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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北秋劍舞,金戈鐵馬

2024-10-10 09:03:52 作者: 四兩碎銀

  一聲瘮人的吼聲從深淵底部傳來,深淵巨震,陳豐亦是心頭悸動。

  一種不好的預感讓陳豐下意識便做出了反應。

  

  油紙傘下那片虛無的空間中,沉浮著陳豐所有的法寶。

  沒有任何猶豫,陳豐直接取出了從天權山書樓二樓那片埋葬帝界英靈的傳承之地中得來的白色面具。

  帶上面具的瞬間,陳豐的氣息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仍是那個只有元嬰境界的陳豐,可是在帶上面具的瞬間,無盡的水運之力任其調動。

  同一時間,山河印也懸浮在了陳豐的頭頂。雖無法調動此地的山河之力,但山河印中本身便容納有一方山河之力,若全部借來亦可與仙人逐力。

  陳豐雖借不來山河印中全部的力量,但調用一成還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這還不夠。

  陳豐在做完這些之時也只用了一瞬間的時間,但就在這一瞬間裡。

  一道恐怖無邊的威壓已從深淵之下蔓延而上。

  又一柄仙劍出現,白色劍光之上仙道氣息毫不掩飾地蔓延開來。

  那本是花兒的佩劍,花兒死後也隨陳豐登上玉京城,斬落域外天魔首級,從而入得仙劍之列。

  長劍白河在手,劍光如炬。無需陳豐開口,白河便已經朝深淵之下衝去。

  召回江山,陳豐看了還未回神的寧璐一眼,而在陳豐一系列動作之下,寧璐也將目光看向了陳豐。

  白色的面具之下,陳豐的雙眸之中,那閃爍著精芒的目光與寧璐那雙還在愣神的美眸四目相對。

  「得罪了!」

  未等寧璐有所反應,陳豐的手便已經來到了她的肩頭,而後用力一提,便將寧璐丟入了油紙傘下存放陳豐法寶的空間之中。

  「轟隆!」

  深淵之下,爆發出一道強大的能量光團,那是白河所爆發出的絕世劍意。其中還夾雜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陰寒詭異的力量。

  深淵再次震動,深淵崖壁上的青石更是出現了無數道肉眼可見的裂紋。

  陳豐並指於胸前,口中默念法咒。

  油紙傘中一條似大道秩序般散發著柔光的鎖鏈飛出,瞬間便將傅軍捆得嚴嚴實實。

  陳豐收傘入袖,傅軍則同寧璐一起被收入傘內空間之中。

  沒辦法,傅軍這傢伙不得不防。

  至於為何要收起有著極強防禦力的油紙傘。那是因為,陳豐此時所面對的是一位能接下仙劍之力的怪物。

  油紙傘防禦雖強,但也不見得能擋下那怪物的攻擊。

  陳豐身上的寬大白衣,也發生了變化。

  在陳豐持劍而下之時,那身白衣瞬間束攏,變成了利於戰鬥的束衣。

  白玉仙縷乾坤袍,白色的水運面具,念無雙留下的山河印,還有陳豐的江山,白河雙劍。

  這五樣都是仙道之物,這也是陳豐能拿出手的所有底牌。

  五種仙道之器加持,陳豐已提劍沖入深淵。

  「仙道……仙道……」

  那渾身散發著強大氣息的皮包骨頭的怪物,將仙劍白河牢牢攥在手中。

  他從白河劍身之上感受到了仙道的氣息,所以他想控制白河將其奪取。

  白河顫鳴不止,劍身之上爆發出的千萬劍氣如雨點般斬落在怪物身上。

  那枯瘦的人形怪物,身體便如玄精打造一般,在劍氣的撞擊下發出精鐵交鳴的聲音。

  叮噹不絕。

  陳豐見到了怪物,瞬間認出了他的身份。

  「這是山洞青石壁畫上的長生道君。」

  陳豐蹙眉,他不會看錯。

  因為眼前之人,與最後一幅壁畫上那位枯坐的老人一模一樣。

  「大道有缺,仙道不顯,你便化身殭屍嗎!」

  陳豐眸光開闔,山河印與水運面具為其提供無盡的靈氣,水運與山河之力充斥周身。

  陳豐持江山,揚劍而起。

  怒喝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往生。」

  劍落之時,深淵之上一條星河橫亘,星河璀璨,仿若開天闢地。

  璀璨星河匯聚,化作一條星河瀑布垂落而下。

  星河劍意,可殺仙人。

  漫天星河垂落,無數道銀白的光團照亮了整個深淵。

  每一道光團皆是陳豐此時最強一劍的化身。

  無數道光團如同紛繁落雪砸在了殭屍化的長生道君身上。

  轟然炸裂,長生道君的身上終是留下了傷痕。

  「吼。」

  一聲大吼,長生道君握住白河的手也鬆了開來。

  那落雪般湧來的星河劍意,讓他感受到了威脅,也讓他感受到了痛苦。

  陳豐收回白河,雙手各握一劍,身體卻已經不住地顫抖起來。

  現在的他終歸已經不是陸地仙人了,雖然勉強靠著水運面具和山河印用出了一記星河劍意。

  可也已經讓他徹底虛脫了。

  「到底只是元嬰,即便山河之力和水運面具送來無盡的力量,我卻也不能完全導入體內。」

  陳豐雖靈氣耗盡,但很快便又恢復。

  這便是有仙道之物助陣的好處,源源不斷的靈氣湧來,使陳豐在極快的時間內重新恢復最強狀態。

  星河還未散去,枯瘦怪物長生道君雖然靈智不如生前,但依靠本能卻也開始反擊。

  滿頭如瀑般的銀霜亂舞,未動用任何神通術法。

  長生道君僅靠肉身力量,強行撼動了星河劍意的劍芒。

  恢復靈力的陳豐大口喘著粗氣。「雖不及原來的十之一二,但這已經是我所能用出的最強劍招了。」

  眼見引來的星河將要散去。陳豐無奈搖頭。

  「看來只能用那招了。」

  陳豐所學龐雜,所會的劍招也不僅僅是星河劍意。

  以前不用,那是因為他的劍道已經通玄,任意揮劍便已強於所有劍招。

  可如今,境界的桎梏,已經不允許他肆意出劍。

  所以曾被他丟棄的劍招劍術便只好重新拾起。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陳豐舞動雙劍,劍在手,似靈蛇繞身,跟隨著身體那鏗鏘有力的舞姿而動。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言落之時,舞姿越發輕快。

  劍隨身而動,深淵本無風。

  但是現在,風起於劍。

  「北秋劍舞,金戈鐵馬!」

  這是陳豐早年練劍之時所學的雙手劍舞。劍舞起於疆場,乃是殺伐之舞。

  配合著仙劍之威,北秋劍舞,帶來了邊疆戰場的風和月。以及踏破敵營的金戈鐵馬。

  鐵馬聲嘶,疆場狼煙起,大風之中萬軍高歌,喊殺聲不絕。

  這便是北秋劍舞,金戈鐵馬的劍意。

  長生道君擊潰星河劍意,面對陳豐劍舞之下獵獵罡風中的金戈鐵馬,仰頭髮出一聲震撼寰宇的大吼。

  「仙……仙……」

  他那低沉沙啞的嗓音牽動著無邊的陰寒力量,隨後以極快的速度沖入千軍萬馬之中。

  陳豐劍舞不停,罡風不絕,神兵猶如天降。

  「轟隆!」

  聲聲巨響不絕於耳,長生道君在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僅憑肉身帶動起澎湃的力量。

  悍然出拳,萬軍亦不可阻其步。

  百仗,十仗……

  那枯瘦如柴的身影離陳豐越來越近,但他臨近劍舞風暴的中心之時,所受到的阻力也越大。

  陳豐劍舞初起之時,身後便出現了一尊高逾百丈身披戰甲的法相。

  那法相神威凜凜,似疆場運籌帷幄,百戰不殆的統兵大元帥。

  在長生道君即將攻破劍舞風暴,近身於陳豐之時,其身後的法相終於動了。

  提劍,落劍。

  那數十丈的劍身,擊破音爆,悍然落下,寬厚的劍尖已然鎖定了那道枯瘦的身影。

  長生道君面對大於自己數十倍的巨劍,仰頭一聲大吼。揮動著他那玄精澆注的拳頭,蓄力,出拳。

  「砰!」

  又是一聲巨響。巍峨巨劍落勢不止,將那枯瘦身影朝著深淵之下壓落。

  劍舞突停,陳豐動,法相亦動。二者持劍,朝天而墜。

  長生道君被法相手中巨劍一劍刺入深淵底部,深淵底部的青石被生生砸碎,劍鋒連帶著長生道君一同刺入青石之下。

  陳豐持劍的身影沖入被巨劍刺開裂痕的青石之下。

  「轟隆!」

  一輪大日在深淵最低處升起,璀璨的光芒在整個深淵內蔓延,而後衝出深淵照亮整的漆黑的山體內部世界。

  光芒之中蘊含仙道劍意,那是江山,白河雙劍的劍意。臉意充斥深淵世界,使得深淵中無數的殭屍怪物瞬間氣化,消散於無。

  當光芒散去,法相消失。

  深淵底部已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而深坑的中央,陳豐的將柄仙劍卻被已經被打的面目全非,森森白骨裸露在外的長生道君牢牢攥在手中。

  而那長生道君卻一動不動的躺在深坑中的青石之上。毫無半點氣息。

  陳豐面色慘白,半跪在深坑之中,大口的喘著粗氣。

  眼看著氣息全無的長生道君,陳豐在恢復一些靈力之後便欲將雙劍收回。

  用力,再用力。

  然而,任憑陳豐如何用力,卻也無法從長生道君的手中收回仙劍。

  「江山,白河!」陳豐開口,雙劍亦在顫鳴,想要從長生道君手中掙脫出來。

  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收回雙劍的陳豐,本欲鬆一口氣。

  可當他想要取出酒葫蘆來上一口時,被嵌在深坑之中,已然氣息全無的長生道君,突然雙眸青光大作。

  「怎麼會!」

  太快了,快到陳豐才有所察覺之時,長生道君便已經朝著陳豐轟出了勢大力沉的一拳。

  這一拳直擊陳豐腹部,在毫無防備的一拳之下,陳豐的身體以直線上升。直接飛出了深淵,而後身體撞擊到了山體內部最高處的崖臂上。

  而長生道君在打出這最後一拳之後卻再也不動了,像是迴光返照後最終的消亡,徹底的永寂。

  他那形同枯槁的身體,大片裸露在外的白骨之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仿佛只要輕輕一碰便會徹底化為塵埃。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舊屹立不倒。

  深淵之上的陳豐,身體也被深深鑲嵌在了倒垂的高崖處。

  隨之碎石的掉落,陳豐亦跟隨掉落。朝著深淵最底處掉落。

  雙劍飛來,交叉著將掉落的陳豐接住。隨後將他送去了連通深淵的山洞中。

  陳豐遭受了長生道君的最後一擊後,徹底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之時,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那個在岐國南方一座小村莊裡無憂無慮的天真爛漫的年紀。

  在昏迷的夢境中,陳豐又見到了那一幕。

  在那個艷陽高照的午後,還是稚童的陳豐一個人偷摸的跑出了家,來到了村外的小溪里摸魚抓蝦。

  摸著摸著,他便從溪流中摸出了一塊如水晶石般透亮,在陽光下還閃耀著氤氳微光的小石頭。

  陳豐得到了那麼一枚神奇的還很特別很好看的石頭,他高興極了。

  他如獲至寶般將石頭攥在手中,小心把玩。

  然後,樂極生悲的他便在小溪中來了一個狗啃屎。

  但他起身之後,卻發現手裡的石頭不見了,衣服也全濕了,眉心處還被磕了一個大包。

  他難過極了,哭著在小溪里找了許久,卻也再沒找到那枚神奇的石頭。

  直到被他老娘發現,直到屁股糟了殃。他才在他娘的訓罵聲中回了家。

  然而小小年紀的他又如何知道,那枚神奇的石頭已經為他開闢了靈台,為他照亮了登仙台。

  夢裡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但實際上卻已經過去了好多個時辰。

  當夢裡的陳豐見到了他老爹的時候,那比他臉還大的巴掌乎來的時候,陳豐終於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不要啊!」陳豐大喊,隨之全身一股散架般的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

  「嘶!」陳豐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發現原來那是個夢。

  「為何會夢到那個場景?」

  摸了摸眉心,感受到靈台處的那枚石頭還在。陳豐忍著疼痛做起身來。

  看著雙劍在眼前晃動,似乎是在為陳豐的甦醒而感到高興。

  陳豐撫摸雙劍。

  「這次多虧你們了。」

  收回雙劍和山河印,取下了白色面具。

  「還好雖然跌境,但身體還是陸地仙人的身體。」陳豐自語,而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師姐,你送的衣服又救了我一命。」

  不知道深淵之下的情況,雖然已經感受不到深淵中的氣息,但穩妥起見,陳豐還是打算等恢復了又去一探究竟。

  又過了不知多久,身上的疼痛漸漸消失。

  再睜眼時,陳豐已入化身境界。

  「因禍得福,長生道君那一拳,倒是將我送上了化神境界。」

  感受著身體裡那強大的法力波動,陳丰神清氣爽。

  隨即將仙縷衣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順便取出了油紙傘,將寧璐和被捆成粽子的傅軍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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