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柳玉詞
2024-10-10 02:35:43
作者: 劍鬼非人哉
山中無寒暑,修行無歲月。
能夠在枯燥的修行中,始終秉持本心,不斷精進修為,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
尤其是一些已經功成名就,而又對未來希望渺茫的修士。
錢方、莫離,都是玄仙境,想要進入金仙境,絕非短時間內可以達到。甚至沒有一些特殊機緣,終生也會停留在這裡。
在仙境世界中,玄仙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們此前付出了太多辛苦在修行上,所以如今的目的,向上攀升是必然的。但更多的,卻是要享受生活。
吃喝玩樂之餘,再談修行。
就像是每一個努力到極致,卻只有一絲微渺希望的人。
李庭君可以理解錢方的拉攏,對他們的玩樂也沒有置喙的地方。
不過,若是讓他同流合污,那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況且,每當面臨情愛問題,他的心裡總是莫名劇痛,好似自己遺忘了什麼。
回返客棧的李庭君,心煩意亂,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遂起身,來到頂樓,看著燈火通明的主城,思緒翻飛。
在他少年修行時,都是一個人在山林中,只有月亮與其相伴。
而現在,深處熱鬧繁華的都市中,卻更加顯得他寂寥。
「道友好雅致,竟然在此賞月。」
突兀的聲音傳來,卻並不叫人厭惡。
也許,是李庭君也渴望著有人陪他聊聊吧。
李庭君轉身看去,一名白衣青年也立於閣樓之上,手裡還有甘冽的酒水。
「良辰美景,賞月覽景,有何不可?」
「哈,並不是說賞月覽景不可,而是沒有佳人相伴,總歸是件落寞的事。」
李庭君眉頭一皺,又是情愛。
「道友突兀交談,不覺得失禮嗎?」
那青年道:「是我唐突了,在下柳玉詞,環氏仙界之人,玄仙修為。」
「柳玉詞,聽起來不像是修士的名字。」
「哈,敢問道友名諱?」
「李……德民。」
遲疑片刻,李庭君還是沒有說出真正的名字。
「聽起來像是官宦子弟。」
「倒也不用如此針鋒相對。」
「人生在世,要的就是一個輕鬆寫意。」
「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倘不如意,又該如何?」
柳玉詞飲盡杯中酒,「如果不如意,那就要去抗爭了。」
李庭君微微搖頭,不是不認同,而是覺得很可笑。
這柳玉詞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世家公子哥,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想化了。
「怎麼?李道友不相信?」看李庭君的表情,柳玉詞試探性得問道。
「抗爭,是需要實力的。一腔熱血,總會在冰冷的現實面前涼透。」
「看來,李道友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柳道友可有足夠的美酒?」
「今夜酒水,我柳玉詞包了。」
「爽快。」
李庭君思緒紛擾,難以入眠,這是一個喝酒宣洩的好機會。
兩人就與閣樓之上對坐,早有小廝布置了桌椅,上齊了果蔬菜餚。
柳玉詞率先打開話匣子,「李道友覺得,我所謂的抗爭,很可笑嗎?」
李庭君吃了人家的酒,也不好打擊人家。
「也不盡然。只要是去努力了,總是有希望的。好過就此放棄,一事無成。」
「如果,我要做的事情,違背綱常,逆反道德呢?」
「這……」李庭君一時沒有說話,他只是感覺眼前之人很有些少年熱血的衝勁,不像是個壞人。但他說的話,也實在大逆不道。
「怎麼?李道友猶豫了?」柳玉詞卻並沒有打算放棄,繼續追問。
「綱常道德,乃為人處世的底線,一旦需要觸碰才能達成所願,那就是所謂的執念了。」
「執念?執念!哈哈哈,是啊,是執念。如果不及時摒棄,就會陷入魔道了,對吧。」
「柳道友已有覺悟,非是我之開解。」
「那,如果我寧願入魔,也要達成所願呢?」
「哎,想必柳道友有自己的苦衷。」
「李道友沒有嘛?」
「有,但我會在人的底線道德之內,去達成。」
「有原則,有底線,你是個很正派的人。」
「也可以說是,蠢笨迂腐。」
柳玉詞放聲大笑,「如果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呢?」
李庭君的面色陡然嚴肅起來,他十分瞧不上這種欺壓老小的事情。身為修士或者男人,一切都要憑藉自己的實力。
陰謀算計,實不可取。
「我觀柳道友,身份應該不簡單。怎麼,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李庭君問道。
那柳玉詞似乎就是來借酒澆愁的,咕嘟咕嘟又是一大碗酒水下肚。
「一份不被家人所接受的愛情。我所謂的身份,反而成為我的桎梏。」
「原來如此。柳道友痴情,是個好男人。但也許,從你的家族除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狗屁道理。」柳玉詞沒有使用靈力驅逐酒力,而是任由自己陷入混沌之中。「他們在乎的,不過是聲譽而已。」
「哦?看來,柳道友這位意中人,身份也不簡單。」
「是啊。她是尋芳閣的姑娘。」
「這……」
李庭君登時一愣,「以柳道友的實力與地位,為一位姑娘贖身,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是,身為人子,也應該體諒。就納為妾室,相信令尊也不會為難。」
柳玉詞猛然變了臉色,「我以為道友是正派之人,不想也有這等污言穢語。」
「額?我只是想儘量周全柳道友與家中長輩,哪裡有污言穢語?」
「一生一世一雙人,何曾有妾室正妻之說。我要娶的姑娘,必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自城中心張揚而過。」
「好氣魄,柳道友的心志,在下佩服。」
「呵呵呵,可是沒用的。我只是玄仙,根本i無法逆天改命。」
「玄仙也無法逆天改命,那就金仙,大羅,甚至是靈境。柳道友應該由這種進取之心。」
柳玉詞頹然倒落,「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他竟在閣樓沉沉睡去,嘴裡還嘟囔著來不及了。
李庭君不解其意,只能叮囑小廝妥善照顧。
這一夜,李庭君幾乎無眠,他總覺得柳玉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種少年熱血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