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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紀綱曾是我的屬下

2024-10-10 07:00:44 作者: 醉柒夕

  今日的金陵城格外熱鬧。

  大街上的人們都在議論,說是什麼朝廷又打了勝仗,如今得勝還朝的大軍就駐紮在城外云云。

  百姓們才不會去關心朝廷的大軍到底是如何勝的,更不會去關心大軍的對手是誰。

  這些事情距離百姓都太過遙遠。

  他們關心的不外乎只有勝負二字,朝廷勝了,沒準皇帝一高興便會減免賦稅,可若是敗了,賦稅恐怕又會增加。

  所以對百姓來說,大軍打了勝仗,實在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

  更有些閒來無事的人們打算出城去看看,畢竟得勝還朝可不是天天都能見得到的。靖難之役已過去了兩三年的光景,人們都是健忘的,早已把當初戰爭的恐怖忘到了九霄雲外。

  跟著張輔到兵部和五軍都督府交割了兵權,張輅左右看了看熱鬧的街道,似乎和當初他離開的時候並未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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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已經經歷過戰爭,可眼前的繁華早已把戰後的傷痕掩蓋。

  聽著周遭百姓的議論,張輅忍不住用肩膀撞了張輔一下,此舉顯得頗為調皮,但也象徵著兄弟二人極好的關係。

  「輔哥,聽見沒,所有人都在議論你打勝仗的事情。」張輅笑著說道。

  張輔無奈搖頭:「別人不知,輅弟你還不知?朝廷可是讓我去滅掉江湖,可我帶了幾萬兵馬前去,不過也只殺了一個發了瘋的唐門中人。」

  張輅接話道:「那可不是個小角色,那可是唐門門主唐景寒,據說可是唐門中百年難遇的暗器奇才。」

  張輔卻說道:「我管他什麼唐景寒還是李景寒,幾萬大軍前去只殺了一個人,我這算哪門子的勝仗?輅弟休要再拿我打趣。」

  張輅沒心沒肺地指了指自己,「輔哥好歹也算是把我綁回來了,我以前就跟朱棣不對付,這怎麼也該算是大功一件。」

  聽了這話,張輔趕忙緊張地捂住張輅的嘴,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注意他們,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陛下的名諱可是你能喊的?下次切不可如此了。」

  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在封建王朝,這就是殺頭的大罪。

  張輅也沒有多爭論什麼,只是悻悻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又並肩走了片刻,張輔直接停住了腳步,張輅卻是不解地問道:「輔哥?怎麼不走了?是不是生氣了?」

  張輔確實指了指面前碩大的宅邸,輕聲解釋道:「咱們到家了。」

  「到家了?」張輅看了看眼前奢華的豪宅,嘴巴忍不住變作了「o」形。

  張輔嘆息一聲,人也變得落寞幾分,道:「父親靖難之役戰死沙場,陛下念及父親功績,追封為上柱國、榮國公,這間宅子也是陛下賞賜的。」

  談及張玉,張輅也是心中難受,他默然無語,只是輕輕拍了拍張輔的肩膀以示安慰。

  正巧此時偌大的「榮國公府」正門大開,一個老人家從裡面出來,見了張輔更是滿臉喜色,上前說道:「少爺得勝還朝,真是喜事,老奴一收到消息就在準備了,火盆已經備好,洗澡水也已經燒好,酒菜也已備齊,就等著少爺了。」

  張輔從傷心的情緒中走了出來,朝著老者點了點頭,這才說道:「秦伯,我回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輅弟,是我爹的親侄兒,以後便也是家裡的少爺了。」

  張輔一邊說著,一邊把張輅推到了前面。

  秦伯做事極為周全,很早便在牙行尋些差事,作為土生土長的的金陵人,自然是早就聽說過「張輅」這號人物的,當年的厲鬼殺人案,可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秦伯臉上立刻堆滿笑意,朝著張輅說道:「老奴早就聽聞過輅少爺的名號,只是身份使然,一直沒能得見,今日有幸見到,輅少爺可真是一表人才啊,還有學識,『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這詩老奴都能吟上兩句,而且輅少爺為國為民,將來啊一定能做個宰相。」

  這番客套話把張輅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別的暫且不論,那詩可是自己抄來的。

  張輅摸了摸自己鼻子,說道:「都是一些虛名。」

  作為國公府的管家,秦伯似乎也與有榮焉,他臉上的笑意就沒退下去過,說道:「兩位少爺別在這裡站著了,府中都準備好了,想來二位少爺這一路一定是累壞了。」

  張輅跟著張輔進到府中,邁過火盆,沐浴更衣,又舒舒服服好生吃了一頓。

  如此種種做法雖為陋習,但他也覺著無比的新鮮,人們對生與死都有無比崇高的敬意,在這個時代,以如此形式來歡迎戰場回家之人,也算是一種情懷。

  好好在府上睡了一覺。

  翌日天還未亮,張輅的房門便被敲響。

  他睡意未消,但還是揉著眼睛起身問道:「誰啊?」

  「是我。」門外是張輔的聲音。

  張輅馬上回道:「輔哥稍等。」

  他自不會讓張輔多等,馬上起床將衣服穿好,這才打開門,朝著張輔問候道:「輔哥早。」

  張輔輕輕點了點頭,道:「昨夜睡得可好?」

  「回家了,當然睡得不錯了。」張輅一邊說著,一邊抬眼看了看還沒亮的天,又繼續道:「輔哥那麼早過來,不會就問我一句睡得好不好吧?」

  張輔微微一笑,「我知你不願早起,本也不欲擾了你的清夢,昨日交割了兵權,今日我本該是早早上朝的,可宮裡來了帶話的公公,讓輅弟你也前去參加朝會。」

  張輅不解地指了指自己,「讓我也去參加朝會?我現在可沒個一官半職,不會是皇座上的那位還記恨著我,要拿我開刀吧?」

  張輔沉吟片刻,道:「斷然不會,陛下要如此做了,天下人會如何看?再者說,以如今張家的權勢地位,護著你還是不成問題的。」

  張輅悻悻地伸了伸懶腰,不屑地說道:「倒也不用輔哥護著,以我如今的武功,不敢說制霸金陵城,但若是想走的話,恐怕金陵城還沒人能攔得下我。」

  張輅武功到底如何張輔是不清楚的,不過看著張輅一臉不屑的模樣,與幾年前一般無二,便掩嘴笑道:「是極是極,我輅弟最是厲害。」

  張輅點了點頭,道:「我去洗漱一番咱們便出發,總不能讓皇帝等著咱。」

  ……

  兄弟二人到了皇宮之前,這裡早已聚集了不少臣子,只是短短三年時間,來上朝的臣子中張輅覺得臉熟的也只有寥寥幾人,當初那些與他不合的勛貴已經全然不見。

  那些人大多都被朱元璋砍了腦袋,剩下僥倖存活的,也先後經歷了朱允炆和朱棣兩個皇帝,手中權柄被盤剝一空,今後也只能做個遊手好閒的富家翁了。

  皇宮還是以前的皇宮,只是時移世易,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早已不是當初的人,張輅也是忍不住嘆息。

  此刻還不到上朝的時候,不少臣子見了張輔,都禮貌性地拱手問好。

  張輔自然一一回禮,只是態度不冷不熱。

  如今的張家已是大明首屈一指的勛貴之家,想要攀附的人可不在少數,好在張輔並未迷失自我,在朝中不拉幫結派,也從不驕奢淫逸,生活該怎麼樣還怎麼樣,時間久了,那些想要攀附的人見得不到什麼好處,便也沒有人再來用熱臉貼冷屁股。

  兄弟二人找了個稍稍空曠的地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皇城開了門,這才隨著一眾大臣走了進去。

  只是到了大殿門口,張輅卻被值守的錦衣衛攔了下來。

  張輅面露奇怪,一旁的張輔則是開口道:「這是舍弟,陛下特意在早朝宣見。」

  這錦衣衛也是極為禮貌地行了一禮,道:「這點小的自然知曉,只是小的也得了命令,讓張公子在此等候宣見,還請將軍見諒。」

  張輅微微一笑,也沒有為難這個錦衣衛的意思,而是朝著張輔道:「輔哥,你先進去吧,我就在這等會。」

  張輔輕輕點了點頭,便邁步走進了大殿之中。

  張輅也不知朱棣何時會召見自己,左右無事,便朝著值守的錦衣衛問道:「兄弟面生啊,這錦衣衛剛乾沒幾年吧?」

  錦衣衛本不欲答話,可想著眼前之人雖無官職,可卻是張家子弟,還是陛下點名要見的人,面子總是要給的,便開口說道:「我是兩年前才從北平老家被招進殿前司的。」

  新帝即位,總會換掉一部分人,對朱棣來說,當初和他承受一切壓力的北平百姓無異讓他更加信任,殿前司乃重中之重,換上一些家境清白的北平子弟自然是最好的。

  張輅點點頭,「我就說嘛,殿前司的人我都熟,其實不光殿前司,整個錦衣衛的高層我也都熟……」

  張輅說著說著,忽然陷入了沉默,那些自己熟悉的人,今生已再無相見的可能。

  門前的錦衣衛不知張輅為何說著說著便禁了聲,就連臉上也掛滿了悲戚之色,有心想要勸解兩句也不知該從何處開口。

  過了許久,張輅這才又開口問道:「如今的錦衣衛,是紀綱管事吧?」

  「公子認識我們指揮使?」錦衣衛開口詢問。

  雖未直接回答,但也算是直接佐證了張輅的猜想,他點了點頭,只是面上卻牙關緊咬,拳頭也攥得極緊,過了好半晌,他才呼出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輕聲回答道:「自然是認識的。」

  張輅這話音剛落,便聽見大殿之中宣道:「宣,張輅覲見!」

  張輅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邁步今日殿中,只是在路過那個錦衣衛身邊時,輕聲說了一句:「三年前,我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那時候紀綱是我的屬下!」

  聽了這話,錦衣衛瞪大了眸子,看了看張輅的背影。

  三年前這個張公子才多大?那麼年輕就能官至都指揮使?那為何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麼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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