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4是何深意?

2024-10-10 11:02:33 作者: 海棠春睡暖

  「陛下,陛下,該宣旨了!」

  貼身宦官在其耳邊嘀咕好幾遍,章森才終於又回過神來。

  也許是激動所致,今日他都不知走神幾次了!

  章森遂滿臉振奮點點頭,道;「朕!咳咳…就按之前擬好的詔書,宣旨吧!」

  

  「諾!」

  章森發顫的語氣,光明殿內,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但所有人都默默表示理解!

  均咧開嘴,露出和善的笑容。

  殿下大臣們,目光灼灼盯著走上玉階前台的小太監,靜候新皇登基聖旨的內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父皇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

  新君登寶,大明更始;

  「遂定以明年貞隆四十一年為"淳安"元年。

  大赦天下,與民更始。

  所有合行事宜,條列於後。」

  聽完,大臣們剛要俯身禮拜,卻見,宣旨太監又從袖口掏出一份詔書,接著又念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奉太上皇詔登基,之後,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緒應鴻續,夙夜兢兢。

  以仰為祖宗謨烈昭缶,付託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

  朕嫡長子章沖,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

  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穩定國本,以安天下!」

  底下眾臣等了一會,見那宣旨宦官沒有再拿出聖旨,遂伏地呼啦啦配合著高呼曰;

  「臣等奉詔,陛下萬年!」

  章森的即位儀式都是在皇宮舉辦的,就連之後皇太子章沖的即位儀式,也是就著現成的台子,把禮儀走了一便算成了。

  章邯當時是開國之君,所以當初才需要那麼大排場!

  需要在滿朝文武,滿城士農工商的注視下,於南郊祭祀天地立國登基。

  後代君主卻是不必!

  .......

  大明貞隆四十年八月十三日,大明開國之君章邯,於七十大壽次日,將皇位大寶傳於太子章森。

  結束其大明執政四十載生涯,遷居福壽宮頤養天年、

  新皇帝在群臣,勛貴,宗室的簇擁下,行登基大典,登至尊之位。

  下詔;改元「淳安」,冊立其嫡子章沖為大明帝國儲君,以固國本。

  登基大典結束,章森攜帶妻兒家眷搬進太虛宮,其子章沖則是繼承其原本的太子府。

  兩個帝國最核心之所,均換了新的主人。

  登基典禮結束後,群臣散去。

  章森並沒有回已經被騰出來的游龍宮,而是不帶絲毫停歇地直奔圓明園而去。

  九洲清晏,章邯居所。

  還是那個河邊,還是一身素服的章邯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盯著湖水中晃動的魚餌。

  當他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立刻抬了抬手。

  緊接著,腳步聲頓止。

  半柱香後,一條一尺半長的草魚終於忍不住誘惑,對著面前晃蕩的美味魚餌狠狠咬去。

  刺.....!

  鋒利的魚鉤,以極其刁鑽的角度直接把其嘴唇刺了個對穿。

  感覺到危險的草魚,立刻開始劇烈掙扎。它甩動尾巴,想要藉助水的推力,掙脫開來。

  岸邊,在魚鉤勾住草魚的瞬間,章邯萎靡的精神瞬間振奮,眼神中射出看不見的毫光。

  和臉上表情截然相反的是,章邯手中卻沒有做任何動作。

  或者說,其動作輕微的可以忽略不計。

  但,一邊平靜如水,一邊卻是風雲激盪。

  那草魚用盡所有力氣撲騰,按理說,早就該掙脫這比針還細的魚鉤逃出生天。

  奇怪的是,那穿透它嘴唇的魚鉤,仿佛被施展了某種特定魔法一般。它往左邊掙脫,魚鉤也隨著它動作移動,它往後邊掙脫,魚鉤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又跟著它移動到了後邊。

  就這樣,一刻鐘過去了,兩個鍾過去了,那草魚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但那魚鉤,就像是已然牢牢長在其嘴唇之間,連接成了一體。

  又過一刻鐘,一陣微風吹來。

  章邯微微一提,一條耷拉著頭,任憑處置草魚被他直直提出湖面。

  收起魚線,章邯輕描淡寫把手中魚遞到身後;「拿著吧,這是父皇送你的登基之禮。」

  他身後的新皇章森,不假思索趕忙上前接過,捧在手心裡。

  「皇帝且回去吧,今日是皇帝大喜的日子,莫讓皇后等急了,說老夫這個做公公的不通情達理!」

  那邊,父皇淡淡的話語,再次傳入章森的耳中。

  章邯看著手心這條閉目等死,不做絲毫掙扎的黑魚,眼底滿是疑惑,不解。

  可父皇此時已經發話趕人了,他遂有滿肚子的疑問,只能識相憋在心裡。

  「湖邊風大,父皇注意身子,兒臣先告退了。」

  「嗯,去吧!」

  章邯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不帶任何感情。

  走出九洲清晏,上了鑾輿。章森帶著儀仗徑直出了圓明園。

  他這一路,始終抱著那條大草魚,宛若珍寶一般,魂不守舍。

  回到游龍殿,本來新登基,換了住所的章森本應該十分高興,但他心中卻是始終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就這麼,直呆呆坐在大廳上首的主位上。

  其胸口纖塵不染,一路上,這條魚都仿佛死了一般,不做絲毫掙扎的動作。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鳳冠霞帔的皇后張妍,被十幾名新晉妃嬪簇擁著,款款邁進游龍殿的大門。

  見丈夫就端坐在大廳上首桌子後邊發呆,張妍鳳眸微不可察閃動幾下,遂嫣然笑著,再次帶著眾人上前禮拜道;

  「臣妾攜姐妹們,恭賀陛下登臨大寶!」

  章森這時仿佛才回神,匆忙起身,下來把張妍攙扶起來,嘴裡敷衍道;「都快快起來。」

  「謝陛下!」

  行完禮,看出丈夫異樣的張妍遂轉過明眸的眸子,笑語吟吟對身後諸嬪道;「各位妹妹且各自回宮收拾去吧。剛搬進宮裡,哪個都一攤子事兒,陛下這裡由本宮服侍便好。」

  說到此處,張妍語氣一頓,目光從神色各異的妃嬪臉上掃過,繼續道;「都別忘了晚上的家宴,誰來得遲了,小心陛下以後冷落了你。」

  「是吧?陛下。」

  張妍再次回頭,巧笑嫣然看向丈夫。

  其餘眾嬪附和著展顏,目光也齊刷刷投向章森。

  章森被盯得有一些尷尬,不自居摸了把鼻頭,咳嗽兩聲。

  方才開口道;「你們先回去吧,晚上再過來。」

  章森開口,眾嬪也沒話說了,在側妃李氏的帶領下,拜別章森夫妻,便一同離開游龍殿。

  看到眾人走出大殿,張妍立刻屏退左右,移步來到章森側方,目光灼灼對其問道;

  「陛下,今日大喜的日子,何事竟擾得陛下如此失神?」

  章森詫異看向妻子,但隨即想起自己剛才那番異樣的表現,遂苦笑一聲,拉著妻子朝上首,指著桌上道;「典禮完成,我到父皇那裡去了一趟。還沒開口,父皇就將這條剛釣上來的草魚給了我,打發我回來了。」

  「陛下如今已然身為大明君主,這個「我」可不能再稱了。」

  張妍第一時間提醒道。

  章森面色一滯,遂重重點頭,表示明白。

  張妍湊近,貼眼看了好半天,除了發現盆中一動不動,宛若冬眠的草魚是活的以外,也是眼睛直發酸,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遂回頭,不解道;「陛下當時為何不詢問上皇?」

  章森苦笑;「當時那種情況,朕剛接過魚,父皇便下了逐客令。朕就是有百種疑惑,也問不出口啊!」

  張妍聞之,下意識就要張口,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忽然明白丈夫當時的難處。

  在自己剛剛完成登基大典的日子裡,退位隱居的父皇,沒有任何別的交代,就給了一條剛釣上來的草魚,未免太過蹊蹺。

  且從丈夫剛才話語中,上皇根本沒有給丈夫詢問的機會,直接便下了逐客令,這就更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但,上皇究竟是何深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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