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變數
2024-10-10 05:38:50
作者: 榮耀劍客
「派人告訴勛衛上下,給朕狠狠地打!!」
回到東暖閣,朱由校撩袍坐到寶座上,看向魏忠賢說道:「只要他們不改口,那就別停下來!」
「皇爺,那要全都打死了怎麼辦?」
魏忠賢面露憂色道:「科道的那幫言官御史,一個比一個嘴硬,想要讓他們改口,恐非易事啊。」
「死了就死了。」
朱由校劍眉倒張道:「一個個整日裡不做正事,只知道打嘴炮,朕過去就是對他們太客氣了,既然他們求死,朕就成全他們!」
「皇爺您要三思啊。」
魏忠賢作揖規勸道:「十幾名言官御史在午門受廷杖而死,只怕影響會不小,這要是傳出去的話,恐……」
「魏伴伴是怕了嗎?」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手指輕敲著御案,語氣淡漠道:「還是朕說的話不管用了?」
「奴婢絕無此意!」
魏忠賢心下一緊,忙跪倒在地上道:「皇爺說的話,奴婢從不敢違背,皇爺叫奴婢去做什麼,奴婢就去做什麼。」
「那就去辦吧。」
朱由校冷哼一聲道。
「奴婢遵旨!」
魏忠賢作揖再拜道。
對於魏忠賢所講的這些,朱由校又怎會不知呢,有明以來,受領廷杖向來是文官最喜歡幹的事情。
就是為了博名!
朱由校跟別的皇帝不一樣,他不在乎身後名,別人想要怎樣抨擊,那就隨他們去吧,他要做實事!
要是想做的事情做不成,哪怕此次避開了落水危機,那還是會有下次的,即便自身安全沒有問題,可再有不到二十載,便會是甲申年,真要被限制在這座紫禁城中,朱由校不覺得他能比崇禎好到哪兒去。
所以他必須要破局!
唯有抓住槍桿子,把住錢袋子,控住筆桿子,方有一搏改命的可能。
反正本來他就是木匠皇帝,昏君一個,也不在乎名聲更差一點。反之,大明成功崛起,史書將由他來寫,他就是千古第一君。
「劉若愚。」
看著魏忠賢離去的背影,朱由校收斂心神道:「你親赴一趟乾清門,看看盧象升過來了沒有。」
「喏!」
在御前服侍的劉若愚,聞言忙作揖應道。
經歷這次午門叩闕,讓朱由校明白一個道理,別與外朝的文官群體扯皮,只要是認準的事情,就要交給可靠的人去做,而他這位大明天子要做的,就是站在重用的那批人身後,無條件的去支持他們。
凡是牽扯到皇權與臣權之爭,最忌諱的便是天子親自下場,斗贏了那也是輸了,斗輸了那損失更大。
所以在天啟五年之前,魏忠賢被逐步扶持起來,東林黨被鬥垮了,在朝聚起所謂的閹黨了,現在朱由校打算換個玩法。
掌控朝堂的關鍵在於制衡,要學會拉一派,打一派,壓一派,殺一派,唯有將上述諸事做好,那朝堂才能安穩下來。
現在朱由校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快拉起一批肱股棟樑,使得他們能在各自的位置上,發揮他們應有的作用。
在此期間誰要是敢反對或掣肘的話,那該打打,該壓壓,該殺殺,朱由校絕不會退讓絲毫。
相較於紫禁城鬧出的動靜,彼時的錦衣衛駐地,同樣是不那麼平靜。
「指揮使,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京城內外諸坊譴派旗校演戲,到底能釣到魚嗎?」
在指揮使正堂內,鎮撫司理刑官楊寰,拍了拍所穿那身飛魚服,看向倚著官帽椅閉目養神的田爾耕,「這底下的弟兄,可有不少抱怨說,這抓了放,放了抓,什麼都沒有瞧到,別到頭來是一場無用功。」
「怎麼?跟那幫文官老爺們都學會了?」
田爾耕緩緩睜開眼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楊寰,「叫他們假扮賊人,配合我錦衣衛奉旨辦差,一個個都委屈了?」
「沒,沒有。」
楊寰心跳難免加快,下意識搖頭道。
在錦衣衛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怕田爾耕發飆,就怕田爾耕笑,因為一笑,就必有壞事發生!
人的名樹的影。
田爾耕能代駱思恭掌錦衣衛事,絕非是只靠迎奉魏忠賢,其狠辣起來,那就沒有人不怕的。
先前在這錦衣衛里,隨著駱思恭的倒台,追隨其的那批人,死的死,殘的殘,下場好一點的,也悉數被排擠到邊緣。
這就是現實!
「老子就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不知死活的傢伙,竟然膽敢在背地裡謀刺天子。」
田爾耕雙眼微眯道:「這個西苑落水案必須查清,且必須是我錦衣衛查清,查出來,潑天富貴等著我們,查不出,那就等著天子發怒吧。」
「指揮使,您是不是覺察到什麼了?」
楊寰眉頭微挑,轉身看了眼堂外,見沒有人靠近,隨後看向田爾耕道:「為何陛下要換一批掌權太監?莫非……」
「不該問的別問!」
田爾耕板著臉道:「這些不是我等要操心的,眼下要做的,是儘可能的把戲做足,將蟄伏的魑魅魍魎釣出來。」
「是。」
楊寰有些失望道。
其實對於內廷的變動,田爾耕一直都在心裡琢磨,他當時是在場的,諸如重開的西緝事廠,天子啟用的那批掌權太監,過去在內廷毫無名氣,更別提方正化查清御馬監的貓膩,使得不少掌權太監被殺。
這就像是一根刺,始終插在田爾耕的心裡。
難道他過去迎奉的魏督公要失寵嗎?
畢竟天子先前很少插手內廷事務,有任何事宜皆交魏忠賢來辦。
可現在呢?
儘管魏忠賢在內廷的權勢和地位,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吧,但是內廷卻多了個提督西緝事廠的方正化。
最為關鍵的一點,是其接任御馬監掌印太監。
在內廷最具權勢的衙門,一個是司禮監,一個屬御馬監,後者最厲害的地方,莫過於掌著四衛營!
也正是因為這些變化吧,使得田爾耕在心裡堅定一點,西苑落水案必須要由錦衣衛查明才行。
萬一魏忠賢真的失去了寵信,在內廷開始走下坡路,那他田爾耕也可憑藉此功,保住現在擁有的一切。
所謂世人口中的閹黨,那就是一幫因利益而聚的人,他們聚集在魏忠賢的身邊,看重的只是魏忠賢的地位和權勢,可真要魏忠賢有任何問題,只怕他們跑的比誰都要快!
「指揮使!好消息啊!!」
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從堂外響起,這讓田爾耕心下一緊,心跳開始加快,有好消息,那代表著事情有了眉目?
「指揮使,卑下等在崇北坊治下,抓到一個暗娼!!」
在田爾耕的注視下,就見一錦衣衛旗校跑進,神情激動道:「卑下等在游巡期間,發現此人形跡可疑……」
原本興奮的田爾耕,在聽到這裡時,臉上露出的笑容卻不見了。
一個暗娼能掀起什麼風波來。
可接下來聽到的話,卻讓田爾耕震驚了。
「據那人交代,其先前的姘頭,乃是建虜譴派進關的暗樁一直蟄伏在京中。」
那錦衣衛旗校興奮道:「這還是在喝醉酒時,那暗娼無意間聽到的,所以此次我錦衣衛這般興師動眾的逮捕,故而讓……」
「那暗娼在何處!?」
眼睛大睜的田爾耕,快步朝那錦衣衛旗校跑去,直覺告訴田爾耕,潑天富貴真的朝他砸來了。
居然查到建虜暗樁了。
這要是深挖下去,必將挖出一串啊。
「眼下還在崇北坊押著。」
那錦衣衛旗校有些緊張道。
「蠢貨!!為何不帶回來!」
田爾耕聞言大怒,「快,領著本指揮使即刻去崇北坊,那暗娼敢有任何差池,老子定饒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