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天瀾

  被人暗算了。

  這是羅牧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可他不明白為什麼。

  羅牧為了見雷金納德而來到波西尼亞這確實是可以預料的，羅牧也相信很多家情報機構都能很輕易地了解到這件事。

  但是如果說能夠控制著一群瘋子的極樂會，剛好在這個時候恰好也把靈魂物質送到這來，那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這也是羅牧儘管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卻仍舊抱著一絲可能在探尋靈魂物質存在的原因。

  可此刻面前發生的事情，幾乎可以證實這一切發生一定有一個第三方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在推動著，但是羅牧想不明白的是這個神秘第三者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讓他因為靈魂物質的吸引而與極樂會產生衝突？

  還是讓極樂會殺死他？

  可無論是哪種猜測，眼前的這種突兀的情況只會導致極樂會與羅牧的矛盾當場激化，而且會讓兩者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種畫蛇添足的行為完全不像是一個能左右極樂會的大人物會做出的事，更像是一個完全憑自己喜好落子的頑童！

  羅牧腦海中念頭急轉，可現在已經沒時間讓他想那麼多了，他能從遙遠的風聲中知道，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已經知道了他在這裡，用不了一分鐘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並且樓下也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羅牧身上的禮服瞬間變回黑袍，黑袍鼓盪之下，羅牧從極樂會所的窗戶間激射而出，劇烈的風盤旋在羅牧的身邊，羅牧全力驅使之下，速度已經無限接近了聲速，可強大的控制力讓羅牧竟一絲聲音都沒有傳出來，他就像是一滴水一般融入了黑夜之中，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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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僅短短几秒鐘，羅牧已經衝出了不知道多遠，可他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氣機仍舊緊緊的鎖定在他身上，甚至於追擊者已經直接越過了極樂會所，直直的向他追了過來。

  這意味著要麼是對方掌握了某種羅牧未知的追蹤方式，要麼就是追擊者要比羅牧認知的還要強大！

  隨著羅牧幾次急速變換逃避方向，對方仍舊能夠追上來後，羅牧便不再隱藏，速度頓時飆升，帶著一陣刺耳的音爆聲，羅牧轉瞬從一個方向衝出了波西尼亞城，而後落在了城外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羅牧抬起左手，從一片雲霧之中取出了斬雲拿在手中，灰黑色的風盤旋在身邊，若隱若現的紅芒已經出現在了羅牧的左眼。

  羅牧站定之後一分鐘不到，伴隨著一聲怪笑聲，一道細長的劍鋒從一旁黑暗的樹林中猛地刺向了羅牧的背後！

  追來的人竟然是馬戲團開場表演的小丑！

  他仍舊穿著那身表演服，臉上塗著慘白的油彩，巨大的紅色笑臉此刻透著幾分弔詭的氣息，怪笑著就要用手裡的細劍取羅牧的性命。

  羅牧右手抽出斬雲，後發先至用刀背擋開了這一劍，而後貼著劍鋒直直的向著小丑的面門削了過去，羅牧的速度極快，灰黑色的風在斬雲之上催發出近半寸的刀罡，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已經劈在了小丑的臉上！

  可小丑整個人竟然像骨折了一般向後倒去，整個身體幾乎完全摺疊在了一起，斬雲的刀鋒堪堪貼著小丑的鼻尖切了過去，小丑又發出了一連串的怪笑聲，而後手中細劍仿若幻影，完全不受到目前身體姿勢的影響，一瞬間就像羅牧身前刺出了數十劍。

  鏗鏘之聲在林中迴蕩，兩人刀鋒碰撞迸發出的火光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照的忽明忽暗，這種環境恰恰是最適合羅牧發揮的場景，他身上的魂力瘋狂涌動著，除了斬雲之上仿佛能斬開一切的刀鋒，數不清的細小風刃在羅牧身邊迸發著，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小丑切割而去。

  可小丑在近乎目不能視的情況下，竟然一邊應付著羅牧的刀鋒，一邊用那幾乎無法模仿的身法把這些風刃全部躲了過去！

  羅牧略有些心驚，小丑手中細劍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幾乎不下於魂靈初階的力格御魂師了，並且他手中的細劍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製成，一般的武器，哪怕是等階稍低的魂器，在與斬雲這種頂尖魂兵這麼碰撞之下也早就被砍斷了，可現在的細劍上竟只是多了幾道細痕。

  兩人交手的速度極快，可羅牧的攻勢在此種環境下的優勢實在太大了，刀鋒已經數次劃破了小丑的衣服，而呼嘯的風刃甚至已經切斷了小丑帽子的一個尖端，附近的地面和樹木都被風刃切出了無數深深淺淺的傷痕。

  小丑猛地跳起，在躲過了羅牧橫斬的一刀之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三個紅色圓球，猛地一甩向著羅牧激射而來，紅球脫手的一瞬間竟帶起了風雷之聲，仿佛穿越了空間一般眨眼間就到了羅牧的眼前！

  那紅球在到羅牧眼前的一瞬間竟猛地爆出了數不清的尖刺！羅牧來不及躲閃，而後身體直接消失在了原地，閃爍留下的殘影被紅球直接擊穿，三枚紅球撞擊在地面上的時候發出了劇烈的轟鳴聲，無數塵土喧囂直上，甚至將本就不明亮的月色都遮掩的完全再看不到光芒。

  落在一邊的羅牧微微皺了皺眉，如果不是有閃爍這個保命近乎無敵的技能，剛才那一下估計能要了羅牧的半條命，這種力量絕對超過了這個小丑的本身，可現在羅牧也確認了這個小丑的身份。

  小丑並不是力格御魂師，甚至他根本不是御魂師，因為哪怕剛才發出如此強力的攻擊，這個小丑的身上也幾乎沒有魂力的波動，很明顯這個小丑是一個強大的傀儡，或是暗靈！

  羅牧輕揮了一下手，劇烈的風直接驅散了空地中的沙塵，一邊的土地被那三枚詭異的圓球砸出了幾乎有數個臉盆大的深坑，羅牧望著空地間衣物略有些殘破，歪頭提劍的小丑，微微想了想還是說道「你們知道我想要什麼，我會不惜一切」

  羅牧話音剛落，小丑似乎並不會回答，手中的細劍猛地爆碎，無數絲線竟從細劍中迸發而出，這一次羅牧甚至來不及反應，絲線已經將整個空地包裹了起來，無數粗壯的樹木此刻成為了絲線的固定之處。

  羅牧猛揮斬雲，一道巨大的風刃橫劈而出，可當風刃接觸到絲線纏繞而成的網的時候，卻好像被黏住了一般，速度驟然變緩，而後就被層層疊疊的網纏繞消失了。

  無窮無盡的網向著羅牧包裹纏繞而來，羅牧身邊圍繞著劇烈的罡風，絲線組成的網還沒有靠近羅牧就被罡風絞的粉碎，可羅牧一時間也無法脫離這絲線的包裹，而就在羅牧有些疲於應付包裹而來的絲線的時候，一道黑影猛地出現在了羅牧身後。

  小丑的下半身竟然已經完全變成了絲線的一部分，而他的兩隻手在脫掉衣服和手套之後，竟然變成了兩根鋒銳的尖刺！

  此刻小丑除了腦袋，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人類的樣子，但是此刻小丑的動作竟然已經快的讓羅牧幾乎都有些反應不及，無窮無盡的絲線讓羅牧的行動變得極為困難，絲線的堅韌讓斬雲都很難斬斷，而小丑在此刻這張大網上就仿佛準備享受美食的蜘蛛一般，不停地向羅牧發起著攻擊。

  羅牧又一次劈開小丑的尖刺後，卻猛地一頓，不再砍斷那些不停向他身上纏繞過來的網，幾乎瞬間羅牧就被絲線纏繞的幾乎看不見身體，可空氣中卻瀰漫起了一股如鐵鏽般的血腥味，羅牧身下的魂質驟然明亮了起來，半空中竟突然出現了一條完全由灰黑色的風組成的寬闊河流！

  河流每一片水花都真實無比，甚至能看到河水中沉浮的無數盔甲和屍體！

  在長河出現的一瞬間，空地中間小丑用絲線纏繞而成的領域竟然一瞬間就被撐爆了！絲線只要接觸到了那仿若實體的河水，立即就會染上仿佛鐵鏽般的顏色，緊接著就開始湮滅，慢慢變成碎片。

  小丑那詭異的面孔上也顯出了一分不可思議，他用盡所有的力量才將剩餘的絲線收攏過來，可絲線都被充滿死亡氣息的河水沾染了，變得脆弱不堪，小丑竟然用來站立都極為困難，就當他還在企圖用絲線移動反擊的時候，那長河卷著無數殘肢，一道仿若天塹的浪頭就向他打了過來。

  西子三千，故人為伴，忘世事，觀天瀾。

  羅牧落在地上，慢慢摘掉了身上還掛著的一些殘留的絲線，向著空地一邊走了過去，用出第二個魂技的他也消耗不少，微微喘息著。

  此刻小丑竟然完全被拍成了碎片，身體斷成了幾塊，斷裂處還有些絲線在蠕動著，可就是那些絲線都被天瀾的河水浸染了，透露著一股鐵鏽色的灰敗感。

  羅牧揮手招來一團風，將小丑包裹在內，而後微微握拳，風就將小丑的殘肢碾成了粉末。

  同一時間，距離羅牧和小丑大戰地點不過十數公里的地方，一座深不見底洞穴中，約德里克笑著睜開眼睛，沖另一邊一個雄壯的背影說道「麥克的傀儡死了，臨死前就傳過來一個小傢伙的聲音，說什麼他會不惜一切」

  沉悶的聲音從背影后傳過來，這個聲音僅僅聽著就似蘊含著無數的怒意「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