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個父親的明悟

  白雲飛今天特意提前下班來接雲朵，準備帶她一起去醫院給邱曼曼一家道歉。

  沒想到來到奶茶店，看到雲朵和兩個陌生的女孩做在一起。

  「你們是什麼人？」

  白雲飛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打量著阮隱和月殮。

  

  尤其是月殮，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老舊，不知道是什么小地方出來的。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樣的人接近朵朵能有什麼好心思，肯定是看朵朵年紀小想哄騙她。

  尤其是現在還有很多拐賣兒童的案例……

  想到這一點，白雲飛臉上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露出濃濃的厭惡。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隨隨便便跟陌生人說話！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雲朵：「她們不是壞人，是我請來的朋友……」

  「請來的朋友？你知道她們是什麼人嗎？」

  雲朵：「我都跟你說了，她們是我的朋友！為什麼別人說什麼你都相信，我說什麼你都要懷疑？」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在你眼裡，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在給你添麻煩，都是給你惹事！」

  「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真的是我的爸爸嗎？」

  「如果你是我爸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白雲飛沒想到自己會被親生女兒指著鼻子問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一時間愣在原地。

  「朵朵……」

  叱吒商場的風雲人物，知名上市公司的大老闆，第一次覺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不相信你，你當然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雲朵：「你不像是我爸爸，你像是一個永遠偏向外人的法官，不管是什麼問題，不管是誰的錯的，都要把罪名壓在我頭上。」

  「你不知道我在學校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們每次欺負我，你都讓我反思是不是我的問題，每次我想告訴你，我在學校很不開心，你不是要開會就是要打電話。」

  白雲飛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可是我要工作，不工作怎麼能給你幸福的生活呢？」

  「你以為賺很多錢我就會幸福了嗎？爸爸，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想要的是什麼。」

  「你每個月給我那麼多錢，可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開心不開心。」

  「我有很多錢，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幸福。」

  月殮都聽呆了。

  啊？

  有很多錢，還不幸福？

  有很多錢就可以不用每天吃饅頭就鹹菜，喝的還是沒幾粒米的稀湯了啊。

  有很多錢就可以不用每天扎紙人扎到手都起一層厚厚的繭子還滿是傷口了啊。

  有很多錢就可以……

  給爸爸治病，讓自己不用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孤獨又無助了啊……

  想到養父，月殮好像有點兒能理解雲朵的不幸福了。

  明明有錢，明明有優渥的生活。

  可是寬敞明亮的房子裡沒有一點兒人氣，最親的親人也對自己漠不關心。

  如果是這樣，她也會對自己的生活產生迷茫吧？

  阮隱：「白先生，我希望你能理解，陪伴一個孩子的成長，遠比滿足她的物質需求更加重要。」

  「小朵朵已經十一歲了，在之前的十一年，你陪伴她的時間有多長？」

  白雲飛：「……」

  他說不出來。

  他的工作忙到就連陪女兒吃一頓飯都顯得十分奢侈。

  月殮：「我們家雖然窮，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爸爸手把手教我，我在學校被欺負的時候，爸爸也會跟欺負我的同學談話。」

  雲朵被欺負，才是她們需要解決的問題。

  她現在的處境，和白雲飛其實也有很大的關係。

  家長的坐視不理，和老師的放縱，毫無疑問是給對雲朵的霸凌雪上加霜。

  「我不太明白你們在說什麼，難道學校還有人欺負朵朵？」

  阮隱：「如果你知道，還坐視不理，那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如果你不知道，那更說明你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白雲飛：「……」

  他轉過頭問白朵朵：「朵朵，你告訴我，在學校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白朵朵對上白雲飛的眼神，本來還有些泛紅的眼睛再次出現晶瑩的淚花。

  「爸爸……她們欺負我，她們說我是有媽生沒媽養的小賤人，還說你不是我親爸爸，你養我是為了睡我……」

  「我也沒有用熱水潑邱曼曼，她是自己弄傷的……」

  有些人因為年紀小，還帶著純潔的心靈，用她的善意溫暖世界。

  有些人因為年紀小，雖然不知道一些話是什麼意思，卻毫無顧忌地說出來，讓別人陷入難堪，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看起來很厲害。

  卻絲毫不在意，這樣的語言在別人的心上留下的是難以磨滅的傷疤。

  這些話，白朵朵從來沒有在白雲飛面前說起過。

  或者說從來沒有合適的時機。

  每次她想開口，白雲飛不是接電話就是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父親面前敞開心扉。

  這樣低俗又傷人的話，白雲飛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一群十一歲的孩子能說出來的。

  「這些話都是誰說的？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

  白雲飛剛問完這句，手機上就有電話打進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孫助理」，他猶豫半秒，最終選擇掛斷。

  這也是白雲飛第一次為了女兒的事情掛斷助理打來的電話。

  因為白朵朵就在他的對面，用含著淚花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阮隱和月殮則是沉默，等待白雲飛作出決定。

  幸運的是，他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這對阮隱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起碼雲朵的家人是愛她的，會支持她做出反擊。

  白朵朵對白雲飛的行為也鬆了一口氣。

  爸爸終於願意掛斷電話，聽她說話了。

  「朵朵，你跟爸爸說，爸爸會讓欺負你的人付出代價。」

  白朵朵把在學校里自己的遭遇講述給白雲飛，讓白雲飛的拳頭越來越緊。

  「爸爸，你為什麼從來不願意來學校參加我的家長會？為什麼別人的爸爸媽媽在他們受欺負的時候都會跟老師談話，但是你從來不來學校？」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