬布……

  一剎那間,寒生驚呆了,面前的姑娘竟是如此美麗:濃眉大眼,圓圓的鼻子,柔軟的鼻頭,剛毅的厚嘴唇,額頭方正,黑里透紅的健康膚色……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原來你這麼漂亮啊!」寒生口中喃喃地說道。

  父親站在一旁滿意地微笑著,這姑娘不但是典型的農村美女,而且生就一副旺夫相貌。

  蘭兒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鏡子,望著鏡子裡的影像,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是我,真的是我,我終於恢復到從前的樣子啦!」蘭兒激動萬分地說著,就連聲音也變了,不再嘶啞,而如黃鸝般響亮。

  「寒生哥,我會遵守諾言,嫁你為妻。」蘭兒眼中噙淚說道。

  寒生臉一紅,手足無措地望著父親。

  朱醫生目光看向蘭兒娘,見她默許地點點頭,心下明了,於是便微笑著說道:「這都是天意啊,不過你們現在年齡還小,可以先訂婚,過兩年,寒生事業有成再結婚不遲。」

  寒生雖然有些靦腆,但是瞅著蘭兒俏麗的模樣,心中自是歡喜,紅著臉說道:「我去沏壺茶來喝。」起身到灶間燒水。

  秋夜已深,涼風習習,但草屋裡卻是春意融融,大家都沒有睡意,一面喝著熱茶,一面聊著天。

  「從今往後,你們就住在這裡,今冬準備些木料,明年開始蓋新房。」朱醫生說道。

  寒生心裡還想著一件事情沒有說出來,那吳楚山人是否就是蘭兒的爹,他準備第二天悄悄去一趟大鄣山臥龍谷,找到山人問個究竟。想到這兒,心中一陣激動,暫時先不告訴她娘倆,到時候給她們來一個驚喜。

  殘月已經西沉到了天邊,寒生仍舊輾轉難眠,雞叫三遍時,他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清晨,灶間彌散著一股肉香味兒,蘭兒在燉著昨日特意留下的那隻豬腳,她盼望著寒生的腿傷早日痊癒,今後這就是她的家了,自己和母親漂泊了十多年,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早飯後,父親準備去南山鎮一趟,蘭兒母女是外鄉人,按照規定,他必須去向政府說明情況,而且還要辦理相關的手續。

  「在家好好養傷。」父親叮囑道。

  蘭兒母女看天氣晴朗,便拆洗被褥,屋裡屋外地打掃衛生。

  寒生估摸自己此時去臥龍谷太陽落山時能夠趕得回來,說不定還可以將吳楚山人帶回來呢,如果山人確實就是蘭兒父親的話。

  父親出門以後,寒生找了個藉口,說去山腳下挖點野生黨參,路途不遠順便活動下筋骨,叫蘭兒母女放心,然後便帶著大黃狗笨笨一路出發了。

  沿著南山腳下一路東行,秋高氣爽,路邊的小草和野花上掛著露珠,空氣中彌散著泥土的芬芳。

  笨笨歡快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跑著,寒生的傷腿基本上已無大礙,走起來並不怎麼吃力。

  他和笨笨都沒有留意到,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若隱若現地始終跟著一個身形矯健的人,正是朱彪。

  兩個時辰後,寒生已經進入了大鄣山,山勢逐漸高聳,樹林也更加茂密了。

  前面應該就是臥龍谷了,寒生依稀記得谷口的那棵老樟樹,吳楚山人依依不捨地送他到樹下,也許冥冥中註定,這個曾救自己一命的學者,或許就是未來的岳丈,而且這個岳丈竟還會使用如此怪異的方法,從那隻老蝙蝠手裡搶奪「騎馬布」。寒生想著想著竟暗自笑出聲來。

  「笨笨,別到處亂跑。」寒生看見大黃狗向一邊跑去,忙將它喚回。

  他在笑什麼呢?躲在一株樹後的朱彪瞧在眼裡,心下暗自琢磨著。

  山谷中的小溪依舊是那麼清澈,偶爾還能發現幾條小魚在水裡遊動著。

  越往深處走去,樟樹林越發茂密,繞過一片林子,熟悉的草屋出現在了眼前,那間簡陋的土坯草房,屋頂鋪著茅草,屋外是山人自己開墾的一小片綠油油的菜地,屋頂上炊煙裊裊。

  寒生站在遠處,望著那靜謐的田園景色,心內一陣激動,他可以想像得出,山人見到他時的驚訝表情。

  寒生「噓」了聲,示意笨笨不要作聲,然後躡手躡腳地朝屋子摸去。

  灶間裡,一個瘦高清癯的背影,正在灶邊忙活著,寒生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兒。寒生笑了,這吳楚山人又在燒他那拿手的山鼠幹了。

  「山人叔叔!」寒生猛地撲過去大喝一聲,冷不丁嚇得那人一驚,「咣當」一聲,碗勺一股腦兒掉到了鐵鍋里。

  那人慢慢轉過身來,十分驚奇地看著寒生。

  這不是吳楚山人……

  寒生愣住了,此人面色青灰,短而黑的眉毛,三角眼,鷹鉤鼻,頜下是一綹山羊鬍。

  「你是誰?山人叔叔呢?」寒生尷尬地問道。

  「你又是誰?來我這臥龍谷幹什麼?」那鷹鼻老者反問道,陰鷙的目光盯著寒生,發出的聲音如金屬般刺耳。

  「我,我來找吳楚山人,他是住在這屋子裡的守林人。」寒生支吾著說道,他打心眼兒里不喜歡這個人。

  老者盯著他看了半天,緩緩說道:「這裡從來就沒有一個什麼吳楚山人,你是不是來偷枇杷果的?我一直以為是那群猴子乾的呢!」

  這怎麼可能呢?這裡明明就是臥龍谷,明明就是吳楚山人的家呀,這土坯草房,這灶間,還有這老鼠干……

  寒生漲紅了臉,分辯道:「您是不是剛來的?以前的那個守林人呢?」

  老者有點慍怒了,搶白道:「我在這裡守林已經幾十年了,你可以去林業局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蔣老二?」

  「這……您是說已經在這房子裡待了幾十年了?」寒生完全迷糊了。

  「就是嘛,頭一次見到你這麼冒失的小娃子。」蔣老二口氣稍微緩和了些。

  寒生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自己與山人共同相處了兩天,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你這娃子是不是這裡有病?」蔣老二指著自己的腦袋問道。

  寒生沒有回答,轉身衝進自己曾經睡過的房間裡,一眼望見那張老式的木板床還在那裡,牆壁上粉刷著石灰水,簡單的桌椅,一切跟以前都沒有區別。

  難道我的腦袋真的摔壞了?寒生呆呆地怔在了那裡。

  「喂,你怎麼了?」蔣老二推了推寒生。

  「你知道『雷擊騎馬布』嗎?」寒生愣愣地冒出了一句話。

  「『騎馬布』?你是說女人下面用的那個……」蔣老二咧開嘴笑了,露出幾顆帶著茶漬的黃牙。

  「你有獵槍嗎?」寒生又冒出一句。

  「有啊,在門後掛著呢。」蔣老二指了指門後。

  寒生的目光跟過去,那支舊的雙筒獵槍果然還靜靜地掛在那兒。

  不可能,不可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寒生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吳楚山人,老蝙蝠,雷擊騎馬布,山鼠干,難道是幻覺?蘭兒,泣血症,冰人症,難道都是幻覺?

  一株老樟樹的後面,朱彪目睹了這一切。

  朱彪悄悄地退進了林子裡,吳老曾警告不要被發現,尤其是那條大笨狗機靈得很,反正自己已經摸到了寒生的蹤跡,這就抓緊趕回去報告好了,於是他一溜煙兒奔著南山村而去。

  寒生垂頭喪氣地往回走,笨笨也無精打采地跟在後面。溪水在腳旁汩汩地流淌著,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中不知疲倦地唱著,前面又來到了谷口的那株老樟樹下。

  哪裡有些不對勁兒?寒生停住了腳步。

  畫,畫不見了,吳楚山人屋裡牆上掛著的那些山水畫,他記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剛才那白灰水粉刷過的牆壁上面卻是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它們與山人一同都不見了!

  寒生心裡一緊,他努力回憶著上次谷中的景色,似乎的確與這次略有不同。

  就在這時,大黃狗笨笨的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目光隨著聲音看去,一下子便愣住了,笨笨站著的地方,也有一個谷口,竟與方才出來的地方一模一樣……

  他趕緊上前,谷口裡一條小溪潺潺流著,低頭細看,水中有著同樣的小魚在歡快地遊動著,向谷中望去,也是同樣茂密的樟樹林,一條小路蜿蜒著伸進林中。

  寒生揉了揉眼睛,難道臥龍谷有兩道山谷?上次和山人告別時,自己根本就沒有留意谷口的位置,方才的谷口是在老樟樹的左側,而這一道卻是在老樟樹的右邊。

  走錯了,肯定是自己走到另一條山谷里去了,寒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對著笨笨笑了笑,心想,自己真的是比笨笨還要笨。

  寒生吆喝一聲,精神抖擻地帶著笨笨重新進谷。

  沿著谷中小道一直往裡走,細看之下,這山谷與剛才走錯的那道果然有所不同,崖壁似乎更陡了些,那些樟樹散發的氣味兒也似乎更濃了。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拐過了前面鬱鬱蔥蔥的一座小山包,眼前熟悉的景致又如同一個模子般複製在面前:簡陋的土坯草房,屋頂鋪著茅草,屋外是一小片綠油油的菜地,屋頂上炊煙裊裊……

  寒生激動的心在「怦怦」直跳,他快步上前,未到屋門口便已大聲喊叫起來:「山人叔叔,寒生來看你啦!」

  門裡走出來一人,寒生一見幾乎背過氣去……

  那笑盈盈走出來的人正是蔣老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