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賭局

  「加油，程少爺加油，加油」，周圍的人喊得出奇的一致，個個情緒高漲，比自己賭的時候還興奮。

  樓上的狗腿子也激動地盯著程少川不停搖晃的手。

  他搖的不是骰子，可是他的血汗錢啊！

  「這姑娘怕是還不會搖骰子吧」。

  

  見楚塵音未動骰盅，眾人又是一聲鬨笑。

  程少川嘴角輕蔑，手裡的骰子搖得哐哐作響。

  砰～

  隨著一聲落地，骰盅穩穩地落在桌面上。

  「六個一，六個一，六個一，」人群中人聲鼎沸，尤其是下了賭注的，恨不得把眼珠子伸進裡面探個究竟。

  程少川得意地環顧四周，慢慢地打開骰盅，人群中頓時靜悄悄，屏氣仔細看著，生怕扣掉一個。

  「啊，真是六個一」，六個骰子整齊地排在那兒，一個點的統一傲嬌地抬著頭。

  眾人歡呼，二樓的狗腿子也激動地拍著大腿。

  「主子，我贏定了」！

  駱文軒轉著手指的扳指停頓了一下，轉而又繼續轉動起來，隨後直接把座位移到了窗邊，慢條斯理地坐下。

  「楚大小姐，到你了，」程少川把小人得志的模樣發揮得淋漓盡致，兩隻鼠眼透著精光。

  楚塵音把六個骰子一個一個慢慢地放入骰盅內，骰子碰得嘣嘣響。

  「她真的不會搖骰子！」

  「姑娘，別賭了，快回家吧，要不待會兒要哭紅眼睛了。」

  ……

  一群皮糙肉厚的男人不停地發出嘲笑的聲音。

  「楚大小姐，別說我欺負你，本小爺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現在開口說服我，我是最有魅力的男人，這次我就放了你，楚府也不用在京城內消失了。」

  程少川嘴角輕蔑地說著，他就是想讓她知道，以前她看不上他，他要慢慢摧殘她高傲的自尊，讓她對他俯首稱臣。

  「廢話少說，掌柜的，好好算算我欠的銀錢，機會只有一次，算錯了就怪不得別人了，」說完，楚塵音反手拿起骰盅搖晃起來。

  「小姐加油，小姐加油，小姐加油……」，元芳努力地給她舉著手打著氣，聲音卻越來越小。

  楚塵音反手搖盅，柔軟的臂膀如蛇般攀岩而上又跳躍而下。

  她並沒有用力，但手裡的骰子仿佛被賦予了魔法，在她的骰盅里發著規律的碰撞聲音。

  眾人都好像忘記了繼續嘲笑她，整個賭場變得異常安靜，只有骰子撞擊骰盅的清脆聲音。

  咚～

  不同的聲響。

  骰盅輕輕落桌。

  楚塵音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的人都伸著腦袋盯著她手裡的骰盅。

  二樓的看客也直接站到了窗邊，把腦袋探了出來。

  楚塵音緩緩打開，六個骰子疊羅漢般在一起，一條筆直的一立在眼前。

  「一個一？」

  人群中不知誰反應過來，驚呼一聲，眾人譁然。

  「真是一個一，只有一個一！」

  「姑娘好身手！」

  讚嘆聲不絕於耳，與幾分鐘前的詆毀判若兩批人。

  程少川更是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替楚塵音還銀子事小，輸給一個女人，傳出去以後他還怎麼在這裡混。

  「願賭服輸，那本姑娘的欠銀就多謝程少爺了，」楚塵音拱手表示感謝，隨後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轉身離去。

  錢莊的掌柜也看得目瞪口呆，連忙招呼夥計結算，這次他可賠大了，只有那五百兩賺的滿盆鉑金。

  「主子，她贏了？」狗腿子目光呆滯地指著一樓的戰局。

  「對，我贏了，」駱文軒起身，對她好像多了幾分好奇。

  「一會兒下去收一下錢銀，」駱文軒安排狗腿子後轉身離開。

  只剩狗腿子在風中凌亂，他押了整整三個月的俸祿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殺人！

  楚塵音從錢莊裡出來，心情大好，不用還銀子了，她袖口可還有一個大票票呢！

  楚塵音想了想，去置辦點好東西吧！

  「哪裡跑？」楚塵音被領著領子提了過去，楚喬羽惡狠狠地看著她。

  楚博文扶著牆，氣喘吁吁的。

  「又，又輸了多少？」

  「楚塵音，你越來越過分了哈，竟然敢來賭博！」楚喬羽揪著她的衣領不放手。

  「羽兒，你先放開我，我沒輸，」楚塵音解釋道，她快被衣領勒死了。

  「還說謊」，楚喬羽瞪著她，「京城裡都傳開了，楚府大小姐在賭博，還拿父親與我的仕途做的賭注。」

  「就傳到這兒嗎？」楚塵音反問道，「後面的結果沒傳嗎？」

  「羽兒，先回家吧，既然做賭了，一會兒我們收拾一下，我去皇上那兒辭官，我們回老家去。」

  楚博文這會兒才提起一口氣，臉色仍然蠟白，喉頭處喉喉嚨嚨的艱難地發出聲音。

  「爹，我真沒輸，」楚塵音掙脫開衣領，走向前去扶住他。

  「爹，我們回家再說，我真的沒事，」楚喬羽也上前在另一側扶住楚博文。

  楚博文用布滿皺紋的眼睛無奈地看了眼楚塵音，隨後又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元芳安靜地在後面跟著，不敢吱聲。

  回到楚府。

  楚塵音下跪。

  「爹」，楚塵音紅著眼睛，剛剛去扶楚博文的時候，她順手搭了下他的脈搏，瞬間心塞。

  堂堂一品大員，皇上的寵臣，卻骨瘦如柴，脈象虛浮無力。

  「輸了多少？」

  楚喬羽站在身後，語氣冰冷。

  「沒輸，我一點兒也沒輸」，說完，楚塵音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跪在門口的元芳不停地點頭附和。

  父子倆聽得目瞪口呆。

  「他給你還了？」

  楚博文不敢置信。

  「嗯，他輸了，他不還錢莊的掌柜也不願意啊，」楚塵音點了點頭。

  「你贏了？」楚喬羽不相信耳朵聽到的，向前走了兩步，低頭看向楚塵音，再次確認。

  「他六個一，我一個一，比小，我贏了」，楚塵音又簡單說了一遍。

  楚喬羽明顯地鬆了口氣。

  「爹，你不用去辭官了，我以後也不會再去賭了，更不會去錢莊借銀子了，」楚塵音信誓旦旦地回答。

  這也是她心裡想的，這一世，她要好好的守護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