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拈花劍，玄離

  清淨佛門，卻有兩名勾肩搭背的酒蒙子共同踏入，讓佛門看守目瞪口呆。

  不戒和尚就算了，八不戒可謂人盡皆知，飲酒也能理解。

  這新來的李庭君什麼情況？哪怕是三宗弟子，現下也在佛門之中，難道就可以無視清規戒律嗎？

  只有不戒，佛門弟子還不能說什麼，加上一個李庭君，分別心便產生了。

  畢竟，哪怕是玄尼，玄離，玄徹也不能在佛門暢飲的！

  「李庭君，酒呢，我可以給你，不過，若是你無法參悟仙劍的秘密，打開不了登仙道，你應該明白後果！」

  不戒和尚雖然右手搭在李庭君背上，像是好兄弟一般。但也像是提拉著小雞仔，隨時可以捏碎他的脊椎！

  李庭君倒是不懼這威脅，不到最後關頭，他的生命絕對是受到三宗共同保護的。

  

  「不戒前輩也忒小氣，不過是一壺酒而已，至於這般斤斤計較嗎？」

  不戒和尚看著李庭君抱著的五斤酒罈子猛灌，嘴角一陣抽搐。那可真是「斤斤計較」啊！

  「你可知我弄來這些酒花費了多少功夫？」

  「什麼好酒，也要前輩如此費心？我喝著也就那麼回事！」李庭君咂咂嘴，似乎不甚滿意。

  不戒和尚臉色青紅不定，幾乎要立刻掐死李庭君。

  「從佛門到中土，有萬里黃沙為天塹，又有泥流深陷，黑霧籠罩。莫說是凡人。就是武聖境，也有隕落的危險。這十壇酒，可是我一月的消遣！」

  「黃沙萬里我倒是見識過了，泥流是啥？黑霧是啥？」李庭君喝得滿臉紅潤。

  「泥流如同沼澤，越是掙扎便陷得越深，只不過泥流會吞噬修士元力，而且毫無跡象可以提前預警，沒有外力，武聖也必死無疑。」

  「那就不掙扎唄！」

  「說得好，沒有元力對於修士來說本就惶恐，加上萬里黃沙，幾乎不可得見其他人，無邊絕望才是最大的折磨。那時，被泥流吞噬也許是種解脫！」

  「原來如此！那黑霧呢？」

  不戒和尚腳步略停，似乎在顧慮什麼。良久嘆息一聲，方繼續道。

  「嬰孩的哭聲之事，你不可告訴任何人，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而黑霧，你應該能猜到。」

  李庭君心下一沉，神情瞬間莊重，「生靈，怨氣！」

  「唉，看來，你都猜到了！」不戒和尚故意引導李庭君，讓他以為佛門的存在，是為了鎮壓這些生靈怨氣。

  不戒和尚不敢告訴李庭君，佛門，正是這些生靈怨氣的產生之地。佛門在，生靈怨氣便不會消散。

  「都說佛門大慈大悲，願度化眾生。這些生靈怨氣，不能超度嗎？」

  「能，但還不是時候！」

  「哈！」李庭君吞了一口酒，「還沒聽說過超度亡魂需要講求時間的？」

  不戒和尚沉默不語，再不能說下去了。

  李庭君不再多問，轉移話題道「那啥，劍僧不了前輩呢？這些天並不見前輩引薦，也不知佛門劍道真義。」

  不戒和尚面色稍有好轉，「不了師弟向來不問佛門中事，一心撲在佛法與劍道之中，除非是閉關自行出來，我們很少去叨擾他。」

  「啊這……意思是說，讓我等著唄。」

  「那是佛門劍神，比肩縱橫兩位劍神的絕頂高手，讓你等幾天，還有意見啦？」

  「怕不是幾天那麼簡單哦！」李庭君暗自腹誹。

  不戒和尚道：「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只要拈花劍玄離求見，不了師弟一定會出現教導。」

  「咳咳，說真的，這玄離到底是不是佛門哪位大能的私生子……」

  李庭君的話還未說完，不戒和尚的目光已經凝成實質的殺機，讓李庭君遍體生寒。

  「好啦好啦，開玩笑啦，這麼緊張幹嘛？」

  「這種倫理玩笑，在我佛門是大忌，我不論你在外面如何，底線還是不能碰的。」不戒和尚嚴肅說道。

  李庭君手舉酒罈，「就當賠罪了。」說完咕嘟咕嘟又是一大口，看得不戒和尚更加心痛。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哎，說真的，我佛門有拈花劍玄離，本可以不用招收你的……」

  「誒，打住打住啊。現在想反悔，遲了！如果拈花劍玄離真的能夠達成你們所願，你們也不會與儒道聯手了。看起來，玄離要麼是天賦不夠，要麼，他根本無心幫你們。」

  李庭君的話，瞬間戳痛了不戒和尚的內心。

  若論資質，能夠年紀輕輕達到七境劍聖，玄離的資質不說曠古絕今，在當世也首屈一指，不見得會弱於李庭君。

  佛門之所以願與儒道聯手招收李庭君，最主要的，還是玄離根本無心登仙道。只要他願意，佛門早讓他坐上悟道蓮，直達劍神境了。

  但是，玄離沒有追求修為境界，沒有主動去繼承拈花劍，沒有去要求悟道蓮，他只是進入佛門修習，如同群芳之中一抹並無艷色的花。

  誰都知道他劍道超群，誰也都知道，他無意爭鋒。

  即便是佛門的長輩，也不知玄離真正的意圖是什麼，不知道他修習的目的與追求。

  此前，不戒和尚已經與玄離說過登仙道的事情，希冀他能為佛門解憂。

  玄離的回覆很簡單，「機緣若至，自當前往。無此仙緣，當守本心。」

  不戒和尚做了他此生最後悔的決定，或者說，最不應該的一句話。

  「如果，你不願為佛門出手，便不能繼續留在佛門呢？」那是情急之下的威逼。

  「弟子，願離開佛門！」

  寧願離開佛門，也不願為佛門出手。那一刻，不戒和尚知道自己錯了。更令他，令佛門難以接受的是，自此以後，玄離的修為停滯在七境劍聖，再無任何進展。

  沒有人責怪不戒，只是心疼玄離。

  大抵也因此，劍僧不了對玄離十分疼惜，哪怕是閉關狀態，也要第一時間出來見玄離。

  「是我對不起玄離，也對不起佛門。所以，李庭君，幫我一次吧。」

  不戒和尚灑脫慣了的，突然這般情真意切，倒叫李庭君不好意思起來。

  「盡力而為就是。」