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回家，張國力

  看著張婉眼睛微眯，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蘇瑤也默默的沒有出聲打擾。

  等著她將這幾天的事情緩緩道來。

  時間倒回到張婉她們回去父母家的那天。

  因為家就在隔壁市，離這裡並不是很遠，所以當天張蘭她們坐著大巴車就來到了外公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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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上午開始坐車，一直到下午她們才來到這個小縣城。

  一路上張婉都在輾轉反側，坐立不安，就算是在車上強行閉著眼睛也根本睡不著。

  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人了，不知道爸媽的身體還好不好，不知道她們沒有因為想念自己而生病，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弟弟怎麼樣了，有沒有女朋友，結沒結婚，有沒有孩子？

  張婉在整個路途當中都是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本來張婉是準備帶著張蘭直奔家裡而去的，但是張蘭還微微有一些神智。

  「媽，我們是第一次回外公外婆家，都已經分開這麼久了，貿然上門，要不然還是你先回去，我再回去？」

  之所以說出來這些話，還是張蘭為自己的媽媽著想，因為她們雖然是媽媽的父母一定會心疼媽媽，但是卻未必會對自己這個意外得來的孩子愛屋及烏，畢竟自己的來歷不怎麼光彩。

  對於媽媽來說也是比較痛苦的，萬一因為自己而讓媽媽的和親人重逢的事情再鬧矛盾，張蘭會覺得自己心裡過意不去。

  媽媽為她委屈了這麼多年，她為媽媽委屈一次也沒什麼的。

  「不。」張婉知道女兒在顧慮什麼，但是她不會這樣做的。

  因為在她的心裡，父母和女兒是同樣重要的。如果爸爸媽媽不喜歡女兒，她也會慢慢的說服爸媽接受她的。

  如果實在接受不了的話，她也會帶著女兒在其她城市生活。

  以後回去，大不了就不讓女兒回去了，但是今天來都來了，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面。

  其實張婉還是私心裡，覺得爸媽不會介意的，因為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啊，她們愛自己也一定不會討厭自己的女兒。

  畢竟她們是一家人，是血脈之親。

  「你外公外婆不是那樣的人。」

  「沒關係的，我們快走吧。」

  「現在回去，腳程快的話，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在家吃上晚飯。」

  看著張婉躍躍欲試的心情，張蘭沒有辦法反駁，只好順著張婉的力道往前走，只是路過商店的時候張蘭又拉住了步履匆匆的張婉。

  「媽，你再稍等一下，我給外公外婆買些東西。」

  其實張婉在緊張的同時，張蘭又何嘗不是在緊張。

  她之前都沒有親人沒有家人的，現在多了外公外婆還有舅舅。

  非常想得到這家人的承認，希望自己以後能有一個家。

  「好好好，你去買。」

  「再買一些玩具吧，算一算你舅舅的年齡應該也不小了，說不定已經有女朋友或者是成家了，買了也不多餘，萬一有孩子的話就能用上了。」

  兩個人儘管心頭火熱，行事也沒有什麼章法，但是不管是買東西還是幹什麼的，都是滿腔的真誠和激動，她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家人見面。

  因為兩個人身上的錢財也不是很多，之前從那個人渣身上繼承的財產，因為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蘇瑤借給她們的，還被那男人花了一些，除了蘇瑤借給她們的錢財之外，剩下的財產是很少的，張蘭的拿到了這些錢之後就補了一些，立刻還給了蘇瑤。

  所以她們現在身上剩下的錢並不多。

  但她們還是拿出來了將近八成的存款，用來給親人置辦禮物。

  提著大包小包的兩個人，這才來到了一棟房子前，之前還走的大步流星的張婉，突然間腳步就放慢了。

  而且離這個房子越來越近，她走的腳步越來越小。

  眼睛微紅，嘴唇微抿。

  看著自己近鄉情怯的媽媽，張蘭不禁拉住了她的手，母女兩個的掌心相連，彼此的體溫溫暖著彼此，讓她們的心裡都生出了無盡的勇氣。

  「媽，你別擔心，外公外婆都是你的親生父母啊，她們一定非常想你，非常擔心你，如果能看到你的話，她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張婉紅著眼睛點了點頭，隨後堅定而緩慢的上前敲了敲門。

  很快房子裡面就傳來了一個有些蒼老，但是卻中氣十足的男音。

  「誰呀？？」

  張婉在原地沉默了兩秒，幾乎是聽著這個聲音的瞬間，她的身子就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

  太熟悉了，這個聲音真的是太熟悉了，從小到大，這個聲音就像是刻在她的腦海當中，刻在她的靈魂當中，小時候無數次這個聲音會喊自己的名字。

  「婉婉，吃飯了。」

  「婉婉，回家了。」

  「婉婉……」

  幾乎是瞬間眼淚就盈滿了眼眶。

  張婉眨一眨眼睛，眼淚卻沒有掉下來，她感覺嗓子裡好像堵了一團很大很大的棉花。

  那她想說些什麼，卻沒能發出聲音來，嘴巴張張合合，來回兩三次才發出一點聲音。

  喊出那個許久沒有喊出過的稱呼，張婉的心裡無比的激動。

  「爸，是我。」

  就在張婉聲音剛落下的一瞬間，大門就被直接打開了。

  因為她剛才回答的時間是有些慢，裡面的人都已經走到大門口了，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張婉的聲音伴隨著熟悉的面容，一起映入了張國力的眼帘。

  看見大門口站的是誰的時候，張國力的瞳孔猛然一縮。

  「婉婉？？」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再看看這熟悉的臉，還有這熟悉的稱呼。

  張婉的眼淚再忍不住直接就掉在了地上，濺起一朵朵的小水花。

  手裡拿著的禮物也嘩啦一聲，全部都掉落在地，她快步走上前去。一頭扎進了父親的懷裡。

  「爸！！」

  張婉的這一聲爸喊的聲音是很大的，而且帶著哽咽，她死死的抱著父親，臉搭在他的肩頭哭了起來。

  「爸，是我呀，是婉婉，是婉婉回來了！」

  「我回來了爸。」

  張婉一邊抽夜一邊嚎啕大哭，含糊不清的喊著父親。

  哭聲無比的悽慘和絕望，像是要把這些年她受到的委屈全都哭出來，沒人知道她那個小小年紀被人拐走到大山里是何等的絕望，沒人知道她一日又一日的思念自己的家人，思念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她這些年是怎樣撐著一口氣渡過來的，其中思念自己的父母，就是她的希望支柱之一。

  她希望自己的父母還能夠好好的活著，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出來，還能再見父母一面，現在她終於見到了。

  哭聲之悽慘絕望，還有難過思念這些所有的情緒都瞬間爆發，亂成一團，最後在哭聲裡面發泄出來。

  哭聲無比的感染人的情緒，幾乎是能讓人感受到張婉散發出來的濃濃的悲傷，母女連心，這讓張蘭跟著也哭了起來。

  母女兩個泣不成聲，帶著對親人重逢的激動，但是兩個人卻沒在意到，她們所思念的父親，卻和她們的情緒是不一樣的，他沒有紅了眼眶，也沒有顫抖的回抱住自己的女兒，只是眼底的驚訝沒有褪去。

  沉浸在悲傷當中的張婉和張蘭，並沒有發生發現這個異常。

  但是兩個人的哭聲卻驚擾了在房子裡的其她人，很快就有一個年齡大上一些的中老年婦女從屋裡走了出來。

  說話兇巴巴的，非常的不客氣，人還沒有走出門，那就先聞其聲。

  「誰呀？哪個癟犢子呀？」

  「跑到老娘大門口來嚎喪來了，哭什麼哭呀，嚎什麼嚎呀，要是不想活了就滾遠點兒。」

  「哭什麼呢？晦氣不晦氣啊？」

  「老娘就說這兩天怎麼這麼不順心呢？倒霉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原來是你這癟犢子在我家哭，哭你媽的哭，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此人正是李秀蓮，就是張婉的媽媽。

  她剛一走出去就看到一個瘦弱的女人在自己老伴懷裡，抱著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李秀蓮一看這情景還得了，媽的，偷人都偷到自己家裡來了，當著她這個原配妻子的面，小三竟然敢登堂入室，和自己男人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李秀蓮頓時怒上心頭，拿起門邊的一根棍子就打過去。

  「小賤人老娘還沒有死呢，你就敢來光明正大的勾搭男人了！」

  「來我家挖我牆角，老娘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小賤人，你給老娘去死吧，打死你這個姦夫淫婦，賤人小娼婦，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啊啊啊啊，張國力，還有你，你膽大包天，你竟然敢把人帶回來，你太不把老娘放在眼裡了，打死你們這對兒狗男女！」

  李秀蓮張牙舞爪的會捂著棍子對著幾人沖了過去，看似她說的話不少，但是她的語速其實特別快，說出來這些話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幾秒鐘而已，甚至是不足以讓亂七八糟在一起的三個人反應過來，因為張婉和張蘭兩個人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當中，一時間腦子竟然沒辦法辨別李秀蓮所說話的含義，而張國力是聽懂了卻沒來得及攔。

  於是眼睜睜的看著李秀蓮，拿著棍子直接打在了張婉的身上。

  這時候張婉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她才瞬間反應過來，扭過頭去就看到自家母親張牙舞爪，憤怒的臉龐映入眼帘。

  疼痛的怒氣瞬間消失，張婉，淚眼朦朧的抓住李秀蓮打過來的棍子，一邊抽泣著一邊喊她：「媽是我呀，是我回來了，我是張婉。」

  「媽，你好好看看我。」

  「我是張婉，我回來了媽。」

  老太太滿腦子都是狗男女要打死。

  哪裡還顧忌張婉說了些什麼，腦子一時半會兒都沒轉回來圈，她使勁的想從張婉手裡抽回棍子，隨後罵罵咧咧的：「什麼今晚明晚的，老娘管你是什麼碗敢偷，老娘的男人偷到我家裡來了，你真是膽大包天，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李秀蓮是個什麼樣的人，周圍這一片我什麼名聲？」

  「老娘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今天非把你打死，在這讓你見識見識老娘的厲害！」

  「小賤人有爹生沒娘養的玩意兒你……」李秀蓮罵人的戰鬥力真的是無比的強悍，她翻來覆去連一個罵人的詞兒都不帶重複的，幾秒鐘就把張婉又給罵了幾遍。

  「媽！！！」

  聽著自己母親胡言亂語的那些話，張婉被氣的渾身發抖，趕緊大聲阻止了李秀蓮再次語出驚人大聲喊了一句媽。

  李秀蓮正想說什麼東西，喊媽媽也不行。

  喊媽也不能偷她的男人，但是這話還沒說出來，突然間就和張婉剛才說的那些話照應上了。

  腦子也突然間就回神了。

  等一下，她剛才說張婉還問自己喊媽。

  李秀蓮看了一下面前的人，這次是仔細打量的，終於讓她在這人臉上找到了一點自己熟悉的痕跡，張婉十七八歲的時候其實長得還可以，而且是臉蛋，有一點點嬰兒肥的那種天真可愛的小丫頭，但是現在的張婉變化著實是太大了，不單單人瘦的每一個人型了，所以五官都瘦脫相了。

  眼睛極大，眼窩深陷，顴骨突出，身上沒有二兩肉。

  剛才李秀蓮都還在想自己老頭子也實在是太沒眼光了，就算是偷人也要偷一個比自己長得好看的吧，眼看這人長得實在是跟個醜八怪一樣，她也下得去嘴，現在看著那醜八怪，李秀蓮越看就越像自己那個丟了的大女兒。

  於是她整個人一個哆嗦，手裡的棍子掉在了地上，有些試探性的朝著張婉喊了一聲。

  「女兒？」

  「婉婉？」

  張婉的眼淚又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在地上，隨後不斷的點頭，一下又一下眼淚隨著上下點頭的動作不斷的飛舞。

  「嗯嗯，媽，是我，是婉婉。」

  剛才張蘭也是反應不及時，竟然讓自己老媽被打了一棍子，也幸虧這個人是自己外婆，否則張蘭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是看著呆愣愣的站在門口的外公和外婆，張蘭，不知道為什麼從心裡湧上了一股子不太好的預感，她覺得外公和外婆的反應有點在她的預料之外。

  但是他們見面的時間也還短，一時半會兒張蘭也不能確定自己心中所想，也許他們並不是對媽媽的回來沒什麼表示，而是太過於激動而神情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