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縱橫古今

  天外飛仙劍訣最終式，凝天象，聚地勢，合月輝，兼霜華，以七境劍聖修為，施展出足以比肩神境高手的招式，其威力之強絕，足以真正越境殺敵。

  這即是劍修之強，劍道之絕。

  只不過，霽月的對手是李庭君，那個自號劍尊的少年。

  由縱往來之英傑的劍道啟發，李庭君臨陣悟招，竟是明曉橫劍道之真義，橫當世之獨尊。

  縱與橫，在此刻渾然天成，勝與負，在此時分明。

  

  天象地勢，混元太極造兩儀，縱古橫今，渾然太虛蘊劍靈。

  不屬於下界的劍仙之訣，不屬於凡俗的劍聖之招，在此刻轟然交擊。

  太極碎了，兩儀消了，仙劍墜落了……

  劍招破了，縱橫沒了，拈花暗淡了……

  即便是蒼玄道人，也無法預料到，兩人的戰鬥至強烈，竟能到這種地步。師兄張扶搖留下的術法結界，也難以維繫，轟然破碎。

  強大的元力波動，瞬間橫掃整個道院，不，還有無邊大海，也隨之掀起萬丈巨浪，風雲齊動，宛若末日之景。

  「是誰？膽敢在我道門撒野？」有道門弟子驚呼，雖然感知到那是神境高手的氣息，卻無半分畏懼之心。

  「我感受到了劍修的氣息……」

  「而且是，劍神境高手嗎？」

  「不，是霽月師兄。」

  塵埃落定，風停雲住，眾人終於看見對戰的兩人身份，「霽月師兄的對手是……劍尊李庭君？」

  「這怎麼可能？霽月師兄有天一劍，又掌握天外飛仙劍訣，能夠發揮劍神之力，我好不懷疑。可是這個李庭君，憑什麼？」

  「他雖然有劍尊的名號，卻也只是五境修為而已，他是如何做到與霽月師兄匹敵的？」

  「安靜！」

  就在一片嘈雜喧譁之中，蒼玄道人厲聲一喝，頓時鴉雀無聲。

  「回去修行，不得再出。違者，面壁三年！」

  身為長老的蒼玄，有這個權力判罰。

  「蒼玄師叔，留於我們參悟大戰，不也是修行的一種嗎？靜心打坐雖然有助於修為提升，但是真正對決，恐怕極為欠缺。」有弟子出聲，想要在此感悟大戰餘威。

  「是啊是啊，蒼玄師叔，我們總是難得遇到這種強力的對決，正是感悟戰鬥的機會。」

  眼看其餘弟子也是露出腦袋，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蒼玄也自知他們說的沒錯，遂收斂性子，「道訣，鏡花水月。」

  只見蒼玄一出手，在天穹之上驀然浮現一輪明鏡，其內，是霽月與李庭君的對峙，是戰鬥之始。

  「此乃鏡花水月術法，可以維繫一個時辰，你們能夠領悟多少，全看自己天賦了，另外還要說一點，不修劍道，多看無益。」

  說罷，蒼玄再度招手，將昏迷的霽月與李庭君帶走。

  真是，昏迷著進入道門，還沒清醒一天，又昏了過去。蒼玄一整個大無語，加上師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讓蒼玄更是鬱悶。

  無極殿內，丹閣長老楚天清滿臉無奈得搖頭，「我說哥哥哎，大晚上你不睡覺，人家也要休息的嘛。」

  不修邊幅的楚天清，一點也對不起他的名字。此刻睡眼朦朧，正被蒼玄抓過來，查看霽月與李庭君的傷勢。

  蒼玄倒是不介意他的態度，「好呀，那就讓你的寶貝疙瘩霽月昏死好了。」

  「啥？啥啥啥？你大爺的蒼玄，霽月再出點什麼事，老子跟你沒完。」

  「行啦行啦，上一次霽月昏迷，又不是我乾的。啊不對，這一次也不是我。」

  楚天清沒有理會蒼玄，急匆匆來到霽月身邊，清靈之術早已滋潤霽月周身。

  「經脈完好無損，臟腑正常，靈識清明，修為境界隱隱有突破跡象。但是全部元力消耗一空……力竭而昏，還好還好，沒有大事。」

  楚天清查看一番，拍了拍心口。

  「我去，這是我的弟子好伐，你這樣擔心，我很懷疑你的動機啊。」蒼玄在一旁跳腳。

  霽月的劍道天賦，加上他的道法領悟，使他成為道門的絕對寵兒。這丹閣的長老楚天清，便是極為喜愛霽月，甚至要超過蒼玄。

  「還你的弟子，你的弟子你讓他陷入危境？那七絕老人什麼來頭，你讓月月去對付？」

  「我咋想得到，風雲門會盯上畫宗啊。」

  「好，那這次呢？」

  「你不是說沒事了嗎？」

  楚天清氣的鬍子都吹起來了，「沒事是沒事，但氣空力竭，你總要給我一個解釋。」

  蒼玄眉毛一挑，「嘿嘿，這可是扶搖師兄點名要霽月與李庭君一戰的，跟我可沒關係。」

  「扶搖師兄……」楚天清有些沉默，繼而又恢復如常，「哦，看來，既然是扶搖師兄的意思，我也不好責備你。不過，你就不能出手中斷這切磋嗎？」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可知他們二人的招式之強，已經與神境沒有差別。我若是不提前準備，也做不到阻止啊。」

  「誒？他們二人，完了，李庭君咋樣了？」

  楚天清猛然想起來，還有一個昏迷的李庭君，這才趕緊回返，查看他的狀況。

  隨著楚天清的面色越加凝重，蒼玄也開始憂慮起來，畢竟霽月能夠安然返回道門，李庭君功不可沒。

  「怎麼樣了？這傢伙不會受了很重的傷吧？」

  雖然李庭君也發揮出了神境高手的威力，卻是與霽月有著相當大的境界差距，加上天外飛仙劍訣與天一劍……李庭君的處境，可想而知。

  但是，楚天清卻是一臉疑惑得問道，「這李庭君進入我道門時，是確切的五境劍聖吧？」

  「是啊？怎麼了？」蒼玄問道。

  楚天清站起身來，「你現在再探查一下他的境界。」

  蒼玄神識散發，裹覆李庭君周身，一股六境劍聖才能擁有的元力凝實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這是……六境……這怎麼可能？這絕無可能。分明他的五境劍聖都還未完全穩固……這這這……」

  楚天清沒好氣得道：「好了，別大驚小怪的了。李庭君不僅沒事，修為還更上一層，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達到劍聖巔峰，與霽月齊平。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妖孽，修行如喝水。」

  「是啊，這種修為進境，簡直就像是仙人臨塵！」蒼玄由衷得感慨。

  「仙人臨塵嘛？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遊走在我們承澤大陸的，還是有上界生靈的。就像是，我道門鎮壓的那位。」

  「希望這些上界生靈，不會對我們有歹心。先祖可以拼盡全力鎮壓一名仙人，我們……做不到。」

  「此事另說，我問你，扶搖師兄去了哪裡？他不是要兩人切磋嗎？怎麼不看到勝負分曉？」

  說到師兄張扶搖，蒼玄面容又蒙上一層陰翳，「天清師弟，你說師傅臨終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針對誰的？」

  楚天清一愣，良久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離經叛道者，天人共戮之？」

  蒼玄點點頭。

  「咦，扶搖師兄鎮守仙人之軀，明華師兄掌管道門一切事務，負馳師兄司傳功授法，你執伏神劍，統領門內責罰，兼對外之事，我負責煉丹築基，蒼玄師兄你直說吧，你懷疑誰？」

  一句反問，讓蒼玄頓時難以回應，「我也不是說懷疑咱們師兄弟，但是，我總感覺，道門變故將起。」

  楚天清臉色一扳，「難道是佛門的變故，讓師兄開始起疑心了？」

  「魔修功法的出現已經證實，風雲門真正的籌劃，令人心憂。當然，這些並不令我畏懼，我擔心的，恰恰是我道門自身。」

  「聯想到師傅的臨終囑託，師兄，你給我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為，師兄在離去前，曾經提及這句話。」

  「嘶！」楚天清知曉這句話的分量，如果是扶搖師兄說的，那必然是有依據。「那啥，蒼玄師兄啊，是你把李庭君這傢伙弄來的，現在也由你把他請出去。」

  「什麼？」蒼玄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什麼？這李庭君到了佛門，佛門就覆滅，去了畫宗，畫宗沒了，現在來了我道門，扶搖師兄舊事重提，我看吶，無論這李庭君有多大本事，趁早送走算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佛門與畫宗的變故，又不是李庭君乾的。」

  「可是都跟李庭君有關係，對吧。」

  「切，無聊。」

  楚天清看蒼玄如此堅持，只好道：「算了，等師兄回來再說吧。」

  就在兩人各懷心思之時，道門掌教張扶搖化光而來，直入無極殿。

  「麻煩蒼玄師弟前去請來明華負馳兩位長老，我有要事宣布。」張扶搖盤腿而坐，便立即說道，「也勞煩天清師弟，將霽月與李庭君送往別院了。」

  蒼玄與楚天清不敢多問，各自依命行事。宗門大小事務，皆由明華師兄負責，一旦扶搖師兄出面，則必然有大事發生。

  張扶搖望向漆黑如墨的夜幕，心中不免為道門的未來擔憂，如果仙人與魔族同樣，在道門內肆意屠戮，只怕，再也沒有誰能夠拯救道門了。

  可是，如果不選擇合作，他的壽元，也將就此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